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7日,印度的加尔各答市区街头,一群身穿白大褂,高举抗议标语的抗议者打头,在他们身后是浩浩荡荡的数万普通抗议者,他们其中相当部分是衣着斑斓的印度普通女性。
“铲除印度的强暴文化土壤!”
“让女性获得安全!”
“我们要正义!”
“不要让治病的手流下鲜血。”
而同样的抗议活动,不仅已经持续了多日,如今更还发生在印度全境各地,数十万名医护人员跟普通印度人走上街头,高呼“夺回黑夜”——让医生跟女性可以在夜晚自由出行,而不必担心被强暴。
相对于此前波及全印度的各种千万人大游行,这一场因为“实习女医生在医院,被警方志愿者强暴至死”,而发起的“夺回黑夜”的抗议活动,其实放在印度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然而,就在当天,印度医学协会(IMA)宣布从今天早上6点开始,印度各地的医院和诊所,将进入“罢工状态”。
在一份声明之中,印度医学协会方面如此写道“在这场强暴女医生致死案之中,受害者是医学界和整个印度。”
如今由于印度大量医院和诊所加入了罢工的行列之中,印度政府不得不让医学院的教职人员,紧急进入到一线的诊治之中。
整个印度,如今都陷入了惶惶不安之中。
因为包括印度总理莫迪在内,都不知道这场医学界的抗议浪潮,是否还会继续蔓延,医生们的怒火是否会更加炽烈。
而在八天之前,那名加尔各答的警察局志愿者,或许没有想到,仅仅因为他一次夜幕之中的性犯罪,竟会引发了波及全印度的“诊疗危机”。
但对于了解印度的全球观察者来说,无论是基于“印度强暴文化”,而发生的“女医生强暴致死案”,还是现而今的“全印度医生大罢工”,这一切的出现似乎既在意料之外,又在逻辑之中。
时间回到8月9日深夜,加尔各答的卡尔医学院附属医院(R.G. Kar)的大部分诊区,都已经陷入了安静之中。
只剩下应急灯光的医院行政楼层里,一名31岁的已婚女实习医生,忽然走了上来,随后已经工作了一天的她,打开了医院研讨会议厅的大门。
她轻车熟路的走到一张放置在此的病床边,并在睡下后,很快就陷入到了睡梦之中。
因为工作了一天的女实习医生,实在是太疲惫了。
卡尔附医在加尔各答是一间历史超过130年的著名公立医院,每天接诊的病人超过3500人。
然而辛辛苦苦疲惫工作了一天的女实习生,却并没有想到,一个不速之客桑乔伊·罗伊 (Sanjoy Roy),却悄然靠近了她。
未锁的房门,昏暗无人的楼层,沉睡的女实习医生,罗伊最终悄然而入,随后他强暴了女实习医生。
在警方的后续披露之中,女实习医生的体内被查出了150毫升的外来体液,这甚至于让警方一度怀疑,有超过10个人参与作案。
受害者的父母,也向法院提交了请愿,怀疑女实习医生遭到了多人强暴。
四十分钟后,罗伊匆匆离开了卡尔附医,然而他留下了一对蓝牙耳机,以及已经被强暴致死的实习女医生的尸体。
由于罗伊的行迹被监控视频拍摄了下来,他在现场又留下了自己的蓝牙耳机。因此印度警方迅速的逮捕了罗伊。
实际上,就算罗伊没有留下蓝牙耳机,想要在加尔各答缺乏监控摄像头的茫茫人海里,找到他也不是难事。
因为罗伊是一位在册的加尔各答警方临时工,正式称呼是“公民志愿者”。而这种加尔各答的警方临时工,是不具备执法权的,也不上一线。通常是在警察局内部协助二线工作。
而罗伊之所以会出现在卡尔附医,就是因为他在案发之前,作为警察福利小组的观察员,进驻医院,做为警方协调医疗资源的前哨。
简而言之,就是“人肉占床者”。
但印度官僚的腐败作风,全球现在也都知道了。而罗伊虽然只是一个临时工,可却手握一定的“医疗资源”分配权,又无人监督(表面上还是普通公民)。
这就导致罗伊在医院里横行霸道,不仅通过置换医疗资源受贿,还通过威胁医护的方式,勒索钱财——哪个科室的医生不配合给他行贿,他就直接以警方协调的名义,强占空床甚至整个病房。
