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和女友在一起的第五年，她破天荒的提出春节带我回家吃年夜饭。
我精心挑选了一大堆礼品，只为在她父母的面前留个好印象。
却没想到春节这天，我挑选的礼品全被送到了她竹马的手上。
女友父母对许言的表现赞不绝口，却用一脸鄙夷的眼光打量我说∶「农村出来的就是不懂得规矩，你和萌萌结婚的事我看还是以后再说吧！」
我满脸期望的看向姜萌，希望她能替我说话。
可她却毫不在意我的窘迫，附和着她父母对我的指责。
她甚至还压低了声音和我说∶「你这么小气干什么，又不是不和你结婚了？阿言不懂这些人情世故，你就当做帮帮他了。」
我苦笑一声看着坐在饭桌上欢笑的四人。
不管姜萌还想不想和我结婚，我的新娘都不会是她了。
1
吃完年夜饭后，我一个人在厨房洗碗。
他们四人却悠闲的坐在餐厅聊天。
我红着眼打通了母亲的电话想要诉说委屈。
电话刚被接起，母亲就语重心长的和我说∶「儿子，你就相信一次妈说的话，那姜萌根本就不值得你托付终身，她根本就不喜欢你！」
「我看隔壁家那个女孩子就不错，你要是和她分手了，我立马能介绍你们认识。」
我愣了一瞬，第一次没有否定她的话。
姜萌确实没那么爱我，只是我今天才发现。
原来在外人的眼中一切都这么明了。
而我却因为她的几句甜言蜜语便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听见母亲说的话，我没有一丝犹豫便同意了。
「好，我都听你们的。」
「你先别着急拒绝…」
她话说一半忽然又反应过来，说话的语气都染上了几分欣喜。
「儿子你同意了？」
母亲欢喜的样子让我有些鼻酸。
我吸了吸鼻子，肯定的回了一句∶「妈，我同意了。」
「以后还得麻烦你帮我挑选相亲对象了。」
我话音刚落，姜萌的手便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浑身一僵，以为她听见了我和我妈的谈话连忙将电话挂断。
姜萌脸色阴沉的站在一边指责我说。
「你在和谁打电话呢？」
「我妈都已经再给你一次机会了，你怎么这么不争气？」
「你到底还想不想和我结婚了？洗碗很难吗，连这都要偷懒？」
听见她说的话，我偷偷松了口气，心却彻底冷了下来。
大年三十团圆夜，我第一次离开父母到姜萌家里过年。
我事事都小心翼翼，生怕她的父母对我哪里不满意。
就连姜萌和她父母提出让我做年夜饭将功补过，我也丝毫没有怨言。
姜萌她妈买了许多菜，我花四个小时才做了八菜一汤。
我以为她的父母会对我就此改观。
却没想到一个人在厨房忙活了大半天，姜萌不来帮我也就算了。
还要受到她的指责和白眼。
她给我盛了一碗米饭，夹了几片我做的唯一一道青菜在上面。
对着我说∶「你真是让我丢死人了，就连阿言都知道我父母不喜欢香菜和葱，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许言坐在餐桌上象征性的劝了几句∶「好了萌萌，我看江硕哥也不是故意记错的，别生气了。」
姜萌这才停止了对我的指责，上手赶我。
「你在厨房待了这么久，身上的油烟味臭死了，你还是去客厅吃吧。」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手中就被姜萌塞了一碗米饭赶到了客厅。
可明明是她亲口告诉我说，她爸妈做饭喜欢放香葱调味我才特意放了。
现在她却反过来怪我丢人，还嫌弃我身上的油烟味重。
听着餐厅里面四人传来开心的笑声，我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死了。
既然我怎样做他们都不满意，那我就干脆离开好了。
2
姜萌又指责了我几句，没过一会便被许言叫走了。
我叹了口气把剩下的碗筷洗完。
趁着他们聊的火热，我一个人打车回了家里。
我和姜萌住的地方离她父母那里不远，车子没开多久便到了。
我刚下车，姜萌就怒气冲冲的给我打来电话质问我。
「江硕，你跑哪里去了？」
「大年三十的你突然发什么神经？」
就连她的父母也在电话那头小声的议论说∶「身为男人这点气度也没有，我看他就不配娶我们女儿。」
我止不住的冷笑一声，对着手机回了一句。
「你们的女儿我确实不配娶，你们让她嫁给别人吧！」
说完，我果断的挂了电话大踏步的回了家。
或许是因为和姜萌在一起的这七年里，我总是卑微的一方。
所以当我第一次这般硬气时，姜萌感到了一丝不安。
