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6月5日,美国洛杉矶发生了一起特殊的盗窃案:两个犯罪团伙几乎同时闯入市区的一栋办公楼,一番火并后从中偷走了一批价值不菲的财宝与文件。金额不小,但考虑到只是起失窃案,执法部门也只是照常走程序进行调查,谁料案情还没多少进展,窃贼反倒主动发来了消息,声称要向美国政府索要100万美元。
状况一出,CIA立马慌了神。窃贼之所以敢堂而皇之地伸手要钱,正是因为他们捏着美国政府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原来,失窃的文件中记录着有关某个骇人听闻的秘密的线索:几年前,在CIA的一手操作下,美国竟然在苏联人的眼皮底下偷走了半截苏军潜艇!
这事儿乍听很是离谱,咱们还得从1968年的一起意外说起。
当年4月,苏联海军G-2级K-129常规动力潜艇在瓦胡岛西北方向约1390千米出发生故障沉没,60名船员无一幸免。按照西方国家的说法,该潜艇可能在电池充电的过程中发生了爆炸从而引发悲剧,但苏联方面却认为K-129的惨剧完全是美国人造成的:当时K-129潜艇正照例在附近海域游弋,遭到身后跟踪的美军潜艇的撞击。这种说法受到苏联海军高层支持,不过由于缺乏确凿的证据,苏联方面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
K-129潜艇出事后,在封锁消息的同时,苏联当局立马派出了一支包括2座浮动平台在内的大规模救援舰队赶赴事发海域进行救援工作。虽然对外声称是一次演习,但狡猾的美国人立马就察觉出了端倪。虽然美国人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从苏联人的表现来看,他们认定一定是有大事发生了。
在苏军紧锣密鼓地展开搜救活动的同时,美国人也没闲着,他们借助自己的水下监听网络很快就发现了出事的苏军潜艇的踪迹。令美国人喜出望外的是,苏军认定的事发海域与真正的地点竟然相差了数百海里,此番搜救注定是竹篮打水。而在通过海底图像资料确定了潜艇的下落后,美国方面不动声色地眼看着苏联人在茫茫海面上瞎折腾了近2个月,当后者离开后,他们才制定计划打算来领取属于自己的“奖品”——虽然G-2级常规动力潜艇本身没什么研究价值,但对西方阵营而言,其中的3枚携带核弹头的“萨克”SS-N-5型导弹、苏联海军密码以及其他军事机密可是无价之宝。
按说在冷战时期,两大阵营互相暗中使坏,想方设法地占对方一些便宜,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在此事上,美国人依旧暴露出了他们为利益不顾一切的本性。
从CIA后来公布的档案来看,在苏军潜艇出事以后,美军其实收到过来自于对方微弱的求救信号。然而,为了占有它,美军选择了不吱声,让苏军官兵在水下等死。即便是敌人,这样的做法也是在有些残忍。
得到消息后,时任美国总统的尼克松立马决定要打捞K-129,美国海军和CIA给出了两套方案。海军认为,想要从5100米左右的海底将重达2700余吨的G-2级潜艇偷走,还要避开苏联人的严密监控,最稳妥的办法便是在水下对潜艇完成切割,只拿走有价值的核心部分;CIA的野心则大得多,他们想要建造一艘足够大的船与一套起重装置,像抓娃娃一样把潜艇整个抓起带走。
显然,尼克松对后者更加感兴趣,此前他就曾询问过CIA局长赫尔姆斯,是否能够想办法打捞上来,后者给了肯定的答复。因此,这道选择题并没有令尼克松太过纠结。
在敲定了行动方案后,CIA制定了名为“ 詹妮弗工程”的打捞计划,美国国安局和原子能委员会也选择加入,为增加计划的可行性,他们邀请了手握先进的深海钻探与打捞技术的亿万富翁霍华德·休斯;同时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又征用了一家名为“全球海洋钻井公司”的民用公司为行动打掩护。
行动的准备过程并不算复杂,但可谓相当烧钱。在短短2年时间里,在休斯的帮助下,美国政府以一艘“小鹰”号航母的造价,打造了排水量为6.3万吨的大型打捞船“格洛玛·探索者”号,又为打捞行动建造了一座高达63.7米的起重机。整个过程消耗了超过4亿美元,远大于国会当初批准的预算。
1972年,万事俱备的“探索者”号打捞船赶赴K-129潜艇失事地点进行作业。虽然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但打捞过程依旧出现了意外:先是抓取设备不堪重负发生断裂,险些让整个计划流产;随后,长期浸泡在水中的潜艇经不起折腾,在被拉起的过程中直接裂开,一枚SS-N-5型导弹掉落并沉入海底,幸好没有引爆。就在计划即将成功时,几艘苏联巡逻船外加一架直升机突然出现,在“探索者”号附近徘徊了很久。美国人搞不清对方的动机,只能强装镇定。CIA甚至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旦苏联人动手,那么船员要想尽办法避免“探索者”号落入对方手中。
好在几个小时后,苏联船只陆续离去,“探索者”号这才赶紧抓着半艘K-129潜艇返航。
此行美国政府收获颇丰,他们不但如愿搞到了两枚核导弹,更是从潜艇内苏军士兵遗体上获得了一些重要的军事报告以及海军核系统的操作方式。即便如此,CIA局长赫尔姆斯仍不满足,他打算继续打捞剩下的半艘潜艇,寄希望于从中找到苏军海军密码本和加密通信设备。不过,尼克松担心接二连三这样的行为会导致美苏关系进一步恶化,因此并没有立马批准。CIA并不气馁,又制定了打捞另外半截潜艇的“斗牛士”计划并开始了新一轮准备。然而此时,变故发生了。
1974年6月5日,一伙歹徒盯上了霍华德·休斯位于洛杉矶的办公楼,打算从这位亿万富翁身上大捞一笔。这个过程极具戏剧色彩:当夜,盗窃团伙刚潜入办公室,就与另一伙怀揣同样目的的人装了个正着,两伙人发生了激烈的火拼。闹了这么大的动静,最先抵达现场的居然不是洛杉矶执法部门人员,而是新闻记者。结果,匪徒最终盗走了装有有关“詹妮弗工程”的文件,记者也获得了一些线索,随后,坊间就传出了一些流言。
担心事情暴露,CIA特意向警方和媒体施压,不料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一般的行为反而证实了媒体的猜测,不久,《洛杉矶时报》等主流媒体刊发了相关报道,事情立马迅速发酵,CIA再也控制不住局面了。
大洋彼岸的苏联当局得知消息后,立马痛批了时任海军总司令的戈尔什科夫海军元帅。后者痛定思痛,当即宣布在K-129潜艇沉没海域无限期举行“战斗友谊”演习,任何国家任何目的的船只只要敢靠近,苏联海军就会无条件击沉。
“詹妮弗工程”的败露让美国政府陷入了巨大的公关危机中,如此不光彩的盗窃行为,显然是对一个超级大国国际形象的严重破坏。然而“水门事件”后匆忙接任美国总统的杰拉尔德·福特的处理办法就显得十分巧妙。
局面失控后,福特玩了一手“以逸待劳”,下令禁止任何部门对此正面回应。媒体为博取眼球不惜大肆炒作此事,更有甚者编造各种阴谋论或是谣言,最终让证据确凿的罪行变得颇像“地摊文学”,相关新闻也变得真假莫辨,令人难以信服。苏联当局虽然放了狠话,但由于实在抓不住重点,无法进一步了解真相,也只好选择继续观望,直到此事热度下降,最终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