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月27日,河北省保定市顺平县的一个村子,有人发现一具尸体,位于一个独门独户的大院里侧。
死者就是该院子的主人梁强,30岁,还没结婚。
警方顺着地上的血迹来到了他的卧室,十几平方米的卧室铺炕占据了一半。
炕边有一双浸血的棉拖鞋,椅子上还是放着一台开着的小型电暖器。炕上的被子撩了起来,被子边上则有一处刀砍的痕迹。
被子的下面有梁强的钱包和手机,钱包里面除了身份证和两张银行卡,没有现金。
卧室的地面上,除了梁强的血足印外,并没有凶手明显的足迹。
桌子上放着一把菜刀,刀上也没有一点血迹。经过向死者家属询问,这把刀是属于死者自己的。凶手显然是自带凶器,有预谋作案。
卧室门上的暗锁是好的,窗户开着一条缝,可能是凶手进来的路线。
技术人员在卧室里侧的窗框上,发现两枚新鲜的指纹,一枚是中指,一枚是无名指,应该是属于同一个人的。
紧接着,侦查人员又在卧室的窗台上发现了一枚不完整的布纹足迹,凶手穿着袜子或者套上布留下了的?
经过技术处理,侦查人员在卧室的外屋地上又找到了四枚类似的布闻足迹,但都不完整,初步判断是一个人走出来的。
此外,外屋地长还发现了一枚不完整的血足记,没有经过任何的伪装。死者梁强光着脚,不是他的。
因此刑警们推断:这枚不完整的血足迹,很可能是另一个嫌疑人留下的。
技术人员又在院子里发现了两种可疑的足迹,其中一种与卧室窗台上的布纹足迹十分相像,数量有几枚但不太完整。
另一种是带骷髅头图案的足迹,和外屋地上的血足迹十分相似。这类足迹虽然比较多,但只有一枚是完整的,是在院子南侧柿子树下发现的。
这枚完整的足迹非常深,估计是爬墙跳下来形成的,墙上也有擦蹭痕迹。
很快,刑警们就在院外发现了攀爬的痕迹,而且也在院墙上发现了带骷髅头的图案的足迹。
这时,尸检结果出来了:梁强属于颈动脉破裂导致的失血性休克死亡;根据胃里的残留物,推测死亡时间大概是在饭后4个小时左右。
梁强的大姐告诉警方:弟弟是2014年1月24日下午5点多,才从外地打工回来的。
当天晚上,她就把饺子送到了弟弟家。但当时弟弟正在一家棋牌室打麻将,根本顾不上吃饭,只是说晚上10点多打完后再吃。
警方据此推测他吃饭时间可能是在当晚11点,遇害时间顺延4个小时,应该在凌晨3~5点之间。
梁家大姐还提供了一个线索:弟弟这次打工17天挣了2200多块钱,因为要过年了,老板发的都是现金。
一个刚刚回到村里的年轻人,在自己家中被人杀害,凶手究竟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才会做出如此残忍的举动呢?仅仅为了2000多块钱?
大半夜带着刀翻两米高的院墙,大概率是青壮年男性做的。
技术人员根据骷髅头足迹等各种线索,对该嫌疑人做了大致的刻画:25~30岁,身高1米75左右,42码,中等体态男性。
晚上9点多,技术人员又在梁强家院外展开了搜索,又发现了几枚带骷髅头图案的足迹。
院里院外的足迹,花纹一致,尺寸一样,这让专案组看到了破案的希望。
警方判断凶手走不远,应该就在周边,首先就对在周围围观的男性村民进行走访调查。
经过排查,这60多村民中并没有人穿带骷髅头图案的鞋子。
梁强脖子上共有三处刀伤,刀刀致命。通常来说,只有仇杀和情杀,才会下这么狠的手。
第2天一早,技术人员准备复勘现场,刚到梁强家大门外就看到了两枚新鲜的、带骷髅头图案的足迹。经过比对,和现场的同类足迹是一样的。
现场有专人看护,怎么会有人进来?
