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是京大最年轻的考古学家。
在探索一处新的古墓时,却偶然发现我丈夫周霁的白月光和境外非法组织勾结,正试图将墓中文物运到国外。
为了防止事情败露,她捅了我二十多刀,又将墓穴炸毁。
甚至告诉周霁,是我勾结不法分子想害死她,她拼尽全力才逃出来,而我早已逃之夭夭。
周霁“大义灭亲”,向上级报告了我的一切“罪行”。
从此,我的名字上了红色通缉榜,背上了卖国贼的罪名。
直到三年后,这处墓穴被再次开发,挖出了我已成白骨的尸体。
1
古墓被再次开发时引起了全国人民的热议。
三年前,京大最年轻的考古学家勾结倒卖文物组织将古物运往国外,并试图谋害证人的新闻轰动全国。
随后,这名考古学家的丈夫更是站出来亲自向上级揭发了她的一切“罪行”,这一行为无疑是坐实了她的罪名。
全国人民义愤填膺,以往崇拜地称赞她为考古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现在纷纷唾弃她为“卖国贼”。
而三年后的今天,这名考古学家的丈夫和当时的证人将亲自带队重新开发古墓。
......
我飘在空中看着记者一字一句地播报着我当年犯下的“罪行”。
直播间涌入上百万人观看,弹幕中一片飘红的“卖国贼”字样刺痛了我的眼睛。
弹幕中甚至有人猜测我将文物交给不法分子后一定是拿了一大笔钱,逃到了国外,不然怎么会三年都没有抓到我。
我多么想站出来告诉他们,我没有勾结不法分子,我也不是卖国贼。
可我不能。
我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啊。
随着墓穴被炸毁,一切真相都被掩埋在了尘土里。
而我的灵魂也被困在古墓三年,直到今天古墓被重新开发,我才能飘到外面。
原本我以为这次开发不仅是为了探索古墓中残余的文物,也是为了找到我的尸骨。
却没想到,原来三年前姜悦颜害死我之后将所有罪名都推到了我的头上,而我结婚六年的丈夫周霁更是听信了她的污蔑将我“告发”。
如果说姜悦颜的话让大家对我产生怀疑,那么周霁的话便是直接将我钉在了耻辱柱上。
三年,原来我背负了整整三年莫须有的罪名。
“周教授,请问这座古墓已经被炸毁,为什么会选择再次开发呢?”
周霁带着姜悦颜一露面记者就将他们团团围住提问。
“三年前技术还不够成熟,无法将被炸毁的古墓挖掘出来,如今技术已经达到了要求,我们想探索墓中残留的文物,以及寻找有关不法分子的线索。”
周霁和以前一样,专业而又迅速地回答了记者提问。
“您的妻子简兮三年来真的没有再联系过您吗?”
一听到我的名字,周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仿佛我的名字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让他避之不及。
“她是个通缉犯,恐怕现在哪个角落里躲着不敢见人吧,哪里还敢联系我。”
“不过,”
周霁顿了顿,转过头直直盯着摄像机,眼睛里仿佛有两团燃烧着的火焰。
“只要她和我有任何联系,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向警方举报她的行踪。”
“我周霁,决不会对一个卖国贼手下留情。”
弹幕里疯狂刷着评论,清一色都在夸赞周霁的大义,唾弃我的背叛。
我怔怔看着周霁,就好像从未认识过他那样。
即使在记者口中已经知道当年是周霁亲自向上级“举报”了我,可如今当这一事实摆在我眼前时,我仍旧觉得心脏抽痛。
和周霁共事六年,结婚四年。
原来,我在他心里连半分信任都没有。
姜悦颜站在周霁身旁,面带微笑地向记者补充:“师兄的为人我们都清楚,我相信他绝不会是一个包庇罪犯的人。”
“我和师兄需要工作了,抱歉。”
周霁朝姜悦颜点点头,两人默契地戴好手套,穿好防护服走向古墓。
我看着这一幕有些恍惚。
曾经,我和周霁是最有默契的搭档。
只是如今,我成了一缕游魂,而站在他身边的人变成了姜悦颜,杀害我的凶手。
我跟着他们一起进了古墓,刚踏入墓穴就听见助理一声惊呼。
“周教授,悦颜姐,你们快来,这发现了一堆白骨!”
2
闻言周霁立马加快脚步赶过去,却忽略了身旁姜悦颜眼中一闪而逝的心虚。
等赶到助理身旁时,周霁看着这堆白骨皱着眉道:“看起来年份并没有很久远,应该不属于这座古墓。”
“怀疑是有人故意抛尸在这里,先报警吧。”
周霁朝姜悦颜示意,姜悦颜僵硬地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报警。
等警察和法医来到现场时,白骨已经被全部挖出。
我看着这堆残缺不全的骨头,如果不是面对着它三年,恐怕连我自己也要认不出来这是我。
法医仔细观察着白骨后得出了结论。
“初步判断这具尸骨的死亡时间是在三年前,直接死因目前还不清楚,死者应该遭遇过剧烈撞击或者爆炸,尸骨有不少断裂的痕迹。需要带回警局进一步化验才能得出准确结论。”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助理看了看周霁,挣扎着开口:“周教授,我记得三年前这做古墓被炸毁过,简教授她也失踪了三年,会不会......”
