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词”鼻祖温庭筠,仕途不顺的原因,主要是得罪两个人

鲫鱼跳龙门 2024-08-14 16:40:11

唐宣宗大中九年春,进士考试刚结束,士子们纷纷走出考场,只见两个考生大声议论一个人。

考生甲:“贤兄,你看见今天考场的怪事来了吗?”

考生乙:“什么怪事?”

考生甲:“我们大家的几案都是依次排一起的,只有一个考生单独坐在主考官的眼皮子底下。你想想这是为什么?”

考生乙:“你说的是谁呀!嗯,我先问你,这人是谁?”

考生甲:“谁?”

考生乙:“大名鼎鼎的温八叉!”

考生甲:“听说过,听说过!不过,我第一次进京赶考,还没有工夫细问,他怎么叫这么个名字?”

考生乙:“他本名温庭筠,大家都叫他温八叉,是因为他咏诗好像从不认真思考,而是把双手往袖筒里这么一塞,再往几案上一趴,嘴里便咏出一韵诗来,如此把双手往袖筒里塞八次,一首八韵诗变成了。他已经参加了好几次进士考试,许多人看他每次在考场都是八叉手而八韵成,所以大家给他一个雅号——温八叉!”

两人说完哈哈大笑,还尝试模仿温庭筠咏诗的样子。

从两人的对话我们可以看出,温庭筠在吟诗作赋上非常有才,是真正的温才子,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他还经常代别的考生答卷,但事后定向对方索要报酬,可谓买卖公平,童叟无欺。因此这次考试,主考官沈询为了提防他在考场作弊,故意把他和别的考生隔开,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看到这里,我们不仅要问,这么有才的温庭筠,为什么至今没有考中,而且一生仕途坎坷呢?原来,他得罪了两个当时非常关键的人物。

这其中第一位,就是当时的权臣令狐绹。温庭筠和令狐绹很早就相识,后来令狐绹做了宰相,两人还是有交往。令狐绹结交温庭筠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令狐绹是靠祖上的关系才爬得很高,除了善于逢迎拍马,精通为官之道,在文学上算是门外汉,而唐宣宗恰好是个文艺青年,君臣相处,常以谈论文学为乐,这时候,令狐绹就会紧张无比,怕和皇合不上拍。

有一次,唐宣宗作了一首诗,其中有“金步摇”三字,唐宣宗让人作对,只有温庭筠对的“玉条脱”让他满意。令狐绹不懂其意思和出处,便问温庭筠,温庭筠便大大咧咧地告诉令狐绹出自《南华真经》第二篇,顺便提醒令狐绹要多读古书。

温庭筠说得很痛快,根本没考虑令狐绹的感受。令狐绹听后,却大怒不已,全然不顾宰相的身份和两人关系,借着温庭筠相貌丑陋,开口便骂道:“温钟馗丑鬼,你敢来教训我!”

温庭筠哪里受得这种侮辱,便硬生生顶了一句:“中书堂内坐将军!”以此来嘲讽令狐绹是身居相位的一介武夫。说完,温庭筠便不辞而别,留下令狐绹独自消化怒气。

如果暂时不考虑仕途,温庭筠可以没有令狐绹,但令狐绹不能没有温庭筠,毕竟面对皇帝的喜好,他只能改变自己,或者伪装自己,而不能改变皇帝。

后来,令狐绹又低声下气让温庭筠给他填词呈皇帝,温庭筠顿时又不免骄傲起来,再加上词曲音乐本来就是他的拿手好戏,三下五除二便帮令狐绹写了《菩萨蛮》数曲,内容无比香艳。

令狐绹害怕温庭筠管不住嘴,把给他帮忙填曲的事告诉别人,特意嘱咐:“你出去切不可张扬,说......”

谁知,温庭筠只是“嗯嗯嗯”答应,但出了相府就马上给身边好友说开了,不知是故意还是忘记。

当事情传到令狐绹耳朵后,令狐绹气得咬牙切齿,从此彻底疏远温庭筠,还寻找机会来收拾温庭筠。

令狐绹的机会终于来了。有一次,唐宣宗微服出巡,在路上碰到温庭筠,古代见皇帝机会不多,温庭筠没见过皇帝,又没有“慧眼识英雄”的本领,就漫不经心问宣宗:“你是什么人?看样子也不过是长史、司马一类五六品小官。”

玄宗很不高兴,但仍然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不是。”

“那么,一定是文参、簿、尉更小的官儿了。”

宣宗又说:“也不是。”

温庭筠看这人没意思,便懒得再问,转头就要走。

这时,宣宗终于发话了:“儒家以品德为第一,文章是末枝,既然你的品德不足取,文章又有什么好夸耀的!白白有高远不羁之才,却没有一点当今可用的东西。”

这里有个问题不得不让人思考:温庭筠不知道唐宣宗是可以理解的,但唐宣宗怎么就知道这是温庭筠,又批评得这样具体呢?只有一种解释,令狐绹早已在宣宗心中,给温庭筠种下骄傲自大,卖弄文采,不堪大用的印象。

其实,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或许令狐绹不进谗言,温庭筠也不会改变他的性格。这不,后来唐僖宗时期,温庭筠曾担任国子监助教,主持过秋试,他曾在一些批评朝政,说真话的诗文旁边写上批注,并张贴示众,表示欣赏和赞许。

如果在贞观和开元政治清明的时候,温庭筠的做法,肯定会得到朝廷和士大夫赏识,但现在是晚唐,朝政已经黑暗透顶,他的做法,自然会引来权贵的憎恶,结果,温庭筠被贬为方城尉(今天的湖北方城),当年冬天就抑郁而死。

纵观温庭筠的一生,从性格来说,他太像三国时的杨修了——自以为是、恃才傲物、追求真纯。

但从中国文人群体来说,大多数文人,都有温庭筠一样的臭脾气,只不过,有些人为了做官,或者为了干事,把自己的毛病一再隐藏或压制,最后成为优秀的士大夫,比如张居正等。而另外一些文人,就像温庭筠一样,既想做官来实现建功立业的抱负,又不想过官场循规蹈矩,甚至违背自然性情的生活,因此一生矛盾,仕途自然不能通畅。

如果他们放弃做官的执念,比如唐代的李白,北宋乌台诗案后的苏轼,反而过得自在随性,成就文学,成就自我。

但是,始终居于文人思想中心的儒家思想,却像一颗不会被根除的种子,始终召唤中国文人去济世报国,宁可忍辱负重,历尽挫折也在所不惜,因此才造就了中国文人高贵,光鲜的一面,也成为他们一生的痛苦。

所以,我们今天都认为温庭筠是香艳“花间词”鼻祖,自然把他归类在鲁迅笔下的“帮闲”文人一类,谁也不会细想,他曾经也是一个有志才俊,还想着为国家干些实事,写花间词并不是他的最爱,只是遇到了那个时代,再加上他的臭脾气,也只能写写艳词来取悦他人,被他人当做提线木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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