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嫁给一个从不喜欢的男人。
身为最傲娇的公主，及笄之年，我本该嫁给一位有权有势的如意郎君，可偏偏那个不争气的质子意外闯进了我的世界。
我以为，他像世人所说那般贪恋酒色，不堪一击，却不想，他比谁都温柔专情……
1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嫁给一个从不喜欢的男人。
元和十六年，我这个北塞国的六公主到了及笄的年纪，按照祖制，过了生辰后，可婚配，可敕造公主府。满宫上下为了我的事繁忙碌碌，只有我在悠闲度日。
这一日，父皇召我入殿商榷生辰宴，他虽有君王威严，但对我这个女儿一向宠溺，「雅淑啊，你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了，可有中意的人选。」
我知道父皇是为了女儿的将来作筹谋，但还是摇了摇头，有些任性道，「父皇，儿臣还不想嫁人，不如等梅花开了的时候再作打算吧。」
「你这孩子，又在想你母妃了吧？」父皇一眼看穿我的心思，面带无奈。
我轻笑道，「是，母妃最喜欢梅花了，等儿臣去祭拜过她，再谈婚嫁之事吧。」
其实，这只不过是我用来推诿的借口罢了。
母妃在我十岁那年就已经病故而逝了，她生前最喜爱的就是梅花，认为梅花坚强，高雅，忠贞，连追封的谥号都是「贞肃」二字。
大抵是随了母妃的缘故，比起其他公主，我总是要强一些，傲慢一些，父皇每每瞧见我这副样子，联想到他最爱的宠妃，通常拿我无可奈何。
可即便如此，父皇还不至于过分宠溺我，定了十一月初八那天的生辰宴，让我亲自挑选一位良婿。
当晚，我穿好了一身新做的红梅锦鸾千织锦衣，在宴席上如坐针毡，一边看着我的赠礼清单，一边听婢女梨儿介绍那些适龄的贵胄公子。
「公主，这是丞相府家的大公子江瑾朔，一表人才，风流倜傥，您看如何？」
我乏味无趣的摆了摆手，「不喜欢。」
「公主，你眼前那位穿青衣的是镇国公府的小公子玉子霖，公主与他也算是自幼相识，您看如何？」
我愈发觉得烦躁，还是摆了摆手，「不喜欢，统统不喜欢。」
这时，我无意间瞥见了座上的父皇面露不悦，只好收敛一些，闷闷的喝了几杯果子酒，打算找个机会出去走一走。
正好皇后走了过来，让身边的婢女紫月将手上的东西交给了我，我乍眼一看，一把弓，一只用布包裹箭头的箭。
我猜到了皇后的用意。
大概是想让我用箭射中合适的人选吧。
皇后温柔道，「雅淑，你大皇姐就是用这个办法找到了自己的良配，或许你也能行呢。」
我本想拒绝皇后的好意，奈何父皇的眼神正在警告我，我也只好乖乖认命，「多谢母后，只是儿臣喝了点酒，准不准就不知道了。」
显然，皇后没打算罢休，还在耐心劝说，「无妨，只要是你看中的，本宫与陛下会为你做主的。」
我讪讪一笑，等皇后回到座上也不觉得舒心自在，反而紧紧蹙着眉头，一点点将这弓箭拉开，瞄准了对座的一众公子。
2
「在座的各位，对不住了。」我屏住呼吸，一直在犹豫着，到底该让谁来当这个冤大头。
转念一想，要是我假装喝醉将箭射偏了，想来父皇也不会怪罪我的吧？于是，我敲定了主意。
就在这一刻，有一个男人忽然转过头，他身如玉树，浑身清韵，面容如玉，勾唇浅笑，目光看向了我，也发现了我的箭恰好指向他，「不知公主喜不喜欢我送您的生辰礼呢？」
我微微一滞，被他那一抹笑搅得心弦全乱，手上的箭也倏然射了出去，一分不差的捅在了他的心口上……
