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妯娌去世,7岁的侄女追我到村口,她说了一番话,我养她16年

风铃泪水奏雨 2025-01-10 10:27:30

那年村口,七岁的侄女紧紧抱住我的大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姑姑,带我走吧,我想跟你过。"

这一幕总在我梦里重现。

1986年的夏天,天热得连蚂蚁都躲在洞里不肯出来。空气里飘着槐花香,蝉在树上吵吵闹闹的。

那天早上,妯娌还在灶屋忙活,说要给我炒几个菜带回城里去。锅里的韭菜炒鸡蛋香味飘得老远,馋得院子里的鸡都直往厨房跑。

谁知道到了晚上,她就发起高烧,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的,嘴里直喊头疼。

大哥骑着破自行车,在泥巴路上颠簸了一个多小时才到镇上。找到大夫开了药,又折腾了一宿也没见好转。

等送到镇医院,人就这么走了,才35岁啊。

那阵子,整个村子的气氛都沉闷得很,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大家都说妯娌命苦,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

大侄子建民十岁,小侄女小巧才七岁,两个孩子整天呆呆的,像丢了魂似的。

出殡那天,我请了假回来。天还没亮,村里人就都来帮忙了。

小巧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褂子,愣愣地站在院子里。她长得像极了她娘,瓜子脸,大眼睛,连说话时抿嘴的样子都一模一样。

我蹲下身摸她的头,她突然扑进我怀里大哭:"姑姑,娘说过要给我织毛衣的,说要织个带小兔子的,还说要给我扎小辫子,现在谁给我织啊,谁给我扎啊..."

那会儿的日子真不好过。我在县城纺织厂当女工,一个月工资四十多块钱,还经常发不出来,有时候发点布票代替。

宿舍里六个人挤一间房,连个像样的衣柜都没有,衣服都挂在床头的绳子上。夏天闷热得很,晚上都睡不着觉。

大哥在生产队干活,种点地,养几只鸡。生产队给的工分不多,一年到头也攒不下几个钱。

爹妈年纪大了,还要照顾两个孩子。妈常常叹气说:"你嫂子走得太突然了,这日子可咋过啊。"

"小玉啊,"村里的王婶子拉着我说,"你大哥这个岁数,找后妈也不容易。你看建民还好,是个男娃,可小巧这丫头,没娘可怎么办呢?"

我心里一阵发紧。自打嫂子走后,小巧就不爱说话了。

以前她可是个小话匣子,每次我回村,她就跟在我屁股后头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奶声奶气地喊我"漂亮姑姑",谁听了都忍不住笑。

有时候我在地里干活,她就坐在地头,跟我说她在学校的事,说她想学跳皮筋,说她想要个新书包。

那天我收拾东西要回厂里,小巧追到村口。她抱着我的腿,抽抽搭搭地说:"姑姑,你带我走吧,我想跟你过。"

"我啥都能干,能帮你洗衣服,叠被子,擦地...我不想要后妈,村里的李翠花天天打她继女呢,我害怕..."

我心里一酸,蹲下身给她擦眼泪:"姑姑也想带你走,可姑姑住厂里宿舍,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啊。"

"我睡地上都行,"她哭得更厉害了,豆大的眼泪往下掉,"我保证不给姑姑添麻烦,我就想跟你在一起。"

回城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小巧的话。坐在摇摇晃晃的长途车上,耳边回响着她的哭声。

到了厂里,我找到车间主任李大姐诉苦。李大姐是个热心肠,听完直抹眼泪。

"这孩子也真可怜,"李大姐叹气道,"要不这样,你先把她带来,我帮你跟领导说说,让她暂时住你们宿舍。反正你们那屋住五个人,挤挤还能凑合。"

就这样,小巧来了县城。宿舍里四面漏风,夏天像蒸笼,冬天跟冰窖似的。

一间十几平米的房间,六张铁床一排排靠墙摆着,中间就剩条过道。我和小巧挤一张床,热得不行就打地铺。

宿舍的姐妹们都心疼这个懂事的小丫头。谁家来个啥好吃的都想着她,有时候连最后一块糖都舍不得吃,留给她。

小巧很快就在县城小学插了班。刚开始,她总是怯生生的,放学就往宿舍跑。

我心疼她,省吃俭用给她买了身新校服,还报了个课外辅导班。慢慢地,她交到了新朋友,成绩也越来越好。

那几年,厂里经常加班。我每天要站十几个小时,纺纱机的声音吵得耳朵都嗡嗡响。

手指被纱线磨得又粗又糙,冬天就裂口子,疼得直掉眼泪。可每次看到小巧在宿舍的小桌子上认真写作业,我就觉得再累都值得。

1989年,厂里效益不好,开始减产。很多工人下岗回家,连李大姐都回老家开小店去了。

我怕失去工作,就提前找了份扫马路的零工。每天凌晨四点就要起床,扫完街再赶回厂里上班。

小巧知道后,总是早早起来给我热早饭,有时候还帮我打扫宿舍。看着她瘦小的身影,我心里又酸又甜。

"姑姑,你别太累了。"她心疼地说,"要不我初中别上了,去帮你干活。"

"你这傻丫头,"我把她推进教室,"你要是考上大学,姑姑就算是趴着,也要把你供出来。"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小巧学习特别用功,成绩在班上数一数二。老师经常夸她懂事,还让她当班长。

1998年,她考上了省城重点大学。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整个宿舍楼都沸腾了。

李大姐特意从老家赶来,买了两斤猪肉,给我们煮了顿肉丸子汤。大家围着小桌子,说说笑笑,热闹得很。

"姑姑,"她抱着我哭,"这些年苦了你了。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辍学了。"

我摸着她的头发,想起那年村口的场景,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

那时候多少人劝我:"一个人过日子就够难了,还要管侄女?""你这是给自己找罪受。""你自己还年轻,耽误了可咋整?"

可我就是放心不下这个跟我最亲的小丫头。看着她一天天长大,从当年那个爱哭鼻子的小丫头,变成现在这个懂事的大姑娘,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欣慰。

2002年,小巧大学毕业,在省城一家外企找到了好工作。这些年,我也从普通女工当上了小组长,还分了套厂房。

。这辈子,我欠姑姑太多太多。"

昨天收到小巧的结婚请柬,她特意打电话说:"姑姑,你一定要穿得漂亮点来,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有个最美的妈妈。"

"对了,这是我和未来姑爷存的第一笔钱,给你买身新衣裳。这些年,你为了我,连个对象都没找,我心里过意不去。"

放下电话,我望着镜子里满头白发的自己,恍然间又看到那个在村口追着我喊"漂亮姑姑"的小女孩。

十六年转眼就过去了,曾经的小丫头也要组建自己的小家。她的眼睛还是那么亮,笑起来还是有两个小酒窝。

这一生啊,看似是我在照顾她,其实是她给了我最珍贵的亲情。每次看到她脸上幸福的笑容,我就知道,当年在村口的那个决定,是我这辈子最对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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