她这次很快的给我发来信息道歉说。
「抱歉阿硕，我爸妈他们都是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
「他们也只是怕我嫁过去后过的不好，所以才想在结婚前考验考验你。」
我看着这两条信息，瞬间觉得有些好笑。
我嘲讽的回了一句∶「是因为这次时间太短，你没能编出什么好的借口吗？」
「还是你真当我这么好骗，把我当三岁小孩了？」
姜萌发来几条语音想要解释，我连点都懒得点开。
我不信她父母对我这般态度，里面没有姜萌提前说了什么的成分在。
我合上手机，拿出钥匙打开门。
客厅的灯一亮，我为姜萌布置的求婚场景瞬间映入眼帘。
看着这些画面，我自嘲的笑了一声。
我原本打算和她见过父母，吃完年夜饭回来后就在家里和她求婚。
因为她以前和我提过，她不喜欢太招摇的求婚方式。
婚姻是两个人过的，低调一点就行。
所以我在心里默默的记下，决定在家里为她布置一场难忘的求婚。
我花了半年多的时间来设计，脑海里构思了一万遍求婚场景。
就连求婚时要说的话，我也早已熟记于心。
现在看来，这些应该也是用不上了。
我将里面摆满的气球和丝带一一收了起来。
客厅瞬间恢复了原样，就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手机这时忽然响起提醒。
我打开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姜萌新发了一条朋友圈。
她以前总抱怨说我很晚才给她的朋友圈点赞。
我为了让她开心，特意把她设成了特别关心。
然而现在却成了我第一时间捕捉她和许言没有边界感的证据。
照片里她和许言一起在雪地里放着烟花。
而姜萌的父母正满脸笑意的站在旁边看着他们。
我脸色平静的点了个赞，余光不小心瞥见了角落里的公仔。
我差点忘了，上面还放着我要求婚时用的戒指。
我还记得，这个公仔是姜萌念了许久说想要的。
可是这个玩偶早就卖断了货，厂子也在好几年前就倒闭了。
我为了给她一个惊喜，花费了整整两年的时间寻找。
最终终于在一个个人卖家那里买到了全新的。
现在我却毫不犹豫的把它和戒指一起丢进了垃圾桶里。
因为不管是公仔还是姜萌，我都不想要了。
3
我洗漱完走出客厅。
窗外的烟花正好在空中绽放。
我走到阳台静静的看了一会。
母亲突然发来信息告诉我。
她说∶「我和你说的那姑娘这几天正好从国外回来，你过几天赶紧回家里来。」
我没有思考便打下一个好，重新买了一张回家的车票。
看见购票成功的提醒，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起前几天的时候。
我正打算收拾东西回家过年。
姜萌却提出带我回家吃年夜饭。
我激动的把好不容易才抢到的回家的车票退了，连续三天都没有睡好。
因为这是她和我在一起的五年来，第一次邀请我去她家。
我以为是她终于打算和我商量结婚的事情。
却没想到第二天，我在厕所外面不小心听见了她和别人的谈话。
不知道电话那头问了什么。
我只听见姜萌极其不耐烦的回答。
她说∶「家里催得紧，但是我还不想结婚这么快。」
「我带江硕回去只是为了应付应付而已，你让阿言别想这么多。」
我伤心的以为是自己表现还不够好。
于是更加仔细的准备上门时的礼品。
直到今天晚上，我才彻底的反应过来。
姜萌根本就没有和我结婚的想法，不然怎么会等了五年都不愿嫁给我呢。
一想到这，我的情绪变得有些低落。
下意识的伸手摸向口袋，里面却空空如也。
我这才记起，原来我已经为了姜萌戒了四年的烟。
可是现在烟瘾居然又犯了。
我垂下眼，沉默的叹了口 气。
视线一不小心就对上了楼下许言得意的表情。
我怔愣一瞬，亲眼看着姜萌环抱着许言的腰。
过了没多久，许言不经意的撩拨了几下姜萌。
她便主动的亲上了男人的唇。
我看着眼前的画面手心颤抖的篡紧，随后又无力的松开。
都已经打算和她分开了，还在意这么多干嘛呢？
我收回视线，扭头回了卧室睡觉。
可杂乱的思绪始终没能让我睡着。
不知道他们在楼下腻歪了多久。
姜萌终于在凌晨回来了。
她刚进门就随手把包挂在了玄关上，发出砰的一声。
我不悦的皱了皱眉，这么多年第一次对她的行为感到有些烦躁。
姜萌踩着拖鞋啪嗒啪嗒的走进卧室。
见我躺在床上睡觉，她又下意识的放轻了手上的动作。
姜萌低声喊了一句我的名字。
我背对着她假装已经睡着了。
她轻轻舒了口气，放下手机去了浴室洗澡。
困意在此刻涌上头，就在我闭上眼差点要睡着的时候。
