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周家找回来的真千金。
本以为会感受家庭温暖,却不想换来的是父母嫌弃。
他们嫌我不懂规矩、不知礼数,嫌我在乡野间长大,丢了他们的脸面。
本是我与时家的婚约,也要我捧手让给假千金。
困顿之际,时家那位坐轮椅的三爷来给他侄子提亲。
我勾住了他的轮椅:「三爷,我嫁给你可以吗?」
他们带我回家,却又嫌我弃我,我就偏要做那人上人。
1
当豪华跑车停在我眼前的时候,我正在农村的染坊里跟着师父学染衣服。
「谁找俺?」我转过头,两只手还浸在满是红染料的染缸里。
眼前的一对中年夫妻,满身珠光宝气,穿金戴银,活像两个兽皮人。
师父赶紧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伸出手要和他们握手,可他们却迟疑了一下,露出了嫌弃的神色。
师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讪讪地收了回去,转而喊我:
「妞儿,快来,这是你的亲爸亲妈。」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从小到大,我被遗弃在村里,是师父把我带大。
我管他是谁,谁瞧不起我师父,我都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这时,站在一旁的女人挤出几滴眼泪,朝我喊道:
「家霖,是妈妈呀。」
随后她就要扑上来抱我,却被我转身躲开了。
我的两手还滴着红色的染料。
她见状就委屈了,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家霖,你还在气爸爸妈妈吗?
当年,真的是不小心的。医院那边不小心搞错了。
爸爸妈妈知道后,马上就到处找你。
找了整整一年才找到呢。」
男人也说:
「跟我们回去吧,家霖。
我们会给你最好的教育和资源。」
我摇摇头,我放不下我的师父。
可师父也劝我快走:
「傻丫头,你出息了,师父才会高兴呀。
走吧,师父也不希望你一辈子学这个。」
我沉默良久,还是答应和他们走,因为师父希望。
不过我提出要回去收拾收拾东西。
看着满屋子的东西,都是我的宝贝。我一时不知该带走什么。
这时女人又进来,看到我拿着个贝壳要往包里塞,连忙上来抢包:
「哎呀,这种东西带去干吗呀?城里多的是。」
她的脸上满是嫌弃之色。
可我死死抓住背带不放。
这个书包,是我师父给我缝的。
那个贝壳,代表着我成长的希望。
我小时候,经常去一个卖小玩意的大哥哥的摊子上。
可我没有钱,我只能痴痴地看。
他的摊子上什么都有,稀奇古怪的万花筒、玻璃珠、汽水糖……奇幻又绚烂。
有一天,他突然问我,是不是很向往外面的世界。
我点点头,随后他拿起一个贝壳给我:
「拿去吧,小妹妹。
这个是从很远的海岸边捡到的。
记住,永远不要放弃希望。」
收到代表希望的贝壳时,那年我刚满5岁。
接下来整整10年,我一直对它视若珍宝。
可是在这个女人的眼里,它们都是不值一提的垃圾。
我俩抢来抢去,突然,「啪」的一声,背带断了,整个书包砸在地上。
我慌忙跪在地上,拉开拉链,检查着我的小贝壳。
所幸,它只是裂了一条缝。
我把它重新装进书包里,冷冷地看了女人一眼:
「这是我最宝贵的东西,谁都不可以碰。」
其实我有些不明白,他们这么嫌弃我,为何又非要接我回去。
当晚,我坐在车后座上,抱着我的宝贝们颠簸了上百公里。
迷糊间,我听到坐在前排的夫妻俩的对话:
「这孩子,真不讨人喜欢。」
「可不么,每次她看我,都像在看仇人似的。」
「还有,她那一点规矩礼数都没有。什么时候了还在俺俺俺的,丢人。」
「对了,还有那双染色的手,回去就算脱皮也要把它清干净。」
「唉,有时候想想,还不如不找呢,嘉欣多可爱啊,又乖又懂事,虽然抱错了。」
2
第二天到家后,我就被按着把手洗了十几遍。
他们用上了洗洁精、漂白剂、沐浴露……在我手上拼命地刷和刮,直到我的手都痛得麻木了。
一个小时后,佣人说可以了,可是女人说,不行,手背上还有。
我说,那是我的血。
她不吭声了。
紧接着,她又带着另一个女孩来到我面前,女孩一见我就开始哭:
「家霖,你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抢走了你的生活。
之后我会好好补偿的。」
她一哭,夫妻俩就赶紧上去安慰她:
「瞎说什么呢,嘉欣。
这又不是你的错。
好孩子,乖啊。」
我瞥了她一眼,补偿,怎么补偿呢?
她不还是照样在我家里大摇大摆吗?
当晚,我们要分卧室,夫妻俩说,所有房间可以随我挑。
是吗?那我故意指了指嘉欣的房间。
她的房间粉粉嫩嫩的,像个公主房,其实我不喜欢。
但我就是想试试,他们是不是真的想给我。
夫妻俩顿时面露难色,看了一眼嘉欣,嘉欣眼圈红了。
「这是我的房间。
不过也是,我抢走了你爸爸妈妈的爱,现在是该把他们还给你了。」
她嘴上说着,步子却不动,眼睛还在瞟着夫妻俩。
夫妻俩赶紧又去哄她,随后来劝我:
「那个,家霖啊,妹妹的房间里很多书,不好搬。
要不,你先睡客房行不行?
