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进东宫就要被立规矩?她是公主贴身丫鬟,身份自然不同,就是比一般的奴仆高贵。
“蠢货。”看着堂下女子失魂落魄的模样,我嗤笑一声。
随手撒了一把珍珠进池塘里,引的那些鱼儿都冒出头来争食,可这些富贵岂是寻常池中物能消受得起的?
“妹妹,求你放过我们吧。”她眼眶红红,弱不禁风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啊。
呦,忘了,还是对鸳鸯啊。
翠微上去就赏了她一巴掌,厉声道,“贱皮子,还敢提出这样不要脸的要求,是要败坏我们家姑娘的清誉,让一大家子姑娘全都跳河沉江不成?”
江如柔捂着红肿的面皮,眼里明明带着怨恨与不甘,嘴上却还是唯唯诺诺说不是故意的。
连这点情绪都藏不住,真是个废物。
我眼皮都没抬,翠微便又扯开她的手,又使劲打了个巴掌,“什么贱种,敢喊公主殿下为妹妹?胡乱攀扯,小心你的嘴!”
我挥挥手,几个家丁便把那个乞丐拖到我面前,“杀了。”
江如柔死死瞪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你不能……”她还想挣扎一番。
翠微扫了那几个家丁一眼,皱了皱眉,于是江如柔也被带走关去了柴房了。
一旁坐的几个,脸都吓白了,话都说不好,哆哆嗦嗦地退下了。
江如柔呆呆地看着面前一摊烂泥似的血肉,男二就被打死了……在她面前被打死了。
巨大的恐惧感涌上心头,她被死死按住,看着男二被绑起来活活打死,打的下体骨碎肉烂,然后再拖走,留下一地的血泥。
怎么会这样……江如柔胃里翻江倒海,惊恐和恶心混合着的情绪让她瘫坐在地上。
她穿越到了这本书里,代替了原来的穿越女,明明是按照书里的剧情在走啊,怎么会发生这个事情?
这个小乞丐是流落民间的皇子,是女主救了他,作为男二,自然是对女主产生了爱意,处处为女主撑腰,保护女主。
怎么会,被乱棍打死呢?!
难道……难道是因为自己代替了原书中的穿越者,所以剧情走向变得不稳定了?
江如柔很快理好了思绪,还好,自己还记得女主与男主是怎么相爱的。
“公主殿下说的没错,哪怕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还是很冷静。”少岁向我汇报。
“务必要把知情人都干干净净的解决掉。”我剪了剪烛芯,火苗舔舐着一张纸条,轻轻一吹,灰飞烟灭。
“是。”他退了出去,碰到正好进来的翠微,习惯性地警惕地扫视了她一眼。
翠微立马皱起眉头,这男人的眼神实在冰冷,像猛兽盯上猎物一般。
“殿下,处理好了。”她附在我耳边轻轻道,“不过是我们院丢的一条普通奴才,还是跟以前一样喂了。”
江如柔到底从哪把他搜罗来的?为什么我当时居然没有任何行动?
翠微帮我按揉着太阳穴,“殿下累了,我扶您去休息吧。”
那个小乞丐,是流落到民间的皇子,当少岁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差点摔了手里的琉璃茶盏。
这等有辱皇家颜面的事情,绝对不能从公主府泄露出去。
可偏偏江如柔为他偷药材这件事被发现,把她们送到我脸上来了,倒是给了我解决的机会。
“翠微,找人看住江如柔,别叫她死了。”我闭上眼,缓缓道。
“奴婢知道。”
翠微很知道我的意思,做事也是让人放心。
以前是有些小看江如柔了,总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倒是有盘算和城府的人。
我倒想看看,她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入夜雨声渐大,看了会儿话本就有些犯困,正眯着眼睛打盹,却想起作为长公主的母亲死前狠狠抓住我的手,厉声说,“保全自己!作为公主保全自己!”
