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都收钱办事,你就不能说恽哥收钱太卑劣,恽哥真是打不起官司

那年风月正无边 2024-10-13 17:13:28

郓哥那小厮也瞧了八分,便说道:“只是一件,我的老爹六十岁,没人养赡。我却难相伴你们吃官司耍。”武松道:“好兄弟!”便去身边取五两来银子,道:“郓哥,你把去与老爹做盘缠,跟我来说话。”郓哥自心里想道:“这五两银子,如何不盘缠得三五个月?便陪侍他吃官司也不妨。”

恽哥帐算得很明白,事盘算得也很精细,武松找自己来,就是为了让自己陪武松打官司。打官司这事儿,耗时间又耗精力,还干不了别的事,自己还得养家糊口,陪武松打官司去了,说是帮武松伸张正义,但是饭还是要吃的,自己去伸张正义了,老爹怎么办?再说,恽哥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正义这个东西,轮不到恽哥来伸张,恽哥可以去帮忙,但是武松得拿钱,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幸亏武松有点钱,毕竟也在县衙里干了一段时间,薪俸也还是有的,县太爷的打赏也不会少。

五两银子能保证恽哥老爹三五个月的生活,恽哥就可以放心去陪武松打官司,这就是恽哥这个底层人的逻辑。不要和恽哥谈格局,更不要和恽哥谈什么公平正义,恽哥作为底层人,从来没有过公平和正义,能多卖点钱,养活自己、养活老爹才是正经的;也别说什么格局,格局这个东西不能当饭吃,身在底层,就不要讲什么格局,先填饱肚子再说,底层的恽哥要是有格局,那早就饿死了。

西门庆和潘金莲偷情,本来恽哥没当回事,他只是想找西门庆卖点梨,西门庆能多给他点钱,让他养家糊口。你看书中是怎么说得:那小厮生的乖觉,自来只靠县前这许多酒店里卖些时新果品,如常得西门庆赍发他些盘缠。对恽哥来讲,西门庆是他的大恩人,是他卖水果的榜一大哥,他感谢西门庆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去把西门庆和潘金莲的事儿告诉武大。

坏就坏在众人的一张嘴,又有一等的多口人说道:“郓哥,你若要寻他,我教你一处去寻。”郓哥道:“聒噪阿叔,叫我去寻得他见,赚得三五十钱养活老爹也好。”那多口道:“西门庆他如今刮上了卖炊饼的武大老婆,每日只在紫石街上王婆茶坊里坐地,这早晚多定正在那里。你小孩儿家只顾撞入去不妨。”恽哥其日正寻得一篮儿雪梨,提着来绕街寻问西门庆。听到指点,那郓哥得了这话,谢了阿叔指教。这小猴子提了篮儿,一直望紫石街走来,径奔入茶坊里去,却好正见王婆坐在小凳儿上绩绪。

恽哥指望着找到西门庆,多卖点钱,俗话说:和气生财。恽哥见了王婆也很有礼貌,又是作揖,又是一口一个干娘叫着,面对王婆的装糊涂,恽哥也很有耐心,还以为王婆故意和自己耍闹,恽哥就要去王婆房里找。平日里西门庆都能多给恽哥点钱,这次和潘金莲搞到一起,恽哥也算是知情人了,恽哥巴望着西门庆能给更多的钱。恽哥的盘算,都是为了西门庆能多给钱,要是那天西门庆给他了钱,恽哥也就不至于找武大郎告密了,更不会给武大郎出谋划策,帮助武大郎捉奸了,毕竟没有谁会把自己的金主往火坑里推。

王婆没有理会恽哥的要求,还把恽哥打骂了一顿,本来恽哥满心欢喜,以为:“干娘不要独吃自呵,也把些汁水与我呷一呷。我有甚么不理会得。”现在却是:“你正是马蹄刀木杓里切菜,水泄不漏,半点儿也没得落地。直要我说出来,只怕卖炊饼的哥哥发作。”在恽哥看来,王婆就是在吃独食,还把自己打了出去,雪梨篮儿也丢出去。那篮雪梨四分五落,滚了开去。想赚钱不成,还折了本,本来就吃了上顿愁下顿的恽哥彻底恼了,指着那王婆茶坊里骂道:“老咬虫!我教你不要慌,我不去说与他,不做出来不信!”提了篮儿,径奔去寻这个人。

