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中短篇小说连载浮生情絮胭脂笑——白露

友绿说小说 2024-04-28 00:18:06

前情:

轮到老妈子给高相宜分汤,她便留了心眼,故意拿手肘撞老妈子的腰,那人前头被骂过,本来心就悬着,被她这样一撞,几乎要将整个碗扔出去,便甩了高相宜一袖子的汤汁,她怨嗔道:“哎呀,好烫,好腥!”又骂老妈子道:“今天是怎么了?!跟了我这么久,倒像是第一天做事的了,难道还要我教你做事么?”老妈子鼓起半个下巴来,吃尽了委屈却又吐露不得,满肚子的怨,实在是吞咽不了,末了才惧潜潜地应了句:“明明是你先撞到我的……”

高相宜提眉睁目,满脸涨红,将眼前的筷子勺子往远处扔,吊着嗓门喊骂道:“你个重嘴的老货,乱说什么瞎话?我几时撞得你?我疯了么,无端端地撞你做什么?!我撞你?你怎么不说那碗汤是我自己淋在身上的呢?”

老妈子噤声不再言语。马际会清了两下嗓子,开腔道:“吵什么哟?就半碗汤的事情,哪里值得这般大惊小怪的?”

这回轮到高相宜瘪起嘴,流下泪来,“衣服都湿了,手也烫到了,好难受。”

“衣服湿了去换不就得了,衣服装满整个房间,还不够你换的么?”

“嗯,可是那汤烫到我了。”

“那汤上桌都这样久了,都凉透了,哪里就烫到了?”

“好腥呀,闻着难受啊!”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娇气,像个撒娇的小孩,真叫人生厌。”

“……”高相宜浮着一张脸坐在原处,只不说话,也不动作。

马际会此时又劝慰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快去换衣服吃饭吧。你该和千老师好好学学,不仅向她学琴,还要学她的言行,要大度,不该娇气。”

不知从哪里来了一只雨蛾,它在地毯上缓缓爬着,时不时扇动着翅膀,半棕半黑的肉身,肥腻腻的,也脏兮兮的,原应令人生厌的,但此时高相宜看它,只觉得可怜;不多时,那不值一提的虫子又掉了一边的翅膀,但它仍向前爬行,就更可怜了!门开了,马际会进来,看了她许久,说道:“没说足两句话,在饭桌上生起气来,饭也不吃,一声不吭就走了,再不见你回来,连千老师走了也不道个别,像什么样子呢?怎么越来越像个小孩了?”

高相宜扁起嘴来,带着哭腔道:“我衣服脏了,回房来换衣服。”

“怎么还在纠结这个事?!”

“不纠结了,我都听你的话,再也不纠结了。”她只觉得委屈,也有恐惧,哭出声来,泪如滚珠。马际会长叹一声,抬脚 轻轻踢了踢她的膝盖,道:“喂,别哭了,再哭我就烦了!”高相宜坐直身,双手掩住脸,问道:“马先生是不是早就厌了我呢?”

“什么厌不厌的,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我想是的,马先生是看上千老师了,对不对?你现在厌烦了我,必定觉得我是多余的吧?我好讨厌我自己,我也可怜我自己,怎么就成了多余的呢?”她哭一阵,说一阵,如此这般,十分使力,不一会儿便头晕目眩起来,但她向来是个不愿意妥协的人,仍是不停地哭着,说着:“对我来说,马先生就是我的未来,我只想做你的知己,我也只愿你开心快乐,如果你真厌了我,你一定要同我实话实说,我必定不会叫你难做……”

马际会坐到她身旁,将那人拢在怀里,劝慰道:“我一直以为你聪明的,怎么今天却犯起傻来了?你是知道我的,要是厌倦了你,早打发了你了,还会留你在我身边啰嗦么?你放心吧,你说你只想做我的‘知己’,我何尝不中意叫你做我的知己呢?”

高相宜赤手抹干自己脸上的泪,终于收住哭,她抬头亲吻那人的下巴,道:“有你这几句话,我就放心了。”

两个人坐在床上,互相依偎着,一时看向发出雾茫茫沙光的灯,一时又看向窗外清冷寂寞的天,好似他们能这般坐一生一世,又好似他们真能相互伴着走过一辈子,只是人心世事最为变幻,最不能把握,也最为无常,最为难料。也不知过了多久,高相宜眼乏脖酸,低下头去,还是看见那只雨蛾在地上爬着,它此时的两只翅膀都掉了,只余个丑陋腻肥的身子,仍向前爬行着。

她问他:“你累了么?”

“是有点困了。但现在并不迟,并不该睡的。”

“我替你揉揉脖子,我们说说话,等迟些再去睡。”

她伸手摸他的脖子,嘴里发出“嘶”的一声,倒吓了他一跳,问她道:“怎么了,烫手么?”

她抽了几下鼻子,应:“原来你的脖子这样软,又这样暖!”

他“哼哼”笑了几声,说:“我又不是死人,自然是暖的。”

她伏下身去,从后头抱住他,说:“在我心里,你可是永远都不会死的,永远都活在我心里。”

“永远都活着,那也不怎么好,岂不是成了老妖怪了么?”

她抱着他,使劲摇晃起来,嗔道:“哪里是老妖怪?明明是老神仙!”

“呵呵,老神仙?!”

“哦,哦,是神仙,没有老,不老,一点都不老!”那个人,如今可真是老了,皮肉软塌,她之前摸到了,不免觉得心惊肉跳,或许只是她的错觉,兴许他并不老,只是她暗地里希望他老些,他果真老些,就安分些,收了心,不再到外头寻求新的消遣,她才能安心自在;但那个人,自然是不愿意认老的,他把自己的一辈子当成好几辈子来活,这是他的兴趣,也是他的能耐,更是他的野心。

她揉过他的脖子,又去按他的头,趁他不留意,便去拨拉他的头发,在那里翻着寻着,为他找起白头发来。他终究是不耐烦了,打开她的手,又推开她,猛然站直身,说:“我渴了,去拿点酒来喝。”

高相宜忙道:“你等着,我去给你拿。”她倒了酒回来,并不见他,又听见小花厅传来几声异响,循声过去,见到那人坐在千目留下的小提琴旁,时不时地撩拨几下琴弦,跟着那响发出笑来,又再拨弄几下琴弦,又笑了……

见过这情境,高相宜只觉得心慌,她看着马际会,盯着他看,对方也见到她,同她笑,“我想到你们一个学琴,一个教琴,我就是看琴,倒也算是有趣。”听,他说的是“看琴”,却不是“听琴”,大家心中有数,说实在的,他是在“看人”吧!高相宜沉着脸,将酒递到他手里,转身就走,又听见他问:“做什么呢?又摆脸子给我瞧,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这般不成体统?!”

她先是跺了跺脚,接着又摇了摇腰,在别人看来是个滑稽的画面,但她此时却无比伤心和灰心,提手掩鼻盖嘴哭道:“我怎么了?我倒是要问问你怎么了?你就直说吧,你是不是看上千目老师了?”

未完待续,隔天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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