皇帝舅舅最喜欢我,我刚刚出生便是公主尊荣,无论做错了什么,他永远站在我身后摆平一切。
真想不明白,舅舅如此天人资貌,母亲怎么会看上一个有家室的五品小官下嫁。
所以江如柔,江如画,江如歌不是我母亲所出,母亲还是把她们留下了。
在公主府上她们身份尴尬,既不是主子,也不是下人。
正乱七八糟地想着,少岁带着一股寒凉的风出现了。
他头发还在滴着水,身上却是换了身干净衣服,“殿下。解决了。”
许是被这寒气凉到,我剧烈地咳嗽起来,把门外守着的翠微吓得赶紧端来了药。
“都解决了。”他开口,声音里有些愧疚,“属下该死,让公主……”
“无妨,我身体本来就差。”我挥挥手,“老毛病了。”
太医说我是胎里不足,天生就带有弱症,恐怕是不好,这些年拿着各种奇珍异药吊着,养着,才稍稍好些。
燕如阳明日就要来看我了,我灌下一整碗药,擦擦被苦出来的泪水,若我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他又该唠唠叨叨了。
江如月,燕如阳,我们合是天生一对。
明日,应该是男女主相见的日子,江如柔试图推开柴房的门,可已经从外面反锁了。
“公主殿下要你反省。”门外的姑姑冷声道。
江如柔见根本无法反抗,只冷笑一声,看来是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了。
待到日上三竿,她便开始鼓捣起钻木取火,看着面前一簇火苗,面无表情地扔到柴火堆里。
既然江如月没杀了她,那么一定是留着自己有用,不会放任不管的。
“走水啦!柴房走水啦!”一声惊呼,一个仆妇惊恐地跑过来,扑通一声跪下。
江如柔只觉得快被浓烟呛死的时候,一双大手揽过她的腰肢将她捞起,这是一个书里从未描写过的男人。
一双冷眸摄人心魄,男人长得好看,此刻在江如柔眼里,他更像是天上的仙人飞来救她的。
“走水就走水,急什么。”我捻起过一块白玉糕,咬了一口,似笑非笑地盯着面前这个仆妇。
“江如柔小姐还在里面啊!求求殿下救救她吧。”那女人明明朝着我跪下,眼睛却一直盯着燕如阳,这是在求谁呢?
江如柔身边怎么净是些蠢货。
“阿月。”燕如阳一脸担忧地拉起我的手,“若是你府上需要修葺,这几日不如先去东宫吧。”
能用得起这种手段,江如柔也并非一无是处。
可她忘了,这些把戏在皇家子女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能平安活到现在,哪个人没有颗七窍玲珑心?
“你是谁?”盯了那男子许久,江如柔才痴痴收回目光,故作娇羞道。
少岁有些不耐烦,公主让他盯着这个疯女人,他没能贴身保护公主,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这不是好好的吗?”我和燕如阳走到后院。
江如柔脸上被火熏得黑黑的,拉着少岁的衣角哭哭啼啼。
“属下参见殿下!”少岁声音里带了些求救的意味。
燕如阳皱着眉头,摇摇头,“既然没事,那阿月就是暂且跟孤回去吧。”
听见我们的声音,江如柔猛地抬头,燕如阳,这长相,真不愧是帝王男主啊!
不同于少岁那样阴冷的美人,燕如阳总是笑眯眯的,很亲和。
江如柔梨花带雨的模样现在看来倒有些滑稽。
少岁不动声色地踢开她,几步跟上我们。
在去东宫的马车上,燕如阳掀开帘子,“孤好久没和阿月同乘了。”
见我没有反对,翠微便低头出去。
我懒懒地倚在一边,看着窗外闹市的繁荣景象。
两人默默无言,直到他叹了一句,“孤记得,你以前也爱去市集上玩。”
“就我们俩个,还用这样吗?”我冷冷斜了他一眼。
我的这位表哥,真是天生帝王,佛口蛇心,小小年纪就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我们天生相似,若不是要铺平通往最高权力的道路,我和他断断不会选择对方作为伴侣。
现在朝野上下,谁不知道,和安公主和太子青梅竹马,感情甚笃。
他脸上的笑容并不减少分毫,只低低叹了口气。
我知道,我们的相互防备只能让我们彼此的坦诚到一个叹息为止。
下车时,他扶着我,握住我的手,“安心在东宫住下。”
翠微和少岁跟在后面被拦住,“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要用膳。”
“奴婢跟进去伺候……”翠微双目圆睁,柳眉倒立。
刚刚进东宫就要被立规矩?她是公主贴身丫鬟,身份自然不同,就是比一般的奴仆高贵。
不管是什么原因,如果这个时候不知道反抗,那她也实在不配在我身边待这么久。
我脚步一顿,“好大的规矩,我还没开口,就敢拦我的人。”
拦路的婢女吓得立马跪下磕头,“奴婢不敢。”
“我竟然不知道,东宫是有个管家的。”我头也没回,只轻飘飘丢下这句话。
后来再也没在东宫看见过这小丫鬟,说是打发给人牙子卖了。
燕如阳给我的敲打,我收下了。
“江如柔还安分吗?”我看着棋谱,落下一个黑子。
“她把自己关在厨房里,在做所谓的甜品。”翠微连忙递给我一枚棋子。
“嗯……”我头也不抬,“东宫耳目众多,你们做事小心些。”
还以为她能成什么气候,下厨?什么本事。
“她好像想和百花楼取得联系,想自己开茶馆。”翠微又道。
“哦?”我放下棋谱,饶有兴趣地问,“那她做了什么菜?”