爸爸妈妈给你布置一个一样的。」
行,怎么不行。
反正我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印象了,随意咯。
但当我真正躺在大床上,摸着贝壳时,一阵酸楚才真的涌上来。
我陷入了迷茫,我不知道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办。
我很清楚我融不进这个家庭,但是师父肯定也不会让我回去。
这时,门开了一条缝,佣人张妈探头进来了:
「小姐,还没睡吗?」
见我不吭声,她又坐到我身边:
「小姐,老爷夫人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看在眼里的。
之前的小姐确实很会哄她们,我也知道你的脾气。
但是,你既然都进来了,就要好好地拿着属于自己的一切。
而且,你才是真千金啊,你当然不能输了。
别人越不看好你,你越要做出一点成绩来。不是吗?」
3
张妈的话突然给了我方向。
对啊,我凭什么让这些冒牌货和偏心眼高高兴兴活在世上?
我才是真千金,我就要过出样子来。
很快,我和嘉欣就去了同一所贵族学校。
因为我的手还是有一点染料的痕迹没去除,所以我只能被迫戴上了手套。
不想,刚一下课,这些富家子弟就缠上来了:
「哟,乡下妹,你就是周家的千金啊。」
「乡下妹,怎么不敢摘手套呢?杀人了吗?哈哈哈哈哈。」
这时嘉欣赶过来:
「别瞎说,我姐的手是染衣服的,才不是杀人。」
「染衣服?原来是个做衣服的啊,哈哈哈哈。」
领头的名叫蒋海涛的男生大笑着,又一转身跳下桌子:
「喂,我这白衣服脏了一块,是不是你染坏的啊?
对了,我奶奶要做衣服,可不可以提前给你下个单啊?都是同学嘛,优惠点啦。」
简直是欺人太甚。我以前那股混不吝的气质顿时冒出来了:
「衣服脏了,就去用奥妙,别来找我。」
「奥妙?乡下妹也用奥妙啊。」
「行了。」嘉欣又在一旁说道,「乡下怎么不会不知道奥妙。人家也是有见过洗衣粉的。」
这时我转过身,来了一个皮笑肉不笑:
「你们少在这里唱双簧了。
如果下一次还惹我,休怪我不客气。」
然而这番话非但没有吓退他们,反而让我多了个外号:
奥妙小姐。
但这些不是真正苦恼的地方。
在学校寄宿的时候,我又开始做噩梦。
我一直梦到一些很可怕的东西,一片白色的东西,还有一些毛茸茸的黄绿色。
我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但是困扰了我很久。
每次这些梦都以火车的汽笛声和我的尖叫声结束。
「周家霖,你烦不烦?再叫去住单人间!」我的舍友非常不耐烦。
随后,蒋海涛他们也知道了我的噩梦。又开始叫我交通工具小姐。
这个绰号意味着什么,我心里非常清楚。
是时候展示我的手腕了。
这天下午,办公室的考卷突然丢失。老师们如临大敌,开始挨个检查。
我也当作若无其事,可是当她们查到带头欺负我的那个男生面前时,书包一抖,却发现了一张考卷。
「蒋海涛,这是什么?!」老师厉声道。
「老师,我,我真的不知道啊。」他惊慌地摇手。
「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你的书包里?
以前你就经常小偷小摸,偷一点同学的钱,偷一点别人的零食。
这次居然偷到考卷上了!
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不,不,老师……」
蒋海涛腿都要吓软了,坚持说是我嫁祸他的。
可是平时他欺负我太多了,同学都说周家霖这么文静的女孩,是不可能欺负他的。
这次八成又是他要找替罪羊。
当然,我的报复还没结束。
我摸清了每一个同学的弱点和习惯。
我偷偷倒掉了一个同学的果吸,然后那个同学立马怀疑到了班上最贪吃又有前科的人身上——
那个贪吃鬼是第二号欺负我的人。
我又故意约第三号坏蛋出现在学校的树下,诱导他不停地骂我。而那里,他的女神刚好要经过。
见到满嘴污言秽语的他,女神当场和他大吵一架,随后扬长而去。
当我做完这一切回家时,却被周嘉欣挡在了路上:
「家霖,这一切都是你干的吧?」她盯着我,
「你怎么可以这样卑鄙?」
「哦?你还知道卑鄙这个词怎么写啊?」我嘲笑她,
「那你也小心点哦。
我可是全校最大的受气包,谁都知道你们整天欺负我。
说我栽赃陷害,有证据吗?没有吧。
我想让你们干坏事,我就能定你们干坏事。
谁会怀疑我呢?没有吧。」
说完我又补充了一句:
「所以说啊,别欺负老实人。
老实人干起坏事来,比你们的先天优势可大多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