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地质学界第一个猎人:丁文江

噩噩文化 2024-04-19 08:59:29

⚛︎ 丁文江 | 1887-1936

丁文江,字在君,江苏泰兴人,民国早期最具新思想与最具干才的科学家,学界领袖,留学日本、英国,精通中文、英文、法文、德文。曾任地质调查所所长、北京大学教授、中央研究院总干事,《努力周报》与《独立评论》的创办人。

丁文江印象

欢笑共发问俱起,烟灰与粉屑齐飞

⚛︎ 丁文江 | 1887-1936

一息尚存,不容少懈。——丁文江

勿悲愁,勿唏嘘,勿牢骚,等到了机会,努力去干。——丁文江

世界上最重要的是人事而不是物质。——丁文江

胡适说:他虬起的德国威廉皇帝式的胡子,对于不喜欢的人,总是斜着头,从眼镜的上边看他,眼睛露出白珠多,黑珠少,怪可嫌的。

阮维周说他“左手持雪茄,右手执粉笔,深邃的目光、坦荡的风度和极为生动的讲词。”

翁文灏说他是中国地质界的第一个猎人。

丁文江则自称:治世之能臣,乱世之饭桶。

康有为资助

槟榔屿的二十英镑

⚛︎ 丁文江在格拉斯哥大学 | 1910年,在英国Glasgow大学科学系研读天文课程的班级合影

五岁就傅,寓目成诵,阅四年,毕《五经》、《四子书》矣。

先严举债以成其行,既留日一年,复赴英,计九年,非第以学术见,而治事尤富干略。周历瀛海,去家万里,绝无怅惘可怜之色。

迄回国以后,陟退荒,探地质,缱幽凿险,劳勩不辞。而行旅不侍僮役,御下必以宽仁,公私费用,罔敢稍糜。

光绪三十年春夏之交,丁文江与同学离开东京,先到横滨,再到上海,最后出发赴英时三个人总共只剩下十个英镑。

知道康有为正在槟榔屿避难,海上顺路登门谒南海,康有为知道三人的窘境后,一方面取十个英镑奉赠,并有一函托带给他女婿罗昌君,甚至还应允在他到英时再筹永久办法。

康南海的赠金既救济了他们途中的危险,岂知他所托转交的信,也是一个大救星。

到爱丁堡的第二天,丁文江就把罗昌君的信转寄,岂料马上收到回信,并附了二十镑的汇款。

这所赠的三十镑,于南海逝世前,丁文江曾偿了他一千元以示不忘旧德之意。

淞沪总办

燕京大学

⚛︎ 中外地质学家在葛利普的北平居所合影 | 1933年,前排左起:章鸿钊,丁文江,美国古生物学家葛利普,翁文灏,法国古生物学家德日进

1925年秋,丁辞去了北票煤矿公司经理的职务,投奔孙传芳幕下。1926年5月5日,出任淞沪商埠督办公署总办,经过谈判,于8月1日代表江苏省政府与外国驻上海领团签订《收回上海会审公廨暂行章程》。丁文江出任总办是他政治活动的重新开始,也是对五卅惨案的回应。但是这个选择,也引发不少争议。当时还在欧洲求学的傅斯年曾经因此向友人疾呼:“丁文江该杀!”。

胡适说他在做淞沪总办时,一面整顿税收,一面采用最新式的簿记会计制度,他是第一个中国大官卸职时半天办完交接手续的。

丁文江做了不到一年的淞沪总办,建立起一整个大上海的政治、财政、公共卫生的现代化基础。

杀死丁文江

与傅斯年

⚛︎ 鹫峰地震台 | 1930年,翁文灏(前排左二)丁文江(后左)胡适(后右)

傅斯年:记得“九一八”之前的半年间,有一天,我请几个朋友在我家吃饭。座上有在君,有适之先生等。我议论一个人,适之先生以为不公允,说:“你这偏见反正是会改变的。你不记得在巴黎时,你向我说过三遍,回国后第一件事是杀丁文江,现在丁文江就在你旁边,你干吗不杀他?”后来我怨适之先生恶作剧,他说:“在君必高兴,他能将你这杀人犯变作朋友,岂不可以自豪?”