“都是些甜酪吧。”翠微俯身收拾起棋盘。
我摇摇头,“何不食肉糜。”
拿着公主府的东西做食物,外面的怎么能比?她当真以为那些食材,寻常人家能吃得?怕是见也没见过。
她做的这些玩意,除了自降身份,甘做厨娘讨好权贵,没有任何用处。
“帮她。”这蠢物,倒是要我花费些心思,“帮她做出来,别让人发现了。”
“是。”翠微行礼就退出去。
我拨弄着暖玉做的棋子,托着腮,看着跳动的烛火,窗外暗香浮动,虫鸣鸟叫,一阵凉风送来泥土的味道。
“阿月。”燕如阳站在门外,轻轻叩着门。
我打开房门,他身后并没有跟着一群人,似乎就他一个来了。
“不打算让我进去喝杯茶吗?”他挑挑眉。
我让开一条道,“我这可没有好茶。”
“是吗?”他盯着我,挂着不明意味的笑。
“我的弟弟,处理得还算干净。”燕如阳端起桌子上的茶盏,毫不在意地喝了口,语气带着调侃。
在心狠手辣方面,燕如阳的确是我的老师。
“你放心,都处理好了。”我看着他,我们眉眼如此相似,一时竟然恍惚了。
“当然。”他笑得灿烂,“你手上的无云众做事让人很放心。”
“我看东宫花开得很好,不如设一个赏花宴。”我望着窗外,并不接他的话。
“随你。”燕如阳拍拍我的背,“晚上睡觉要好好盖被子,别受凉,窗子也该关着。”
送走他后,我疲惫地躺在床上,将手往床下一放,少岁就捧起我的手,轻轻贴在他的脸上。
这么多年了,这是他和我最大的秘密。
幼时我实在害怕一个人在偌大的房间里,他只能轻轻叹一口气,睡在我的床下。
我半夜醒来,只需要将手伸出,他就知道什么意思,轻轻触碰告诉我他在。
在我特意的安排下,江如柔的茶馆生意做得还不错。
“这次百花宴,你去她的那订些酒饭来。”我轻轻摇着玉骨扇子,看着话本,吩咐翠微。
话本里都是老套的英雄救美,女人永远都是没有自己地位般依附于男人,没多大意思。
江如柔接到这个生意时,会有什么反应呢?我用手指划着下嘴唇,应该很有意思。
这样的赏花宴,一群贵女花枝招展的,简直比那花儿还娇。
弹琴,作画,写诗,总之,不是真的看花。
江家几个姐妹坐在角落里,并不惹眼,这儿是东宫,江如柔虽然蠢,但是并不傻,她不会在这闹开的。
除非……
陈尚书女儿的茶泼了她一身,还出言嘲讽,我满意地勾起嘴角。
“你是什么东西?这儿的东西,你怕是连吃都没吃过,不是公主殿下,你也配坐在这,跟我们一桌?”
听听,多尖酸刻薄啊,不过还不够。
“多贵的缎子?也不看看你是什么破皮子,也配?到底是我不知道什么金贵了。”陈家小姐捏起江如柔的衣服,掩着口鼻,仿佛是什么晦气的东西一般。
江如歌,江如画得眼里都攒满了泪水。
江如柔的脸一点点黑下去,她本就觉得古代女人都封建,根本不能与她相提并论,这个蠢东西正好撞到枪口上。
“我没吃过?!”江如柔讥讽道,“你知不知道,我就是百花楼的现任老板?”
