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60年代,陕西乾县出土了,唯一一座帝王规格的公主墓。而这座帝王陵的主人,就是一代女皇武则天的孙女——永泰公主。墓中17岁难产而死的永泰公主,和金银中陪伴千年的遗骸,揭开了一段尘封千年的女皇往事:
永泰公主墓,东西220米,南北275米,占地面积90.75亩。有14米高的封土,5个过洞、6个天井。出土文物1354件,其中唐三彩878件,是建国后发掘的最大的唐代墓穴。
这些珍贵的文物中,当属壁画——永泰公主墓宫女图价值最高。这是一件名列禁止出镜展览文物名录的国宝,高176厘米,宽196.5厘米,详细刻画出了唐代宫女的形象、礼仪、装束、姿态。
此外,墓中的《永泰公主墓志铭》,还纠正了史书中永泰公主死因的千古谬论。
珠胎毁月,怨十里之无香;琼萼凋春,忿双童之秘药。
【珠胎毁月,怨十里之无香】,墓志铭中永泰公主,是在17岁芳龄难产而死、一尸两命。
而与墓志铭相反,《新唐书》、《资治通鉴》等传统史册,都认为永泰公主是被祖母武则天杖毙而死,比如:
武延基长安初与妻永泰郡主及邵王私语张易之兄弟事,后忿争,语闻,后怒,令自杀——《新唐书》
邵王重润与其妹永泰郡主、主婿魏王武延基窃议其事。易之诉于太后,九月,壬申,太后皆逼令自杀。——《资治通鉴》
那么永泰公主究竟是怎么死的?是否为祖母武则天所杀?
这就要从武则天的男宠说起了:从薛怀义到张易之、张昌宗兄弟,女皇武则天从来不缺面首。
这一方面是为了,符合她大周皇帝的身份。男皇帝有三宫六院,女皇帝自然也有控鹤面首。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维护武则天的女皇统治。作为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武则天始终面临没有继承人的问题。
为了当上女皇帝,武则天先后害死了两个亲生儿子。长子李弘选中的太子妃,是司卫少卿杨思俭的女儿。可就在结婚前夕,武则天的外甥贺兰敏之玷污了太子妃,这使得太子李弘格外仇视武家之人。
再加上李弘年长,没道理让母亲垂帘听政。病重的唐高宗李治,有意将权利直接交给李弘。而这些权利,之前李治都是交给皇后武则天处理的,于是就有了李弘之死。
李贤也是同理,年龄大无需母亲垂帘听政,父亲李治已是病入膏肓,因此都遭到了不愿交权的武则天致命打击。
等到武则天67岁登基称帝,风光几年找继承人时。才发现有本事的儿子都死了,剩下的李显、李旦不成器,武家的武三思又不会祭祀自己这个姑姑。
于是,张易之、张昌宗兄弟,绝不仅仅是面首那么简单,他们是晚年武则天的代言人。年迈的武则天,就是靠张氏兄弟等面首,控制整个朝廷的。
后既春秋高,易之兄弟专政,邵王重润与永泰郡主窃议,皆得罪缢死。——《旧唐书》
当时,不仅是李氏皇族怕张易之兄弟,就是武氏的人也争相巴结张氏兄弟。有武则天在背后支持,张易之兄弟嚣张跋扈,欺辱李氏、武氏的行为不在少数。
而永泰公主,是唐中宗李显的第七女;丈夫是武延基;哥哥是李显嫡长子李重润。她们夫妇、兄妹,就聚到一起吐槽了,张易之兄弟对李氏、武氏的欺辱。
此刻权倾朝野的张易之兄弟,就选择了永泰公主三人杀鸡儆猴。新、旧唐书都记载,太子李重润、永泰公主夫妇被张氏兄弟诬陷而死,只是杖杀或者自杀的区别。
自蛟丧雄锷,鸾愁孤影,槐火未移,柏舟空泛。——《永泰公主墓志铭》
但永泰公主墓出土的墓志铭,却给出了全新的答案——李重润、武延基被杀的第二天,怀有身孕的永泰公主,是因伤心流产而死的。
这段尘封千年的往事是这样的:永泰公主自小与武延基相识,两人情投意合、结为夫妇,17岁那年永泰公主怀上了身孕。
当时武则天年迈,便利用张易之兄弟控制朝廷。此时,不仅李氏皇族受到了迫害,武家人也受到了胁迫。
于是,17岁的永泰公主,20岁出头的武延基、李重润三人。在酒醉之后,年轻气盛吐槽了张易之兄弟的暴行。
而这段谈话,也就成了三人的死因。先是李重润、武延基被诬告,在武则天面前杖责至死。武家人、李家人的组合证明,血脉亲情终究抵不住女皇权力之心。
丈夫武延基、哥哥李重润死后第二天,身怀六甲17岁的永泰公主,在牢狱中伤心过度、流产而死。
那一刻,丈夫、哥哥的惨死;张易之兄弟的跋扈;父亲李显的无能为力;祖母武则天的冷酷无情。一切的一切,让这个含着金汤勺长大,17岁的女孩走向了命运的深渊。
苦寒的牢狱之中,永泰公主在哥哥、丈夫死后第二天,小腹处流出殷红的鲜血。这个娇嫩的女孩拼命地挣扎,一个人在血泊中孤零零地呻吟惨叫之后,带着她的孩子一起追随着丈夫而去。
直到多年以后,武则天魂归天国,永泰公主父亲李显登上皇位。对女儿极致的愧疚,使得这座历史上唯一的公主陵(皇帝规格为陵)出现了。
此时,贵为一代女皇,也沦为了权力野兽的武则天早已亡故。唐中宗李显才为愧疚的女儿,修建了极尽奢华的永泰公主陵,并在墓志铭中如实记下了永泰公主凋零的一幕。
几百年后,宋朝初年一伙盗墓贼的到来,又一次打破了永泰公主墓的宁静。面对金碧辉煌的墓室,他们发疯一般冲着珠宝。
最终金玉缠身的盗墓贼,又一次发生了野兽般的撕咬。一道利斧闪耀之后,收获最多的盗墓贼永远倒在了金玉之间。其他人收获满满而去,地上零碎玉片之间,这具尸骨枯坐了千年之久。
时间缓缓划过,直到1960年,永泰公主墓考古工作展开。美轮美奂的壁画;凄美的永泰公主;晚年为权力而疯狂的武则天;金玉枯骨间的人性之恶……
棺木中那纤瘦的身影,向人们诉说着永泰公主的故事:
她叫李仙蕙,一生唯悔,生于帝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