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的是茶。喝的也不尽然是茶。中国的茶文化,岁月久远。从王公贵族的专属品,到民间百姓的口粮茶,不过才有几百年光景。
中国人现在依然爱喝茶,可喝的不一定是茶。某些时间地点和场所,喝的是身价,是一掷千金的豪富。
茶叶给古老的中国带来过无尽财富。古中国运送茶叶的通道,有一个专用且好听的名字:茶马古道。记得那年专程从绩溪徒步,经过蓝天凹,走到临安。那便是一条著名的茶马古道。那条路上,有层层台阶的“江南第一关”,也有宽宽的石板路。那貌似不那么陡峭的石板古道,走起来的每一步都很艰难。
一步步往上走,一遍遍胡思乱想。茶马古道上,一匹匹背负沉重货物的马儿,一个个跟随马儿跋涉的商人,无数次浮现在眼前。“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白居易的诗里,有现实的描写。女人的不好养便在这里。没钱的看不起,嫌没本事。有钱的没时间,嫌不浪漫。有钱又有时间的怎么样?大概率是浪荡子。古今一样。
不过十几公里距离,空身人走了好几个小时。商人要走多长时间?那一路没有打尖的饭店,也没有宽阔的休息地。即便是两省交界的蓝天凹,也没有商人经营。这还是“十亿人民九亿商”的当下。早先的时候,更不可能有商人在那条荒芜的古道上挣钱。想来虽然叫茶马古道,也不可能天天有人马经过。
看过一篇文章,说普洱茶之所以是那样的颜色,便是商人们在长时间的运输途中发酵变化的结果。
说起普洱茶,最近好像身价大降。大概在前二十年左右,喜欢上了普洱茶入口的圆润。因为除了吃饭喝汤,没有什么爱好。偶尔喝点茶,玩玩而已。可是,家里那人却开心得不行,马上买回来一饼后来我才知道的名品,价格不低。
被那饼茶诱惑,没有犹豫地撬开。果然,那饼带了点特有香气的茶叶,成功地让我入坑。后来,却喝不起普洱了。让我入坑的那个品牌,后来涨了好多倍。那就换吧,喝不起就不喝。喝茶不同于吃饭。不吃饭会死,不喝茶无所谓,换个品种更无所谓。
喝了几种红茶,好像很喜欢祁门红茶。茶汤的颜色,令人沉醉。福建红茶里,有人说正山小种好喝,个人更喜欢金骏眉。
虽然扬州人更喜欢绿茶,我却是普洱以及其它红茶的拥趸。其中,对半发酵的福建名茶倒是不会品。对台湾的冻顶乌龙,同样没喝出应有的感觉。
有朋友送我一袋斯里兰卡红茶,口味与国内差异挺大,也挺好喝。喝茶,有时候不是为解渴。林妹妹就说过:一杯为之品,两杯为解渴,三杯就是牛饮了。我喝茶为什么?解渴。上班的时候,办公室里数我的茶杯最大。
好像也不是渴,就是想喝茶。家里那人担心我水中毒,给我换了只小一点的磁化杯。那时候磁化杯最时髦,据说被磁化后的茶水,对身体有极大的好处。尤其一个“哈磁”品牌,价格不便宜。
如今,家里还有一个磁化杯没有拆封。那个更贵的“哈磁”杯子,某一次在办公室说话时手舞足蹈,忘记了手中的茶杯,掉地上摔成好几块。换了只紫砂杯,好像泡茶更好喝,只是洗起来有点麻烦。
喝茶之余,喜欢喝点咖啡。最早的雀巢,一瓶咖啡一瓶伴侣加一盒方糖是标配。坐下来泡一杯咖啡,挺有仪式感。后来为了方便,以“三合一”为主。香浓的咖啡,喝起来口感不错,仪式感却没了。
现在老了,“三合一”不爱了,经常喝一两杯纯纯的黑咖。据说黑咖燃脂,喝了一段时间没效果,口感又不是特好,便在咖啡冲泡好后兑些牛奶或加一点奶粉,自制的“奶咖”味道比奶茶店好多了。
咱小老百姓,无论喝茶还是喝咖啡,全凭心性儿。有些人,听到“喝茶”或“喝咖啡”,就不自在了。每到年底,都是打老虎拍苍蝇的高峰。“有钱没钱,干干净净过年”的小期望,有的人已难以实现。
据说香港反贪局有传统,约请有问题的官员喝咖啡。一杯香气氲氤的咖啡说明,被约请去喝咖啡的人,官运到头了。为那杯咖啡买单的价格,难以承受。
大陆没有反贪局,有“纪委”。纪委不请人喝咖啡,而是“请喝茶”。茶的滋味比起咖啡,清淡雅致了许多。请去喝茶的人都清楚,这杯茶端起来,这一生就完了。
假如陆羽再世,续写《茶经》,会写出这些形形式式的茶吗?苏东坡喝茶,讲究时以水洗水。天下泡茶的泉水,被排名编号。今人却是讲究不起来了。矿泉水、纯净水,不如天然的山泉水。
做小民的最大好处是,无论喝茶还是喝咖啡,都心境平和,充满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