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8月份,母亲发现右肺下叶最大直径约1.5cm实性结节,随即接受了手术,确诊为1a期肺腺癌。
按照医生建议,1a期肺腺癌没有高危因素的话,可以不进行术后辅助治疗,术后复发转移的概率较小。部分文献报道,复发概率甚至低于10%。
2024年1月份,母亲又发现食管病变,接受了内镜下食管黏膜剥除术(ESD),术后病理为食管鳞癌,但没有侵犯黏膜下层,仅侵犯黏膜固有层,术后复发概率小于5%。
我庆幸于母亲身患两种癌症均早期发现,几乎达到临床治愈的目标。甚至,我还成了亲友们钦佩的“肿瘤专家”,碰到相关问题,还向我咨询。
然而,2024年9月份,在一次常规复查中,母亲发现肺部结节新增和增大,考虑复发转移。雪上加霜的是,发现3根肋骨骨质异常改变,考虑转移。
我们一直按照国内外指南及医生建议治疗复查,从早期肺癌一下到晚期肺癌并骨转移,这个结果犹如晴天霹雳,彻底击垮了我。
经过一段时间咨询,母亲开始服用靶向药奥希替尼,并每28天皮下注射地舒单抗,病情暂时稳定下来。
近期,我复盘母亲的早期肺癌复发转移的全过程,以期对癌友们能够提供一些帮助。
确 诊2022年7月份,因为母亲的静脉曲张症状愈发严重,我带她住进了亚洲最大的医院——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血管外科,准备接受手术。
按照目前的医疗技术,静脉曲张只是一个小手术,术前,为了评估心肺功能,医生开具了胸部CT。
由于口罩的原因,我安排好后返回所在的城市工作,母亲由弟弟照看。7月27日,弟弟发给我的一张CT报告单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右肺下叶不规则实性结节,最大直径约18.4mm。双肺上叶磨玻璃结节,恶性待排。
我马上拿着CT电子影像,咨询了郑大一附院、河南省人民医院、河南省肿瘤医院的多位胸外科和影像科专家,专家一致认为,右肺下叶实性结节恶性可能性大,建议手术切除。我不放心,又通过“咚咚肿瘤科”app,详细咨询了国内影像科的权威专家,该专家也认为应该手术切除。
2002年8月份,在接受完静脉曲张手术后,母亲转至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胸外科,由齐宇教授主刀,接受了右肺下叶切除手术。
等待病理的时间是煎熬的。肿瘤什么性质?会不会是恶性程度较高的小细胞肺癌?有没有高危因素?术后需不需要辅助治疗?一切都是未知数。
2022年8月8日,我拿到了病理报告:腺癌,中分化,腺泡型为主,未见明显胸膜累及,支气管断端、肺门脉管未见癌。
常规清扫的淋巴结也全为阴性。
这份病理报告,让我暂时松下了一口气。虽然是浸润性肺癌,但肿瘤最大直径不足2cm,且没有肺门癌栓、胸膜累及等高危因素,应为早期的1a期肺癌。
复 查基因检测结果显示,母亲的肿瘤为19外显子框内缺失突变。术前的MRD检测有11个异型细胞。
医生告诉我,虽然为检测出了基因突变,能够匹配上靶向药,从根据目前国内外的指南及临床经验,1a期肺腺癌不需要术后辅助治疗(靶向治疗或化疗)。建议3—6月复查即可。
术后的MRD检测,检出了5个异型细胞。我的心又提了起来,检测人员说,异型细胞数量较术前减少,况且当时的MRD检测基本还处于临床研究实验阶段,可以继续观察。
随即,我严格按照医生要求,3至6个月复查。由于是早期肺癌,一般医生只让做胸部CT。每次胸部CT的报告都大同小异:右肺术后改变,双肺可见微小结节。
医生每次都说,双肺的微小结节临床意义不大,可以观察,肿瘤没有复发,治疗效果很好。