正因为罗伊的横行霸道,这甚至让他直接住进了医院里——医院的病房有空调,而且电力供应充足,相当于中产住宅的待遇了。
这因此也就让罗伊有了作案的机会。
然而,一起普通的强暴致死案,却为什么会引发全印医生的愤怒,以至于掀起全面的医生罢工浪潮,数十万人走上各地街头,愤怒抗议呢?因为,印度女性不安全的工作环境,以及印度的“强暴文化”,早非一日之寒。
31岁实习女医生的惨死,不过是偶然之中的必然。
“这其实不只是某一天晚上的事情。而是这样的事情,每一天的晚上都在重复上演。印度女性应该有外出的自由和选择。”参加示威的当地普通民众达塔 (Shalini Datta)如此向媒体说道。
“根除强暴文化之后,女孩的父母就不必担心,如果天色已晚,他们的女儿是否能安全回家。”
“印度的夜晚不应该是印度女孩的恐惧代名词。”
在8月9日遇害的实习女医生,之所以选择留宿医院,是因为她刚刚结束了36小时的院内值班。但由于印度晚上的治安太糟糕,尤其是女性一旦在夜幕之下,独自行动,就很容易遭到强暴。
譬如此前的西班牙网红夫妇强暴案件,就是因为西班牙女网红在街头露宿,结果被印度犯罪者锁定,最终惨遭强暴。
而更为著名的是,发生在2012年的“印度公交强暴案”,22岁的女医学实习生辛格跟她的男朋友,在看完电影回家时,辛格在公交上惨遭包括司机在内的六人强暴致死——其中甚至有一名未成年罪犯。
根据印度国家犯罪记录局(NCRB)的数据,在2022年,印度平均每天发生90起强暴案案。而在全印度的各大城市之中,“卡尔附医强暴致死案”的属地城市加尔各答,其实还算是“强暴案”的安全洼地。
在2021年,加尔各答仅仅录得11起强暴案。而同期的印度首都新德里,则在当年录得了1226起,平均每天超过三起。
正因印度悠久的“夜晚强暴文化”,以及令人震骇的性侵案纪录,这让卡尔附医的实习女医生,并没有选择冒夜回家,而是选择了留宿医院。但由于印度的公立医院病人太多,设施又十分落后,早先预留给值班医生的休息室,如今都被改成了病房。
卡尔附医虽然有私人保安,可由于公立医院的拨款十分不足,大量的医疗财政预算都用到了基础设施的维护之中,以至于享受着“免费印度医疗”的印度人们,甚至无法开出需要的药物,而不得不拿着处方去药房买药。
这也算是免费了,就是免得不是治疗费、药费,而是挂号费。
而这也不奇怪,毕竟印度缺乏外汇,而没有美金支撑的印度免费医疗体系,在现代社会本身就是一个笑话——毕竟药物可以仿制,但原料药却仍然需要用美元进口。
种种因素之下,最终酿成了这一起8月9日的卡尔附医强暴致死案。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印度女医生性侵案”了。
就职于加尔各答“加邦医学院附属医院”的住院医生南迪( Madhuparna Nandi),就表示在2021年,她于门诊室休息的时候,遭遇了一群男性的闯入,他们趁着他睡着的时候,用抚摸的方式,试图唤醒午睡的她,以去照顾病人。
曾就职于卡尔附医的米特拉 (Namrata Mitra),也因为遭遇过病人的骚扰,而不得不在坐诊时,带上父亲一起上班——米特拉的父亲也是一名医生,所以她才能带着父亲出入卡尔附医。
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像米特拉一样带着父亲。而就算是米特拉也不可 能一直有父亲在身边保护。
“我在西孟加拉邦从医的时候,就在宿舍遭遇过同社区男性的非法闯入,他们把我从宿舍里拉到野地里,要求我为他们的家人诊治,并会以要求检查血压的名义,以此作为性骚扰我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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