经过调查,原来是一名负责看护现场的村干部穿的鞋留下的。案发时,他刚好在县城办事,不具备作案时间。
这名村干部告诉警方:这双鞋是几个月前在邻村的一个鞋摊上买的。
侦查员很快找到了摊主,了解到这是2013年下半年的新产品,当地就他一人进了8双货。
经过走访,卖出了这8双带骷髅头图案的鞋子,只有4双被侦查员找到了买主,但这些人都不具备作案时间。
虽然鞋印这条线索断了,不过侦查员在走访过程中听村民说:死者梁强这几年谈过好几个女朋友。
于是,专案组把侦查的方向初步定为“情杀仇杀为主,财杀为辅”,很快出现了一条新线索。
死者同村村民王强最有嫌疑,身高和体态都符合嫌疑人之一的刻画;他家里还租住着一名30多岁的男人。
警方了解到王强和村里的一名妇女存在着的暧昧关系,而这名妇女也和梁强一直保持着来往。
经过调查,梁强在回村的路上曾经给这名妇女打过电话;接完这个电话以后,这名妇女转头又给王强打了个电话。
王强有可能从这名妇女身上知道了梁强当时的信息。
于是,侦查员向王强及房客了解来案发当晚的行踪。
两人一口咬定那晚10:00以后都在家里睡觉,但没有其他人能够证明此事。
就在王强和房客嫌疑上升的时候,技术中队传来了一个消息:现场提取的两枚新鲜指纹,既不是死者梁强本人及其家属的,也不是经常来往的村民的,很可能就是嫌疑人留下的。
然而,王强和房客的指纹也没比中。
随后,警方又对和梁强谈过恋爱的其他几名女性做了调查,发现她们都不具备作案的时间和动机。
为了尽快破案,刑警们都没放假,在派出所度过了大年三十。
不久后,一名村民主提供了一条新线索:梁强被害的那天白天,他和两个村民一起到棋牌室打麻将。因为三缺一,就给梁强打了一个电话,但对方没有接。
同行有个叫张大山的,抢过电话说:我来跟他(梁强)说。
说了几句把电话挂了,张大山对他们说:梁强说他感冒了,吃完饭再过来。
不过,一直等到下午离开,也没有见到梁强的影子。
后来,这位村民听说梁强在他们打电话的那天凌晨就遇害了,越想越感到蹊跷,就报了警。
梁强刚回村的时候,就去本村棋牌室打麻将,而张大山正是当时一起打麻将的人。
麻将散场的时间是在1月24日晚10点多,几个人都回了家。尽管到家的时间有先有后,但家里人都证明他们回来之后就再也没出去过。
张大山家里是开超市的,超市和院子连在一起。超市门前安装了监控探头,他进出院门都会被拍到。
警方调取了相关视频,发现2014年1月24日夜里11点到第2天早晨7点多这一段全是黑屏。据了解,当天晚上村里并没有停电。
要么是人为删除了,要么是设备被人为关掉了。
张大山和家人都否认了这两种可能性,但又说不清楚视频黑屏的原因。这样一来,他就更有嫌疑了。
不过,张大山的身高和体态都和嫌疑人的刻画不太相符。特别是体态偏胖,让他翻越两米高的院墙,有些勉为其难的,现场指纹也不是他的。
这条线也断了!
一个多月过去了,梁强的大姐主动反映了一个信息,她对同村一个叫刘刚的羊倌有怀疑。
两家的父辈们有着特别深的矛盾,梁强姐弟虽然和刘刚之间没有直接矛盾,但也没有往来。
此外,平时经常杀羊的刘刚,对于杀人,要比普通人更容易“上手”。
早在技术人员勘查现场的时候,外围走访的侦查员就见过这个刘刚。当时他正坐在梁强家房后的洼地里,表情很淡定。
当时近百人围观,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好奇呢?
