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闲闲 素材/文娟

【声明：本文章内容来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部分情节虚构处理，为方便阅读采取第一人称叙述，请理性阅读，勿过分解读。】

我今年实际年龄54岁，按理说早该退休了，可当年上户口父亲给我少报了6岁，以至于我还要两年才能退休，而且，现如今我作为家里唯一的顶梁柱，就算退休了也还要努力打工赚钱。

我和丈夫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两个女儿是亲生的，儿子是抱养别人的。

1994年，我们从老家搬到了县城，丈夫在县里的化工厂工作，我没有正式工作，天天骑着脚蹬三轮车在外面卖菜煎饼。那时大女儿虽然刚5岁，却非常懂事。周六周天她不用去幼儿园，我摆摊忙起来也顾不上她，她主动要求我把她锁在家里。

她在家里帮我打扫卫生、洗袜子、刷鞋，我欣慰的同时又觉得心疼。等我生了二女儿，大女儿又帮我照顾二女儿。一方面是因为大女儿太懂事了，另一方面我和丈夫总觉得亏欠她许多，所以一直以来，三个孩子中我们最疼的就是她。

这么多年来，大女儿唯一不让我省心的就是她的婚事。

她高考考的不好，依我和丈夫的意思，要么再复读一年，要么读个高职，可她却死活不愿再读了，说她不是读书那块料，想去打工，减轻我和丈夫的负担。那时丈夫被调到了市里的工厂，我在一服装厂里做流水工，我们全家搬到了市里，并在市里首付买了套房子，每个月要付五百多的房贷，另外还要供三个孩子读书，负担确实挺重。

最终我们没能拗过她，她去了一家服装店做销售。

没过多久，她谈了一个对象，是农村的，家里很穷，下面还有一个弟弟。我和她爸都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可她要死要活的，我们不得不妥协。由于他们年龄还小，就没有领证，只举行了婚礼。

丈夫托人给他们俩在化工厂里找了个活，过了一年，女儿生下了外孙女，他们在我们隔壁小区买了套房子，亲家母从老家过来帮他们带孩子，虽然女儿和亲家母时有争吵，但生活的也还算是幸福。

2011年，女儿刚刚22岁，谁也没想到噩运竟然悄悄降临在了她的身上。

她洗澡时摸着胸部有个疙瘩，不疼也不痒，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她无意间给我提了一嘴，我还是觉得应该去医院做个检查，她不愿去，我强制性带她去了，结果是乳腺癌。

这对于我们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她还那么年轻，怎么会得这种毛病？

她那时还有些年轻气盛，医生说左乳要全切，她说什么都不同意，她哭着说：“切了那么难看，我以后还有啥脸见人？我就是不切，能活几天是几天！我不怕死！”

我的心里无比难过。“你不怕死，可如果你死了，我和你爸可怎么活？还有孩子，难道你忍心让孩子那么小就没了妈吗？”

隔壁病床上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她把衣服一撩，对女儿说：“妹妹，你看我两个都切了，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咱不为自己，为了父母和孩子也得好好治、好好活……”

女儿的手术很顺利，连续三年都没有复发转移。她恢复了正常生活，在我们小区附近租了个门头卖童装，每天都忙忙碌碌，过得很充实。

2019年，她例行体检时检查出来癌细胞复发转移，已经转移到了肺部。她只是偶尔咳嗽两声，其余没有任何感觉。查出来后就开始服药、化疗，可癌细胞很快又转移到了腰部，而且腹部有积水，肚子大的就跟怀胎十月似的，自己都没法上下楼，只能让人抬上抬下。

那次我们都以为女儿要不行了，万幸的是后来她服用了靶向药，然后一天天好了起来。

从那时到离世，她一直在坚持服用靶向药，这期间换了三次药，一种不再起作用就换另一种，我和丈夫想的是，女儿能多活一天是一天，万一突然有一天癌症就被攻克了呢？

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今年年初，丈夫吞咽困难，最后确诊胃癌。

我的天都要塌了。

女儿得了癌，丈夫竟然也得了癌，我一度不想活了，可如果我死了，丈夫怎么办？儿子还没成家，儿子怎么办？我还有一个患老年痴呆的母亲，母亲怎么办？死容易，可活着太难了。

丈夫很快做了手术，暂时恢复良好，可一时半会是没法再上班了，全家的重担都落在我一个人的肩上。

打击一个接着一个，过了没多久，所有的靶向药对女儿都不再起作用了。这次病程进展非常快，癌细胞多处转移，女儿很快连饭都吃不下了。

医生说仅有的一线希望就是打一种针，打一次一万二，一周之内如果能起作用就说明还有救，一周之内起不了作用就没救了。

女婿问我：“妈，咱还救吗？”

“救！”我咬着牙斩钉截铁地说。

打完针的第二天，女儿的肚子肿的跟个皮球一样。她浑身疼的打滚，不论是服药还是打针都无法止痛，她有气无力的不停地哀求我：“妈妈……我想回家……带我回家吧……”

我们知道，这次她是真的要不行了。

我们带她回了家。她不要呆在床上，让我们把她放在沙发上，她抱着膝盖，疼的缩在沙发角上。身高一米七的她被病痛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有谁能体会到当母亲的看到这样的女儿，内心到底是何种滋味？

女儿说：“妈妈，你快去上班吧，咱家正是用钱的时候，你耽误一天就少赚一天的钱，我不用你守着。”

“我现在哪有心思上班，我就在这陪着你，我陪你聊聊天。”

“妈妈你快走吧，你在这我心里难受。”

我眼里噙着泪，不得不忍痛离开。

我跌跌撞撞的走到楼下，刺眼的阳光让我更加茫然不知所措。我就在日头下那么站着，心头堵的难受。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没过多久，突兀的手机铃声把我惊醒。我一看是女婿打来的，瞬间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我不知自己是怎么按下的接听键，我听见女婿说：“妈，她走了。”

我们没有通知老家任何一个亲戚，静静地把她送走了。

我想：走了也好，走了就再也不用受罪了。

丈夫日日以泪洗面，我却只敢在背地里哭，在他面前仍要强作坚强。

女儿走了，未来我还不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人生啊……哪有什么人间值得，下辈子再也不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