2024年1月份,母亲在体检做胃肠镜时,发现食管黏膜病变,病理为癌前病变和小灶区癌变,我又紧张万分。在“咚咚肿瘤科”app上的专家建议下,母亲住进了河南省人民医院消化内科,由李晓芳主任主刀,接受了内镜下黏膜剥除术(ESD),术后病理为中分化鳞状细胞癌,侵犯黏膜固有层(M2),无血管和脉管侵犯,水平和垂直切缘均为阴性。
专家说,癌细胞还没有侵犯至黏膜下层,属于早早期食管癌,术后复发转移的概率非常低,可以说已经达到临床治愈。
听到这个结果,想到我母亲身患两种癌症,均早期发现,早期进行了干预,我庆幸万分,感谢上天对我们的眷顾。
而母亲也恢复了正常生活,除了定期复查外,平时做做家务,甚至还能去田里劳作、帮我看孩子。
转 移 复 发2024年6月份,母亲说她偶尔背痛,痛一会就好了。因为她的病史,马上带她去我们市里的三甲医院做了胸部CT,结果显示还是双肺微小结节,其他没有问题。
我的心暂时放了下来,8月中旬,我带母亲到河南省人民医院复查胃肠镜,观察食管问题。当时,因为母亲两次患癌均及时进行了干预,我心里认为这只是一次常规复查,不会出现啥问题。当天,母亲抽完血做完胸部CT后,我把她安顿好,晚上还与这家医院的一个医生朋友小酌了两杯。
晚上9时许,我回到病房,在陪护床上躺了下来,刷医院的公众号时,发现母亲的血液检查结果已经出来,癌胚抗原(CEA)竟然达到了60多,超标几十倍!我睡意全无,惊出了一身冷汗。
癌胚抗原增高,提示着消化系统、呼吸系统可能存在癌细胞。难道母亲的癌症复发了?我辗转难眠,紧张万分。第二天一早找到了主治医生。主治医生也认为血检结果有问题。
胸部CT的结果也随即出来了,其中一项是“双肺多发结节,部分较前稍增大,请结合临床”。
虽然没有明确提示肺内复发转移,我不放心,连忙挂了河南省人民医院医学影像中心胸内组组长的号,他详细对比了前后两次胸部CT的电子影像后,明确给出了结论:肺内多发结节,较前增多和增大,考虑转移瘤。
我又把CT电子影像通过“咚咚肿瘤科”app,传至国内一位影像学权威专家,专家阅片后也认为肺内多发结节为转移瘤。
这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让我无法接受。早期的癌症怎么突然就转移了?
冷静下来后,我还得寻求治疗方案。由于母亲同时患有肺癌和食管癌,肺内转移瘤是从食管还是肺上直接转移来的?加上转移瘤较小,最大的还不足5mm,穿刺活检明确肿瘤性质也不现实。
我申请了MDT多学科会诊,胸外科、肿瘤科、影像科及消化内科的多位专家参加了会诊,专家们认为,食管癌分期更早,且食管癌转移到肺的概率不是特别大,这次胃肠镜检查也没有异常,所以还是考虑肺腺癌肺内转移的可能性最大。加上肺癌手术后的基因检测为19外显子框内缺失突变,建议先吃一个月靶向药奥希替尼,再复查看是否有效。
一个月之后,胸部增强CT显示,母亲肺内结节减小和减少,证实靶向药有效。然而,却又报了三根肋骨疑似转移。
医生对比CT电子影像发现,一个月之前的肋骨已有病变,只不过CT医生专注肺内结果,漏报了肋骨病变而已。于是,母亲还需要每月注射一支地舒单抗,用于控制骨转移。
目前,母亲的病情暂时稳定下来。我也时常想,如果母亲当时在肺癌术后接受辅助治疗,是否会不会复发或延迟复发转移时间。1a期的肺腺癌,复发转移概率这么低,为什么会出现在母亲身上?
我复盘了母亲的求医之路,并阅读了大量文献,发现自己可能忽略了两个事情:
一是母亲确诊时是实性结节,有文献报道实性结节一般恶性程度比磨玻璃结节要高,也是复发概率要大;
再就是忽略了MRD的持续监测,如果结果持续阳性的话,提前干预会不会有好的结果。
我不是专业的医疗工作者,把母亲求医之路本公之于众,想给医学界多提供一个研究样本,也想为癌症患者提供一些求医经验,如果能给肺癌患者提供一点微小的帮助,我欣慰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