刘刚对向侦查员说:之所以没去凑热闹,是因为他要盯着树林里的几十只羊,不敢走神。
这个回答显得很自然很合理,并没有引起侦查员的怀疑。
现在回想起来,他的反应过于平静,毕竟死了一个人,而且死的是“世仇”。
据了解,刘刚每天放羊都要经过梁强家门口四次。
梁强的尸体在院子里侧趴了两天半,而院门又开了一条缝,难道刘刚没发现吗?
此外,刘刚还有一个连襟,整体游手好闲的,没有收入来源,住在岳父家里。
两襟兄弟年龄相仿,平时经常来往,会不会结伙犯罪,为刘刚的父亲出气,并顺手牵羊地拿走了梁祥的2000块钱?
然而,两人的指纹都没比中。
案发两个多月,围绕着仇杀情杀,专案组总共调查了8名重点嫌疑人,但前景依旧是一片迷茫。
就在侦破工作陷入僵局的时候,专案组决定转变思路,不再局限于仇杀情杀。
公安部门决定对知道梁强回村的全体男性村民都进行指纹比对,两名嫌疑人很可能就在他们当中,一共87人。
十几天过去了,87个人已经比对了2/3,却仍然没有结果。
与此同时,侦查员进行第二次现场勘察!
他们在梁强家院子发现有一个地基,是准备盖厢房用的。在地基和大门之间,有一条窄窄的通道。
就在这个窄窄的通道里,发现了新的东西:在一块石头下面找到了一根抽了半截的香烟。
从牌子来看,不是梁强平时抽的那种。
农村人都有节俭的习惯,很少会有人抽一半就把烟掐掉。
警方当即将烟头送往市局做检验,在等待检验结果的时候,指纹比对也有了结果:一个叫刘勇的本村男子,指纹的吻合度很高。
经过了解,刘勇24岁,身高1米73,穿42号鞋,和警方当初相关嫌疑人的刻画十分吻合。
刘勇平时以打零工为生,家里的经济条件一般;但没有犯罪前科,为人本分,在村里的口碑很好。
已经结婚生子的他,会为几千块钱杀人吗?
烟头的检验结果出来了,上面的生物检材和刘勇的完全一致。很快,他就被捕了。
经过6小时的审讯,刘勇交代是自己杀了梁强,现场那个带骷髅头图案的足迹就是他留下的。
为什么要杀人呢?
2014年1月24日下午,刘勇打麻将输了300块钱,这钱是妻子给他带孩子看病的。
刘勇觉得无法向妻子交代,离开棋牌的时候,刚刚遇到打工回来的梁强,想着从他身上弄点钱。
于是那天晚上九点多钟,他来到梁强家踩点。看见大门没有上锁,他就直接进了院子,搞了一块木板,想用来做凶器,但迟迟不见梁强回来。
就在他一边抽烟一边等的时候,妻子打电话催他回家,刘刚把没抽完的半支烟塞到了石头下面。
回去后睡到凌晨3:00,他又睡不着了,一心想从梁强那里搞些钱。
刘刚拎着菜刀来了梁强家门外,发现院门从里面插上了,就爬墙进了院子。
进院后,他又发现梁强卧室的门从里面锁上了;于是脱了鞋,穿着袜子从窗入室,看见梁强正在熟睡,便开始找钱。
刘勇找到钱后想从卧室门出去,一不小心把梁强吵醒了。为了脱身,他挥起菜刀朝着被窝里的梁翔砍了下去。
梁强用手捂着脖子站了起来,刘勇跳上炕和他面对面,冲着他的脖子又砍了一刀。
梁强为了逃命,向院门口跑去。刘勇也跟着出了房门追上去。
此时,梁翔正倒在门口挣扎,他又残忍地补了第3刀,才匆匆地逃走。
回家后,刘勇发现偷来的钱只有1800块。
他不相信梁强是有这么一点现金,就穿着另外一双鞋再次来到梁强家找钱,这就是为什么警方在现场会发现两种可疑足迹的原因。
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嫌疑人。
为了区区2000块钱,就用如此凶残的手段杀人,真是丧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