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史新韵】王安石辨水

马铁说文化 2024-11-20 03:5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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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辨水: 昔日,苏东坡前往拜访当时的宰相王安石。王安石对苏东坡笑道:“老夫自幼苦读,竟落下了一病根,时至老年愈发严重。太医院诊断为痰火之症,虽持续服药,却难以根治。唯有阳羡茶,方能缓解此症。恰逢荆溪进贡阳羡茶,圣上便赐予了老夫。老夫询问太医院官员如何烹制,他告知需用瞿塘中峡之水。瞿塘地处蜀地,老夫曾几度欲派人前往取水,却未曾找到合适的时机,又担心所派之人不尽心尽力。而你,子瞻,家乡正处那地,若有机会,能否烦请你携一瓮瞿塘中峡之水寄给老夫?如此,老夫这垂暮之年,也算是得你所延啊。”苏东坡欣然领命而去。

当时,三峡分为西陵峡、巫峡、归峡。西陵峡为上峡,巫峡为中峡,归峡则为下峡。其中,西陵峡又名瞿塘峡,位于菱州府城之东。两岸峭壁对峙,中间江水奔腾。夔门当其口,如同三峡之门户,故总称瞿塘三峡。

阴历八月,江水汹涌澎湃。苏东坡乘船而行,船速极快,加之他略有困意,待醒来时,已过中峡,已至下峡。他本想掉头返回中峡取水,却被船夫劝阻。无奈,他只得取了下峡之水。

王安石命两名堂候官将水瓮抬入书房。他亲自用衣袖拂拭水瓮,打开纸封。又命童子在茶灶中生火,用银铫取水烹茶。先取来一只白定碗,放入一撮阳羡茶。待水如蟹眼般沸腾时,急忙取起倾入碗中。片刻之后,茶色方显。

王安石问道:“此水取自何处?”苏东坡答道:“巫峡。”王安石说:“是中峡吧?”苏东坡说:“正是。”王安石笑道:“你又来欺瞒老夫了!此乃下峡之水,怎敢冒充中峡?”苏东坡大惊,述说土人之言:“三峡相连,水皆一般。”他懊悔道:“晚学生误听了土人的话,实是取下峡之水!老太师何以辨之?”

王安石说:“读书人万不可轻率行事,须细心观察推理。……这瞿塘之水的特性,源自《水经注》的补注。上峡之水过于湍急,下峡之水又过于平缓。唯有中峡之水,缓急适中。太医院官员乃名医,知我乃中脘之症,故用中峡水引经。用此水烹阳羡茶,上峡之水味浓,下峡之水味淡,而中峡之水则浓淡相宜。如今见茶色片刻方显,便知是下峡之水。”苏东坡闻言,离席谢罪。

(事据《警世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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