薛姨妈带着儿女进京后,直奔贾府而来,给了王夫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那时王夫人已知薛蟠官司一事,亏贾雨村维持了结,才放了心。又见哥哥升了边缺,正愁又少了娘家的亲戚来往,略加寂寞。过了几日,忽家人传报:“姨太太带了哥儿姐儿,合家进京,正在门外下车。”喜的王夫人忙带了女媳人等,接出大厅,将薛姨妈等接了进去。姊妹们暮年相会,自不必说悲喜交集,泣笑叙阔一番。忙又引了拜见贾母,将人情土物各种酬献了,合家俱厮见过,忙又治席接风。(引第四回)
王夫人姐妹多年不见,自然是开心。可薛姨妈突然前来,实际有点不合礼仪。原本薛家进京是有计划的。虽然是王子腾去信唤他们进京,也派人告诉了王夫人,甚至薛家也来信说要来。却并没有说要住在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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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姨妈是薛家的女主人。薛家在京城尽有几处房产,以他们家的势力,要么就像贾家出门一样,提前安排人走前头提前收拾了房子好给他们居住,要么是住去王子腾家中,最差也可以住在侄儿王仁家中。
可薛姨妈一没派人提前收拾,二也没派人提前去告诉贾家要来拜访,就那么直接闯了去,虽然制造了惊喜,却也于礼不合。
我总说薛家来贾府的真正目的,曹雪芹是借刘姥姥的到来给揭开了答案。薛家前脚来,刘姥姥后脚就跟进。且全都是不告而来,突然登门,尤其时间都是在秋末冬初,显然都存“打抽丰”之意。
刘姥姥的来意明确而简单,就是家中遇到了落难,来贾府要钱应急。这就与薛家当时的情况类似。薛家虽然不缺钱,实际家中的商业随着薛蟠父亲的去世,已经难以为继。
薛家的情况与四大家族其他三家也不一样。其他三家贾家和史家是世袭,只要有人继承就传承有序。而王家尽管没提到伯爵是否像诚意伯刘伯温那样世袭不绝,但从王熙凤父亲身为长子被王家老太爷提携,却没讲是什么官职来看,不排除也有可能继承了爵位。即便不是爵位,也有官身,且王子腾飞黄腾达,王家也在崛起。
反观薛家不同,商业需要强有力的掌控和运筹帷幄的领导,否则就会崩溃。薛家在薛蟠父亲死后,最先面临的肯定是家族内部的崩溃。那些负责各个商业项目的薛家分支,肯定要闹着分家出去。进而各地的管事也开始中饱私囊,一切开始土崩瓦解。
薛家的情况,严重在不是家中没钱,而是商业的雪崩,需要强有力的实力插手干预。他们来到贾家也不是像刘姥姥求财,实际是要借贾家的实力,帮助薛家稳定住局面。
但无论是借势,还是借财。本质“打抽丰”“分利”“攀附”的事实是一样的。
曹雪芹没了将薛家与刘姥姥作关键,不但安排他们于秋天打抽丰的时间登门,更是借由蘅芜苑没有一株花树,全是藤萝香草攀附于山石之上,影射了薛家上门的真正意图。更有甚者,妙玉给薛宝钗喝茶的“(分瓜)瓟斝”茶具,干脆就是以“分瓜”之意影射了攀附和分利的事实。
而薛家之所以谋求金玉良姻,也是谋求与贾家的进一步捆绑,避免薛姨妈一死,亲戚关系断了,再没人管薛蟠和薛家,可就彻底的玩完。
至于薛家登门,王夫人是否提前知道?书中是有写王夫人得了王子腾告知,要叫薛家进京。估计兄弟姊妹间,也早都私下通了消息,要让薛家住在贾府。
从薛姨妈到来,贾政吩咐安排住进梨香院,也能大概推测出王夫人私下应该和贾政商量过,真要一概不提也不符合夫妻之道。
而梨香院的“梨”,对应的是第二十八回“悲愁喜乐”之“雨打梨花深闭门”,预示未来贾宝玉将要离去,薛家孜孜以求的金玉良姻注定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比较刘姥姥来打抽丰,所求有限,拿钱走人,才是知足常乐。薛家尽管是不得已,但谋求与贾府联姻,实际是力有不逮。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也注定要受到反噬。贾府抄家事先谁也想不到,但这种一败涂地的结局,则让薛家一切的筹谋化为乌有,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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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观点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