助理没有说完,但在场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周霁嘲讽地笑了笑:“她是畏罪潜逃,怎么可能会死在这里。”
“当年悦颜和我说过她身边还有几个倒卖集团的同伙,这也许就是其中之一吧,恐怕是简兮为了掩人耳目找的替死鬼罢了。”
提到我的名字,周霁深呼吸几口气,脸上再次充满了厌恶,仿佛从他嘴里说出来这两个字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
“简兮,她为了钱还真是不择手段,连人命都可以不顾。”
“还有,别叫她教授,她不配。”
最后这三个字击碎了我这么多年所有的努力。
一个视考古和生命一样重要的人现在却成了别人眼里的罪犯,甚至连自己的丈夫都觉得配不上“教授”两个字,多么讽刺啊。
助理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低下了头。
姜悦颜上前拍了拍周霁的肩膀,眉眼里都是担忧。
“师兄,我相信简兮一定会被抓到的。”
周霁握紧了拳头:“对,她这样的人必须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看着自己透明的身躯苦涩地笑了笑。
惩罚么?
我大概已经得到了。
却不是我“违法犯罪”的惩罚,而是我轻信姜悦颜,轻信周霁的惩罚。
3
曾经周霁提起我时也是满眼的欣赏,作为京大最年轻的考古学家,我有这个能力和资本走进周霁的心,之后和他顺利结婚,成为有名的夫妻搭档。
我俩生活虽然谈不上如胶似漆,但也和谐无比,几乎没有争吵。
直到我死前半年,周霁和我提出要在考古队加一个新人,是他刚从国外回来的师妹,姜悦颜。
可京大的考古队向来是靠个人能力每年选拔出来的,没有开后门的先例,而那年的选拔早已结束。
我们爆发了结婚以来最激烈的第一次争吵,我质问他是不是对姜悦颜有不一样的感情。
他却反过来指责我疑神疑鬼,说他只是照顾自己的师妹罢了。
最后,这场争吵以周霁摔门而出结束。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周霁也有情绪如此激动的时候。
他面对周围一切,包括我时情绪总是淡淡的,周围人都夸赞他是个情绪稳定的人。
现在想想,大概只是他不上心吧。
姜悦颜最终还是成功进入了考古队,周霁不知道用什么代价说服了院长让他开了口,我也只好答应。
这半年,我和周霁的关系降至冰点。
而对于姜悦颜,我虽然不喜欢她,但也不会为难她,甚至在发现她悟性很高后带着她做了不少项目,我打从心底把她归为一个可造之才。
直到三年前发现那处新的古墓,我照例带着队里的人初步探索结束后将部分文物带回京大进行分析,计划一周后再次探索。
第二天我临时起意想要再去墓中带回一些文物来分析,于是我没告诉任何人,自己一个人来到了古墓。
却没想到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
几个男人在搬着墓中的文物,而姜悦颜在另一边和为首的男人交谈。
作为考古学家,我立刻明白姜悦颜这是勾结了倒卖文物组织想要从中获利。
从他们的娴熟程度可以看出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这半年来,我始终觉得每次古墓中的文物数量有哪里不对的想法也终于得到了验证。
原本我想悄悄逃出古墓后报警,却不慎发出声响被他们发现。
姜悦颜联合那几个不法分子将我控制住,连捅了我二十多刀,又将能辨别身份的信息全部拿走,最后在墓室中央安放了炸药。
“简兮,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挡我的财路那就别怪我心狠了。”
说完这句话后她让不法分子先行离开,按下炸药开关,自己装作侥幸逃出生天的样子,污蔑我早已逃之夭夭。
而我原本已经只剩一口气,爆炸带来的冲击直接让我昏死过去,再次醒来已经成了灵魂状态被困在古墓。
而我的尸骨一齐也被掩埋于地底。
直到今天,我的尸骨终于重见天日。
4
我看着姜悦颜附和着周霁,同样的一脸义愤填膺,好像对我的行为深痛恶绝。
其实直到现在,我心中充斥着不是姜悦颜害死我的愤怒,而是她联合不法分子将我国文物倒卖到国外的痛心。
作为一名考古人,进入这个行业的第一天都会宣誓,“誓死保护和保存出土的文物”。
这不仅仅是一句简单的话语,更是我们的行为准则。
就算我不是一名考古人员,看见我国文物流落至国外都会感到痛心。
姜悦颜她究竟是怎样狠心,才能干出这种勾当。
此刻我看着古墓周围上次还没有被来得及带走的文物,想要大声告诉他们姜悦颜才是那个叛徒,要让姜悦颜远离这些文物!
