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要送我出国留学。
第六感告诉我,事情没那么简单。
只是我没想到,那个让我日夜提防的女人,竟然是我最亲近的闺蜜。
1
我拿着钱饱览了一圈祖国大好河山。钱花完,我打道回府。
我爸见到本该在大洋彼岸的我杵在他面前的时候,脸都绿了。
他冲我扬起巴掌,我高举我妈的遗照,“打!打死我正好陪我妈去!”
那一巴掌停在半空硬是没舍得落下来。
那个贱人就要进门了。我能傻不拉几地这时候出国吗?
我妈病逝后,我爸身边的女人一茬茬地换,最近找了一个比我还小两岁的贱人。
贱人肚里有货了,据说确认了是个带把的,天天跟我爸闹。
她以为就此能进我家门了?当我死的?
“林灵,那个贱人要进门了!”我一大早就打电话给闺蜜。
林灵支支吾吾地问,“谁……哪个……贱人啊?”
这孩子没睡醒吧。反应这么迟钝?
“还能有哪个?老头子这两年不就那一个?你快点来陪我嘛,别磨叽。”我烦躁地甩掉手机,陷进沙发里。
还好有林灵,她肯定会帮我。
我爸发家前带着我妈住一个大杂院,跟林家门对门,两家关系挺好。
我妈和林妈差不多月份怀孕,就开玩笑说定个娃娃亲呗,结果生下来俩都是丫头。
林灵和我就成了好姐们。
林灵爸妈是做小生意的。林灵初二那年,夫妻俩去外省进货,为了省路费,回程的时候搭乘货运卡车,司机疲劳驾驶导致车祸,两人不幸身亡。
从此,林灵成了孤儿。
是我们家一直照顾她,供她上学直到大学毕业的。
所以,她很感恩。
“我让那贱人来,看我怎么弄掉她肚子!”我在网上搜着“吃什么会滑胎”,“什么会引起意外流产”等问题。
林灵按住我的鼠标,“认真的吗?”
怀孕四个月的女人鲜亮得像水里捞出来的黄瓜,你敢信?
不过走近了看是可以发现伪素颜的痕迹,只是不涂大红唇。
我爸这样的老直男就会认为她天!生!丽!质!
我一瓶盐汽水都喷不醒老头子,作孽呀!
饭桌上,贱人动不动就把腿往我爸腿上一翘,“按嘛~揉嘛~”
(好吧,我摊牌了。那腿吧,确实白嫩,应该会有Q弹的手感。)
老头贱吧嗖嗖地,放下碗筷,给她又揉又搓,“宝贝辛苦啦,揉揉哦。”
我但凡会点儿功夫就能用意念杀死这对凑表脸的。
可显然我并不会功夫啊,所以只有藏在饭桌底下的拳头硬了。
我偷瞄一眼林灵,她微微皱眉,低头扒饭。
“我决定了,给她喂堕胎药!”我双眼冒火。
“不行,那是一条命啊,孩子是无辜的呀。”林灵忽闪着天使一般的双眼。
我撇了撇嘴,悲从中来。
那我呢,亲妈死了,后妈进门,我爸有了心心念念的儿子,以后还有我好日子过吗?我不无辜?
我对那贱人的敌意犹如司马昭之心。老头子意味深长地一遍遍跟我讲家和万事兴,善待他人就是善待自己,莉莉人不错的,balabala。
哪里不错,什么不错?在床上表现不错嘛?哼,老男人的脑袋也长在裤裆里了!
我不屑搭理他,专注于开黑。
老头子丢给我一张卡,“我太忙了,以后你陪莉莉去产检,多接触也好增进一下感情。”
想收买我?这招……
好使!
我果断接过卡揣兜里,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钱又不扎手干嘛不要,至于陪不陪产检……拜托,我也很忙的好哇。
到了产检的那天,贱人莉莉穿得跟陪酒的一样,一件无袖V领改良旗袍,叉快开到了腰。7公分的细高跟鞋,随时都能断了的样子。
这是一个孕妇该有的行头?穿这骚样给谁看呢。
“你爸呢?说好了陪我去产检的。”莉莉发问,语气傲慢。
我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老头子花头多了,你算老几?”
我把车钥匙丢给林灵。
林灵好像愣神了,没接住,车钥匙掉在地上。
“你带她去吧。问问医生到底是吃多了还是真怀了。”我斜睨那贱人一眼。
莉莉一扭腰肢,丢给我一个大白眼。
“有馅儿又咋样,还不是个包子!”我冷哼一声,走了。
莉莉在我背后“你……你”地说不完整话。
有时候,你听闻一件真实发生的事,却好像还要再一遍遍确认,是真的吗?