姜萌平常爱听的一首歌突兀的响了起来。
我眉头紧锁烦躁的翻身起床。
拿起她的手机想要关掉音乐。
我却在看见手机屏幕的那一刻愣了一瞬。
因为这根本不是什么音乐，而是姜萌为许言设置的专属铃声。
姜萌总喜欢在睡觉前去洗澡。
而这段音乐总会在姜萌洗澡的时候响起，今天也不例外。
我以为她只是洗澡的时候喜欢听歌而已。
却没想到，其实她是在浴室里和许言偷偷打着电话。
我自嘲的笑了一声，这一刻觉得这五年的感情可笑至极。
这么久以来我都一直被蒙在鼓里，甚至还成了两人调情的一环。
我为五年的感情付出了全部，只为能有一天和她结婚。
然而这在姜萌的眼里，或许一切都只是玩玩而已。
4
姜萌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回了原位。
她翻开被子上床，伸手放在我的腰间。
我装作不经意的翻身将她的动作打断。
姜萌愣了一瞬，接着收回了手。
不知道是不是她发现了我没有睡着。
她在我身后委屈的说着∶「阿硕，昨天晚上都是我不好，是我一不小心就让你受了委屈。」
「你放心，等过完年民政局开门，不管我爸妈他们如何阻拦，我都要先和你把证领了，绝对不会再让你伤心！」
说完，她吸了吸鼻子没再出声。
我僵硬的躺在床上，心里止不住的苦涩。
若是换作以前的听见这些话，我一定会哭着把她揽进怀里。
为了和她结婚我等了整整五年，，现在终于等来了她提出和我领证。
可是现在我却不想和她结婚了。
所以当她说出这些话时，我的心里只剩下一片平静。
因为她这哄人的伎俩我早已熟记于心。
若是我此刻信了才是真正的可笑。
我想了许久，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睡着了。
姜萌家里有拜年的习俗。
今天是大年初一，她早早的就回了家里拜年。
等我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已空空如也。
只剩下一张便签，上面写着∶「昨晚你做了这么久的饭菜辛苦了，今晚回来我做给你吃。」
我拿起来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若是她真觉得我辛苦，当初怎么就不知道进来帮我呢？
无非就是她看我好像生气了，象征性的来哄一哄我罢了。
我潦草的解决了早餐，提前收拾了一下行李。
这次离开姜萌以后，我应该就不会再回来了。
几小时过后，我看着面前小小一个的行李箱有些诧异。
和她在一起住了五年，属于我的东西居然才这么点。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有些心疼以前的自己。
幸好只是过了五年，而不是七年十年。
现在对我来说，离开还不算太迟。
我给母亲发了条信息，告诉她我过几天就回去。
她高兴的像个孩子，立马给我弹了个视频。
我刚接起电话，对着手机喊了一声妈。
里面就突然跳出一张年轻女孩的脸。
我震惊的愣了一瞬，差点以为自己打错了人。
伸手刚想挂断，母亲的脸就出现在了屏幕里。
她和女孩有说有笑的坐在手机前聊了一会，接着又笑脸盈盈的开始向我介绍∶「儿子，这个就是我和你的那姑娘，是不是长的可漂亮了。」
我红着脸，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母亲的目光下，我只能轻轻的点了点头夸她好看。
却没想到此时的姜萌突然从外面回来了。
她站在门口，从她的角度看去。
我正和一个女孩有说有笑的打着电话。
她想也没想便冲了上来，拿起我的手机用力的摔在地上。手机顿时四分五裂。
我愤怒的站起身，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问∶「姜萌，你这是发什么神经？」
姜萌也不甘示弱，指着我破口大骂说我出轨。
正当我想要质问她昨晚发生的事的时候。
她为许言设置的专属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
姜萌连吵都懒得和我吵了，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止不住的隐隐作痛。
我回卧室拿出了备用手机，给姜萌发了一条分手信息。将她拉进黑名单后，提着行李打车去了高铁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