可是没有用。
我只能飘在上空,眼睁睁看着所有人都对她毫无防备,让她能够随意进入古墓。
警察将我的尸骨带回去化验分析后,我意外地没有被迫离开,而是能跟在周霁身边。
考古队今天的开发完成后将文物带回了京大进行分析,我也跟着周霁一起回去。
看着熟悉的实验室我忍不住有些鼻酸,三年了,我终于回到了这里。
姜悦颜刚进实验室便立马坐在了凳子上,揉捏着自己的双腿。
周霁见状蹲下身用两只宽大的手掌轻揉地按摩着,脸上露出心疼的神情。
这样的神情对我几乎是没有的。
就算是我当年生孩子难产,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我出手术室时他的表情也是淡淡的,仿佛我只是睡了一觉醒来,而不是经历过生死。
“你的腿不知道多久才能好,要不是当年简兮把墓穴炸毁,你也不会被掉下来的石块砸到腿。”
姜悦颜笑了笑:“没关系师兄,也多亏了那次才能让我们发现了她的真面目啊。”
这时,一道圆圆的身影跌跌撞撞地扑了过来,抱住姜悦颜的腿,奶声奶气地叫“妈妈”,又转过头对着周霁叫了一声“爸爸”。
三年前被掩埋在地底时我没有哭。
知道自己被污蔑,背上三年的罪名时我也没有哭。
可是现在,听着这一声“妈妈”,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这是我的女儿啊。
她竟然叫着害死我的凶手妈妈。
多么可笑啊。
三年前她才十个月大,还是个需要抱在怀里的婴儿。
现在已经会走路了,个子也长高不少。
三年来,我日日夜夜思念着周霁和女儿。
可是现在,在周霁心里认定我是个罪犯。
而我的女儿,却把姜悦颜当作妈妈。
姜悦颜熟稔地捏着女儿的脸庞。
“愿愿怎么来啦?爸爸妈妈今天有工作,不能陪你哦。”
听着这些话周霁在一旁神情毫无变化,足以证明这件事是他默许的。
甚至过去三年早已发生过无数次,以至于女儿才会把姜悦颜认作妈妈,对她如此依赖。
我的学生林川看见这副场景调侃道:“周教授,悦颜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喝上你和们的喜酒啊?愿愿都叫了悦颜姐这么久的妈妈了,是时候该名正言顺了吧。”
姜悦颜羞涩地看了一眼周霁。
“这......这要看师兄的意思。”
5
姜悦颜的话一出,所有队员纷纷起哄。
“周教授,快表态啊。”
“是啊,别让悦颜姐等久了,免得被别人拐走了啊。”
......
我看着我曾经用心对待的队员,此刻纷纷撮合着我的丈夫和杀害我的凶手。
就连我的女儿,年幼的她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可她同样死死抓住姜悦颜的手不停叫着妈妈。
整个实验室的氛围被推到了高潮,充满了欢声笑语。
我的心却随着他们的一句句附和,像是被一只大手用力攥紧我的心脏,直至我无法呼吸。
周霁无奈地笑了笑。
“好了,现在还没有抓到简兮,我和她还处于婚姻状态,我不能委屈了悦颜。”
原来,不和姜悦颜在一起是因为还没有和我离婚,周霁不想委屈了她。
林川晦气地呸了一声。
“这个卖国贼,亏她以前还是我老师,她简直是我们考古界的耻辱,是人民的罪人!”
“多亏了当年周教授大义灭亲,才让所有人都认清了她的真面目。”
“我看她估计是知道自己被通缉,跑到国外躲起来了,真是个祸害,耽误周教授和悦颜姐。”
我听着这个我曾一字一句耐心指导的学生对我毫不掩饰的侮辱,内心觉得无比可悲。
在知道我被污蔑时,我想考古队一定会有人相信我。
和我共事多年,他们清楚我的品行。
可事实告诉我,是我错了。
我相伴多年的丈夫,悉心教导的学生,无一信我。
也是,我的“罪行”是被我的丈夫亲自“揭发”。
毕竟在众人眼里,怎么会有污蔑自己妻子的丈夫呢。
只有我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不被容忍,才会被他“揭发”吧。
恐怕如今在他们眼里,我早就是个背叛国家,为了钱害人性命的罪犯了。
姜悦颜装模做样地叹了一口气。
“简兮当年可是最年轻的考古学家,她怎么就想不开做违法的事情呢。”
我看着她虚伪的样子,恨不得上前撕碎她那张面具。
周霁皱着眉,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厌恶。
“贪心的人永远不知道满足,以前是我没有认清她的真面目,我真是后悔和她结婚。”
话音刚落,助理砰地一下推开门,手里还攥着手机,脸上慌乱无比。
“周教授,警方对那堆白骨的化验结果出来了。”
“DNA对比库显示,这具尸骨属于简教授。”
“三年前失踪,被通缉的简教授。”
白骨了,还能检测出20多刀,致命伤是心脏,真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