我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我火速赶到医院,看见正在包扎胳膊的林灵,脸色煞白。
“你没事吧?”我也吓坏了。
“我没事。”林灵抽泣着。
“别哭别哭,没事就好。”我紧紧抱住她,安慰她。
“到底怎么了?”我问。
林灵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告诉我事发的经过。
被我怼了一通后,莉莉怄火,一路打老头电话都没人接。
到了医院三楼妇产科,她突然扭头要走,说要去找老头,看看他究竟陪哪个狐狸精呢。
林灵劝她冷静下来,先做完检查再去。
那姑奶奶臭脾气上来,连电梯都等不得,一把推开楼梯通道的门,蹬蹬蹬,不管不顾地往下冲。
那个通道前阵子刚整修过,角落里堆放着一些建筑废材。地上有些黄沙水泥和木屑。
莉莉穿着高跟鞋歪歪扭扭地一脚深一脚浅,一个不小心脚底一滑,身子一崴,眼看着人就往下冲。
林灵连忙伸手,一把够到她的包带子,拽着使劲往回拉,结果没拉住,反而被莉莉往下冲的惯性力量一起带了下去。
两人就这样跟西瓜一样滚了下去。
“那,莉莉怎么样了?”我阴恻恻地问。
2
“我……我对不起你爸!”林灵哇的一声哭了。
莉莉死了。
滚下楼梯的时候被木头上的一根长钉扎进了眉心,当场毙命。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虽然我想过要她流产,但我到底是不敢下手的,再说,我从未想过要她死啊。
一时间,我有些恍惚,生命这么脆弱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无所适从。
看着痛哭流涕的林灵,我用力抱住她,“不怪你不怪你,是她命不好。还差点把你搭进去呢,幸好你没事。”
我爸得知莉莉的死讯,说不出话,跌坐在椅子上,半天起不来。一个人在书房里待了一夜又一夜。
老浪子也是有心的。好歹也是跟他好过一场的女人,还怀了他的孩子,他怎么能不伤心。
莉莉唯一的亲人就是他哥哥,是个街溜子。后来到家里来闹过几次,无非就是要钱。老爸为买安心,给了他。
有一天,我无意中发现,老爸看林灵的眼神有点怪,有点阴冷。
诶,不会老糊涂了,把莉莉意外身亡怪罪到林灵头上吧。
好一阵子,家里都死气沉沉的。
老爸说要去外地的项目盯着。这哪要他一个大老板盯啊,就是想离开伤心地一阵吧。
第二天,林灵说在杭州找到新工作,过两天就去报道了。
我很意外。
傻丫头不会还因为莉莉的事在自责吧?
无论我怎么劝说都无法让她改变心意。
这偌大的家就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了。我郁闷至极。
晚上,有朋友约我喝酒,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酒吧里今天有活动,城南V18酒吧的男模今天过来串场。我那些狐朋狗友自作主张给我叫了一个号称“头牌”的男模作陪。
我实在对他们洗剪吹的气质没半点兴趣,可是那个头牌拿着手机发朋友圈的时候(设置分组你懂的~),我瞟了一眼,看到一个熟悉的头像。
我瞪大了眼睛。
“给你200,手机借我2分钟。”我对头牌说。
头牌乐了,一脸奸笑,“做我女朋友,手机随便看。”
我一把夺过手机,翻出微信,仔细找到那个我熟悉的头像。
“这是谁?”我问。
“哎哟,女朋友查岗啊?”头牌自说自话地往我身上靠。
“少啰嗦,是谁!”我别过身子,厉声问道。
“别发火嘛,是一个姐姐啦!”头牌识趣,往后坐了坐。
“叫啥?多大?哪里人?长啥样?”我一连串的发问。
头牌有些不悦,随即揶揄道,“姐姐,我们只管提供优质服务。”他一把夺回手机。
朋友们见我摆脸,过来打岔,“来来来,喝酒喝酒,你养鱼呢?”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林灵,你以为我认不出你的小号吗?
当晚,我叫了头牌出台。
我没有打车,走走路,让半夜的冷风吹拂我的身躯,我需要清醒。
头牌识相地闭嘴跟着,又忍不住试探地问,“姐姐带人家去哪儿啊?”
走了一大段,我酒气消了一大半,停下脚步,“就这儿吧。”
头牌,环顾四周,四指扣嘴.jpg,“就这里吗?野外加钱哦!”
我掏出1000块塞给他,“手机给我看。”
“姐姐好奇怪,对我手机比对我感兴趣啊。给给给~”他竟然噘嘴。
我紧张地翻出那个小号,心都快跳出来了,可是,没有聊天记录!
“聊天记录呢?!”我气急败坏。
头牌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眼,“哦哦,这个人啊,她每次都看着我删掉聊天记录哒。”
每次?
我想着林灵那张缺少血色的脸,单薄的肩背,初恋一般的清纯和柔弱,跟“孤独寂寞冷”怎么也搭不上边。
“跟我说说这个姐姐吧。给你加钱。”我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幽幽地说道。
“女人买春的原因”,“抖S经历过什么”“拍摄自己sex视频的女人是何心态”……
这是最近我搜索的问题。也是我从头牌那里了解到……的情况。
我对此事耿耿于怀,不是我思想保守,而是林灵根本不是那类人啊,发生了什么,受了什么刺激才变成那样?
不会是莉莉的死吧,根据头牌说的,林灵在两年前就已经开始找他了。
匪夷所思,我就是想破脑袋也得不到答案。
不如去问吧!
这段时间,林灵都借口新工作很忙,拒绝跟我联系。
她跟我说过公司名字,我百度到地址,坐高铁到了杭州,直接打车到公司。
我既想给她惊喜又让她没有借口再躲我。
可我没想到,我兴冲冲来到前台询问,人家回应我一脸问号,“我们没有这个员工啊。”
原来一个人存心躲你真的很简单。手机一关,就套上了隐身衣。
林灵这个傻丫头,你躲得了吗?
你以为我读书不好是因为笨吗?
我一句话就诈你现原形了,是我笨还是你心虚?
根本没有楼上抽烟的男人,根本没有目击者,没人看见你推了莉莉,连老天都帮你,楼道里的摄像头刚巧就坏了。
不过是你做贼心虚,出卖了自己。
你推莉莉下楼的那一刻,有过一丝犹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