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说宝钗不爱花儿粉儿,真的是这样吗?

写在名著 2024-04-16 22:00:45

是这样的。至少《红楼梦》述事时间里的宝钗,的确是这样的——小时候偷看《西厢记》的宝钗是否爱花儿粉儿,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宝钗的转变,主要发生在父亲死后:“自他父亲死后,见哥哥不能体贴母怀,他便不以书字为事,只急忙针黹家计等事,好为母亲分忧解劳”,变成了一个彻底纯粹的现实主义、实用主义者。

因为实用主义,所以像“花儿粉儿”这些装饰品,宝钗就不再喜欢。何以知之?有以下证据:

证据一:房间布置十分朴素。

如果邢岫烟在大观园里有独立住宅,她的房子布置得十分朴素,那我相信,一定是因为穷。但是宝钗的房间布置得十分朴素,我就只能相信,她是的确喜欢这样的风格了。

虽然有人对薛家的财富状况提出过质疑,也就是说,有读者怀疑薛家早就穷得只剩面子了,但,王夫人和王熙凤都说:“他自己不要的,我们原送过来,都退回去了”,证明她们曾经给她送过陈设品。

薛家是客,和黛玉、岫烟一样。王熙凤送给黛玉帐子被褥,探春送给岫烟碧玉佩,都是出于待客的礼貌,不需要回报的。宝钗深谙人情世故,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她宁可保持朴素的家装风格,也不要姨母表姐送的陈设,只能说,她的确不好此道。

证据二:“你看我一应从头至脚可有这些富贵闲妆”?

宝钗劝岫烟“从实守分”,不要和别的女孩子比装饰,就用自己来举例子。这不是唱高调。两个人面对面说话,“一应头从到脚”如何,是一望可知的。宝钗敢用自己来举例子,就说明她的确没有这些“富贵闲妆”。

证据三:分例的花草玩意儿,她“一概不用”。

大观园搞承包时,宝钗就再三强调:“虽是兴利节用为纲,然亦不可太啬,纵再省上二三百银子,失了大体统也不像”、“凡有些余利的,一概入了官中,那时野外怨声载道,岂不失了你们这样人家的大体”。结果就是虽然搞了承包,但“自从分了地基之后,每日里各房皆有分例,吃的不用算,单管花草玩意儿,谁管什么,每日谁就把各房里姑娘丫头戴的,必要各色送些折枝的去,还有插瓶的”。

这是大观园里的规矩,而这规矩也正是宝钗参与制订的。所以,每天接受送来的折枝花儿,是合情合理的。而宝钗宁可坏了规矩,也不要这些花草,除了自律之外,也还能看出她对这些东西的冷淡。

看到这里,一定会有人拿金锁项圈和元春赐的红麝串说事儿了:“既然不爱花儿粉儿、不喜欢‘富贵闲妆’,为什么又天天戴着金项圈?为什么一得了红麝串,就急忙戴上?这不是言不由衷吗?”

还真不是。前面也分析了,宝钗喜欢朴素,不喜欢“富贵闲妆”,这个“闲”字是要敲黑板划重点的。

薛家是败落了,不过俗话说的“富了贫,还有三斤钉”,而按《红楼梦》里的说法,则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然败落,毕竟没到变卖首饰的地步。所以宝钗敢向岫烟夸口:“将来你这一到了我们家,这些没用的东西只怕还有一箱子”。

有这么多东西,宝钗都不戴,偏戴着金锁和红麝串,为什么?答应正是她自己说的:“也是个人给了两句吉利话儿,所以錾上了,叫天天载着,不然沉甸甸的有什么趣儿”。

金锁上錾着吉利话,是有关宝钗婚姻的,而宝钗这样恪守封建礼仪的女孩子,不会想自己去建功立业,只能依靠婚姻来实现人生理想,所以特别看重婚姻,也就看重了金锁及相关的预言:“有玉的方可正配”。宝玉有玉,贾琏也有九龙汉玉佩,北静王更有碧玉鞓,玉是那个阶层的标配。“有玉的方可正配”,也正是预示宝钗将嫁给贵族豪门。

而红麝串,是皇妃元春所赐。元春的妃子身份,就是宝钗的最高人生理想。

有了这些含义,金锁也好,红麝串也好,都是有实际意义的象征物,而不是富贵“闲”妆,也就会受到宝钗的青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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