恽哥找到了武大,先阴阳怪气了一顿,把在王婆那里受的委屈先找回来。弄不过那王婆,怎么也能弄过这三寸丁的武大,恽哥狠狠钓了武大一顿胃口,逼得武大又是给炊饼,又是请恽哥吃酒。你看满大街的人都知道西门庆和潘金莲的事儿,却都没有和武大讲得,也没有谁去让武大请客,然后交换这个人尽皆知的秘密的,恽哥却这么做了。恽哥把人尽皆知却又人人都瞒着武大的事情当做资本来和武大交换,武大请恽哥吃了酒,给了炊饼,还给了几贯钱,郓哥得了数贯钱、几个炊饼,自去了。

第二天,恽哥帮武大来捉奸,按照昨日定好的计策,那婆子却待揪他,被这小猴子叫声“你打”时,就把王婆腰里带个住,看着婆子小肚上只一头撞将去,争些儿跌倒,却得壁子碍住不倒。那猴子死顶住在壁上。只见武大裸起衣裳,大踏步直抢入茶房里来。那婆子见了是武大来,急待要拦当时,却被这小猴子死命顶住,那里肯放。武大郎捉奸成功,却被西门庆早飞起右脚。武大矮短,正踢中心窝里,扑地望后便倒了。西门庆见踢倒了武大,打闹里一直走了。郓哥见不是话头,撇了王婆撒开。

郓哥不忿闹茶肆,说得就是恽哥被王婆打了,气不过,王婆不让自己赚钱,那王婆也别想赚钱了,大家都别好过。恽哥心中没出气处,这才找武大来说事告密,恽哥没想到事儿会闹大,见势不妙,放开王婆,就跑了。本来是恽哥带着武大来捉奸,结果武大被打倒在地,恽哥跑路了事,武大死活,恽哥都不管不顾了。

一直到武大死,恽哥都没有再出现过,得罪了金主西门庆,估计恽哥的水果也卖得不好了。直等到武松领着何九叔来找恽哥,恽哥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恽哥当即表示,作人证可以,还是得先给钱吧。武松也很大方:“兄弟,你虽年纪幼小,倒有养家孝顺之心。却才与你这些银子,且做盘缠。我有用着你处,事务了毕时,我再与你十四五两银子做本钱。你可备细说与我:你怎地和我哥哥去茶坊里捉奸?”

再后来就是漫长的打官司的过程,正如恽哥所讲,相伴吃官司太难:时间太久,变数太多,恽哥这样的底层是拖不起的,有老爹要养,有家要顾。从县衙到府衙再到刑部再到府衙,还幸亏县官和府尹以及刑部三级官吏的周全,否则结局还真不一定会怎么样。武松怎么说也是个都头,有名望,有本事,判案的官吏也通人情,再加上西门庆也死了,无人再跑关系,送银子,左右案件的审理,官员们索性也卖个人性,耍个正义,顺个民心。就是这样,底层的恽哥也消耗不起,幸亏武松让恽哥没有了后顾之忧,否则一场案件下来,恽哥的老爹也得饿死。

恽哥是处处想着钱,没办法,恽哥他缺钱,你不能指望恽哥有正义感,恽哥只是个位生活苦苦挣扎的社会底层。真正需要正义感的县衙,第一次审判都是敷衍了事,西门庆使钱了,法律的解释权归县衙所有,又不是归恽哥所有。县衙靠打官司来敛财,恽哥自然是不敢打官司,没钱没关系,打官司对恽哥来讲就是死路一条,幸亏是帮武松打官司,也幸亏西门庆被武松打死,武松被从轻发落,恽哥其余一干众人,省谕发落,各放宁家。有了武松给的银子,恽哥往后的生活也许会有所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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