傅斯年:我开始大佩服在君在我读科学玄学战论时,那时我在英国。以为如此人才,何为仕于钱缪之朝,又与吕惠卿辈来往,所以才有“杀”之一说,其中实不免有点如朱子所说,其词若有憾,其实不尽然也。乃民国十八年初夏相见之后,不久即成朋友,一年后成好朋友,最近几年中竞成极好的朋友。在其病重时,心中自思,如我死,国家之损失小得多。

丁文江病逝于长沙时,傅斯年与其弟始终陪伴在旁。

丁文江之死

煤气中毒

⚛︎ 丁文江在云南调查 | 1914年

1936年,丁文江于考察途中死于煤气中毒,一时间可谓是中外痛悼、影响巨大,蔡元培、胡适、翁文灏、王世杰、傅斯年、蒋梦麟、梅贻琦等好友大为震动,函电交驰、来回商讨,全国知识界也几乎无人不知。国联卫生(世界卫生组织前身)组长拉西曼从日内瓦发来电报,来自德国、英国等的驻湘外籍人士也纷纷前往凭吊。

凌鸿勋:二十四年十二月初,余在衡得铁道部顾部长孟馀先生来电谓:已约在君先生赴沿线探查可开之煤矿,嘱妥为招待。余喜先生之亲自莅临也。八日先生自谭家山矿场行抵衡阳,欣然道故,愉快之状,为苍梧以来第一次。是日为星期,相约休息一日,定翌日同赴耒阳马田墟一带勘察。余馆先生于粤汉公寓,即邀先生视察未河桥工,旋憩于嘉树园(粤汉路苗圃)。

凌鸿勋:九日晨七时半余扣先生户知尚未起,其仆谓久撼而未醒也。室中有壁炉,曾于先一日下午生火,先生睡时将所有气窗关闭,于是同人决为中毒。立召铁路陈袁二医生至,时呼吸仍有,而脉已微。急施救治,不见醒转,旋察其枕下遗有安眠药瓶少去三片,因决系夜睡过熟致中毒不觉。因一面召教会仁济医院美人布医生,一面电嘱朱经农兄觅一良医来衡。是日午间由公寓移住仁济医院,是夜湘雅杨济时医生至。但至十日上午仍未见醒,余乃急电询翁咏霓先生,而在君先生于十日晚即已醒转。翌日咏霓先生偕医飞至。在君先生已能言语,尽忆前事,相与大慰。以衡地医院设备不周,因商定稍俟即移长沙湘雅休养。十五日先生身体大有进步,湘雅杨医生复来,以为正宜移居湘雅。因由杨医生与铁路陈医生陪同先生赴长。余以工务逼迫,于先生赴长之翌日即南下勘工。旋得湘雅杨医生书谓:丁先生病状大有起色,肺部经用X光检查甚健全,数日之后,即可就愈云云,为之大慰。讵意先生于十二月二十三日起牵动旧恙,情形恶化,一月五日竟尔不起!余自别先生后即由粤赴京,迫余复由京至粤之日,正先生弥留之际,竟未及再与先生一面,呜呼,伤已!

忘了什么由头,给闺女讲起小时候我用过的治病土方,她听完瞠目结舌说你能活到现在还真是个奇迹。别说,这一梳理,竟然也有四五条,那就再写一篇。

五日清晨,脉搏一百四十,体温三九度,呼吸五十。颜色青紫。脉渐增至一百七十,已不易扪着。至十一时情形更恶,各种刺激注射剂均无效。于一月五日午后五时三十分逝世。

诊断:

一、一氧化炭中毒。

二、左胸第五肋骨骨折。

三、枝气管发炎。

四、左胸积脓(肺炎双球菌)。

五、心脏衰退。

六、脑中枢瘀斑出血。

长沙湘雅医院内科主任杨济时

民国二十五年二月二十三日

丁文江遗嘱

槟榔屿的二十英镑

⚛︎ 地质研究所教员与学员合影 | 1916年,前排左起:翁文灏、章鸿钊、丁文江

……(五)于余身故时,即以所故地之地方区域以内为余葬地,所占坟地不得过半亩,所殓之棺其值不得逾银一百元,今并指令余之亲属不得为余开吊,发讣闻,诵经,或徇其他糜费无益之习尚。遇所故地有火葬设备时,余切托遗嘱执行人,务必嘱余亲属将余遗体火化。现行法已废宗桃继承,余切嘱余之亲属,不得于余身后为余立嗣。

以上遗嘱,为余赴北平时约集旧友眼同见证,同时签署。并嘱余友林斐成本余意旨为之撰文,合并记明。

中华民国二十四年二月二十二日立于北平。

立遗嘱人 丁文江

见证人:胡适 翁文灏

撰遗嘱人:林行规

⚛︎ 北京丰盛胡同3号的农商部地质研究所校舍 | 1915年

⚛︎ 督理湖北军务兼省长陈宴请英国退还庚款委员团摄影 | 前排左起:庄士敦、?、胡适、齐燮元、威灵顿、陈嘉谟、安德森夫人、苏希尔、葛福、王景春、丁文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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