人群中一阵哗然。
陈家小姐的任务完成了,我示意翠微去维持一下秩序。
“干什么呢各位小姐姑娘。”翠微走进人群,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公主殿下邀请大家去赏花呢。”
我坐在不远处的贵妃椅上,燕如阳也站在我旁边,朝她们微微一笑。
几个贵女反应极快,立马行礼向我走来,其他人看见也纷纷照做。
江如柔来这个世界太久了,每天杂七杂八的事情太多了,塞满了她的脑袋,她现在有关男女主的主线还记得七七八八,只是其他事情都不能记得太清楚了。
于是,她便把记得的都写了下来,再加工糅合一下,当话本卖,当然也在我的帮助下,风靡闺阁。
只是这文笔实在拙劣,我皱着眉头,都是些幻想一帆风顺的人生。
所以在她吟出,“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时,我还是有些许震惊的。
“好志气。”燕如阳鼓掌。
江如柔羞涩低下头,“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她的诗句大气磅礴,志气高远,是那些只会酸吟落花流水的闺阁女子不能比的。
所以人群里有个声音说了句,“不知是否是亲笔啊。”
江如柔面不改色地说,“的确是我写的,对了,这话本还是我写的呢。”
她指了指我案上的一本话本。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京城里说书先生可有素材了。
这次赏花宴可是让江如柔出尽了风头,不够,还不够。
我摘下一朵花,对着太阳眯起了眼睛,不管你自诩是牡丹还是菊花,在我眼里,都是迎春花。
她也算是传奇女子了,说书人用她的经历编的书在茶肆里流传。
男人嘛,看惯了家里的娇小姐,自然对这样的女子十分感兴趣。
我闻着燕如阳身上的异香,勾出来一抹嘲讽的笑。
“过几日就是你的及笄礼了。”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真让人作呕,“孤先送你回去,好好准备着吧。”
我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点头。
这样乖顺的模样,是你想看到的吧?燕如阳。
在我离开东宫的时候,一顶小轿从侧门进来,江如柔掀开帘子,朝我挑衅的笑笑。
“不回公主府,去将军府。”我低声道。
翠微立刻明白我的意思,一行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开东宫回到公主府,我和少岁两人乔装一下,单独离开。
见到镇北将军独女,我拉着她的手,低眉哭泣。
“公主殿下怎么……”她似乎惊慌失措。
“将军大人,怕是不好。”我抹了抹眼泪,“我想姐姐也是知道的……”
“是……”她也一下子蔫了。
“我瞧姐姐周身气派,不愧是将门虎女。”摸着她闺房里那杆长缨枪,我叹道。
“可我现在也只能困在此,不能救阿父。”她苦笑,“大约我是女子吧,合该如此。”
“我家那江妹妹,那样卑贱地出生,不也有一番作为。”我目光灼灼,从怀里拿出一本江如柔写的木兰传。
江如柔什么来头,我不知道,因为有人夸她是文笔女将军,她便写出这本木兰传,文笔虽拙,立意却新得很。
不过,正好可以借力去说服这将军府。
她若有所思,点点头。
将军独女先锋入阵,救被困士兵三千的消息传到京城时,我正在和燕如阳下棋。
“按军令,她该罚。”我落下一子。
燕如阳脸上神色晦涩不明,“阿月如此想的吗?”
“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舅舅怎么想。我赢了。”我拍手,指着没有悬念的棋局。
燕如阳一愣,“阿月棋技精进了不少。”
“是吗?舅舅也会来我的及笄礼呢……”我起身,“我先去准备了。”
母亲在死前就跟她说要保护好自己,这肯定是过来人的经历
这还是得开个会员看看她之后会有什么大作为,我总感觉她是很厉害的一个人物,野心也很大,不是普通女子
没想到男二就这么被打死了,哪个女人看到这样的场景能够冷静下来呢
身边有一个做事让自己很放心的人真的很有安全感
没想到现在她穿越过来了,完全变成了公主的样子,做什么事都非常霸气,说话也很有分量,大家都得照做
小孩在肚子里的时候也得跟上营养,不然孩子出生后就容易生各种各样的病
原来这个小乞丐不是普通人而是流落在民间的皇子是女主救了他,作为男二,自然就对女主产生了爱意,才处处为她撑腰的
原来她也有自己喜欢的人,但是这种喜欢是他们两个人之间最大的秘密
在那个年代,乞丐的命根本不值钱,可以随意的伤害
那个时候的甜品和现在的甜品应该完全不一样,那个时候大家的口味和现在大家的口味也不一样,差别还是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