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中短篇小说连载浮生梦魇斑驳莲花座——立春

友绿说小说 2024-07-18 07:31:03

我常嫌我母亲说话重复啰嗦。最近却发现自己在他人面前叙述某件事情的来由去向时,总找不到重点,两句话能说明的来由总要耗费掉许多时间,添东扯西地把自己也绕糊涂了,十次倒有八九次都叫听者生烦;由此可见,我是擅长扩写的,以往读李清照或者苏东坡的词,遇上喜欢的就拿来改编成短中篇小说,再回头两相比较着去读,倒也是种不差的消遣。上大学时所读的专业是商务英语,为练习听力及口语看了许多美剧,更是接触了好多美剧里的背景音乐歌曲,我自认为五音不全,并不喜欢唱歌,却喜欢听英文歌曲,尤其是那些讲述故事的英文歌。我翻来覆去地去听那些讲述故事的英文歌,等所有歌词都在脑子里搅成糊,再添加些斑斓的色彩和冷暖的酸甜进去,有时烘,有时烤,不多时就可生成一篇可供自娱的小说来。

仔细权衡考虑后,再次打算将下面的故事规划到琉璃世界中来。

江海交界处有条细长的浮着花白泡沫的水纹,这头的水黑些,那头的水青些。渡轮轰鸣着驶上前去,把那花白的细长水纹无限拉长,原以为它会断,却又见它一直在扩长,随之被远远地抛在后边,虽已看得不大真切,但只要有人存心留意,就知道它还在原来的地方,还在前前后后地浮动游荡。邓宜安在船头正中央抢了个位置,拿出手机就要自拍,恰巧渡轮正从浪顶下来,船体一个跃动,带着她也来了个踉跄,手中的手机飞出去。她无力地瘫在地上,没多久便流下泪来,口里喃喃哼道:“我的手机,手机呀,手机掉到海里去啦!”一个男生扶她起来,递了手机过来:“喏,你的手机在这儿。就掉在你的后面。”她道着谢接过手机,仔细看那个年轻男生。他看上去与她差不多的年纪。

“长得真奇怪。”邓宜安暗地里说道。

“你也是上圆木屿去吗?”他问道。她又再次暗暗说道:“看来脑子也不太灵光呢。这班渡轮只能去圆木屿,不是去那里又能去哪里呢?或许他只是想同我多说几句话而已,就算如此,却找不出个新颖些的话题来问我,可见并不是一个厉害的人。”因此笑道:“我家在那屿上。我回家呢。”邓宜安是去圆木屿的一个疗养院探望自己的姑婆,今天晚些就会回市里的学校,她怕这个男生要在归程时与自己搭伙作伴,于是随便找个借口搪塞。男生是个热心人,不懂得识眼色,非常兴奋地说道:“真好。我家也在屿上,你家是在屿北还是屿南?我每周都会搭渡轮来回,以前没有见过你,是新搬来的吗?”邓宜安烦不胜烦,嘴里只能“嗯嗯”附和。她怕那男生问自己的姓名跟联系方式,指着不远处大约三个普通楼层高的白色尖塔问道:“那是什么?是发电用的风车吗?”年轻的男孩笑道:“那是一个观赏用的灯塔。”

辽养院的休息区也做接待病人家属的客厅来用。客厅前后两边墙打通,下层织上麻密的铁栏杆,上头的窗户是镜面玻璃,内外都是。此刻两边窗户都开着,海浪携带着碎雨和破风一浪接一浪地灌进来,吹着邓宜安的头发,发出“噼噼啪啪”的响,随之打在她脸上,不论轻重,只闻到些许热辣辣的咸酸味。她姑婆一手指着茶几上那早已冷透的白开水让侄女喝,另一手摸着自己胸前口袋上纹的数字。姑婆原名邓义梳,不到五十岁的年纪已是满头白发,兴许是吹多海风的缘故,橙黄松膨的方圆脸像冬季里被霜打过无数次的野柿子,只消风轻轻地吹就能膨胀,孤零零地吊在失去水分的枯枝上摇呀晃呀,又不见掉下来,但总叫看见的人担心牵挂。护士走过来监督姑姑吃药,她这头喝进水去那头又沿嘴角流下口水来,一副脏腌狼狈的模样。邓宜安小声嘟哝道:“疯女人!”自己的母亲暗地里就是这样叫自己可怜的姑婆的,听说她当年上大学时被好友连累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在疗养中心住了三十年,精神头也是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化了妆穿上花裙子坐在窗边看海背诗;坏的时候披着被单到浴室冲水,回到睡房把湿透的床单摊在地上,摸着被单尖叫整整一夜。

孙侄女邓宜安走时,姑婆邓义梳把自己的翡翠雪花胸针给了她。天与海终于不计嫌隙贴烧饼般粘到一块,风立时小了许多,万物都静寂下来,她觉得自己被装进一个盒子里了,上头有捉摸不定的浮飘云层,下头是喜怒无常的游潜水浪,她被卡在中间,不知是要飞上去还是要掉下来,最后终于感到害怕,做了个深呼吸后就沉进水里。她挣扎了许久又从水里跳出来,受惊而醒,原来是因为内急才做的那种无头无尾的梦。邓义梳套了件双排扣军绿色风衣去上洗手间,回来时闻见房里有种淡淡的咸腥味,细细嗅起来又像是过期变质的墨水味。她脚下一滑就摔在地上,慌乱中扯住室友床单,触及的是满手的湿腻,那过期的墨水味却越来越厚。邓义梳笑道:“难不成是尿床了?”她想起身开灯,又怕吵醒对方,便摸黑脱了衣服躺回自己的床上,临睡时说道:“本来打算同他们出去随便坐个半个小时就回来的,可惜你没去,没人替我挡酒,才喝到现在回来,要上交的作业都没做呢,只能明天早点起来抄你的。唉呀,我也是糊涂了,你今晚都陪着他,也是得不到空做作业的。算了,明儿醒了首件事就是去图书馆找小王,他肯定早把论文写了裱在他坐的位置上。”

段微在银行门口等人。她见一辆运钞车正在自助区前停下来,两个全副武装的保卫人员护送一位提着铁盒,穿粉色衬衫灰色西装的中年男子走进自助区。段微也从后头跟进去看究竟,被那两个保卫提枪逼出来。刚出门,她摔在地上,只是坐在那里发呆。一个年轻漂亮的男子刚从银行出来,他跑上前扶起她,问道:“怎么?是被太阳晒中暑了么?要不要紧,要送你上医院么?”她坐在地上坐久了,双脚发麻,倒腾了好久都无法起步,尴尬笑道:“我没事,只是走着绊到了就摔在地上。你不要管我,忙你自己的去吧。”年轻男子又扶她到一棵树下靠着,先把公文包放在隆起的树根上,脱下自己的格子西装外套铺在公文包上方,又让她坐在上面,说道:“你坐下先休息。等我买水。”段微受宠若惊:“我真的没事,由我去吧。今天早上刚下过雨,现在才出的太阳,不仅热更毒。你为我跑来跑去,不小心要中暑哩。”

未完待续,隔天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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