众人见状，齐齐惊呼！
「公主看中魏凌寒了。」
「原来是看中质子了，恭喜恭喜。」
「……」
「谁说本公主看上他了？」我激动的立马就站了起来，眼瞧着他们一个个看好戏的模样，脸上一阵发烫。
接着我走到父皇面前，急忙解释道，「父皇，儿臣是喝了酒看花了眼，方才那一箭不作数。」
父皇见我如此胡闹，不由得面带愠怒，「雅淑，你的一言一行关乎皇室颜面，怎能如此轻率？还是说，你并不喜欢质子？」
我低着头，身为公主的傲气半点不减。
谁喜欢他了？
世人皆知，魏凌寒是南疆国的三皇子。两年前，南肃国为了扩充军力，请求与北塞国联手，这才让魏凌寒入质。
谁曾想这魏凌寒呆在自己的芳华小院，每日除了寻欢作乐就是饮酒歌赋，浑然没有半点争气的样子。
偏偏他还长了一副好皮囊，面如玉琢，一笑勾人，不知蛊惑了多少痴情女子。
或许旁人瞧着他就会心荡神驰，可我却不觉得，至少我的良配不该是这样的男人。
就在气氛僵持之际，魏凌寒起了身，一身酒气熏得他面容微酡，俊美如画的眼眸一转，还带着笑，「不作数就不作数吧，只是公主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转过身去，让梨儿将赠礼清单拿给我，在最后一行，看到了魏凌寒的名字，「你……竟然送了我十五颗梅花树？」
他点了点头，「是，公主不是喜欢梅花吗？」
我脸上愈发滚烫，有些不自在的感觉，「那又如何呢？」
「公主不喜欢我，总该喜欢这份礼物吧？」
「勉强凑合。」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傲娇起来了，甚至以为这样可以气一气他，叫他知难而退。
可他只是笑了笑，样子十分迷人，摸了摸怀里，掏出了一个盒子交给我。
「我一早就猜到了寻常东西入不了公主的眼，便准备了这一只簪子，还请公主收下。」
我看了一眼，那是一只玉蝶梅簪，做的格外精致，栩栩如生，好似触手便能刹那绽放，而且玉蝶梅还是梅中精品，一般人很少见过。想来……他这礼物费了不少心思。
「你是如何得知我喜欢梅花的？」我看着他，眉眼认真。
他一笑琅然，「问遍宫中人得到一个答案，只为搏得公主一笑。」
我这才明白，这家伙哪里是什么质子，分明是个偷心的贼。于是，我欣然接受了，「好，既然你送了厚礼给本公主，改日定会回赠于你。」
3
从那一日起，我看中魏凌寒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我深感无奈，打算回他一份厚礼便就此作罢。
十一月二十这天，寒风簌簌，雪落璁珑，我乘着轿辇来到了芳华小院，刚一进门，就瞧见了满院子的玉蝶梅树，一时间恍如走进了仙境。
我一直以为，一个看起来如此纨绔的家伙，住的地方应该是随意简单，没想到，这里的一景一设如此精心。
我走着走着，没看见人，就随手折了一只玉蝶梅，打算去屋里找人，谁料，身后突然多了一阵脚步声。
「公主来了。」
「你……」
我回头一看，魏凌寒站在风里，暖裘裹着他宛如皎月的身形，精致的轮廓加上那淡然的笑容，仿佛满院旖旎不过陪衬。
魏凌寒见我手上的玉蝶梅，自顾自的折了好一些含苞待放的，送到了我的手上，大方的举动让我有些手足无措。
我脸色微红，不禁蹙眉，「本公主不是贪心的人。」
他看着我，一笑而过，「可我是个大方的人，既然公主喜欢，大可拿去。」
我扭过头去，「本公主来找你，又不是图你的梅花。」
这倒是让他好奇了，「难道公主是图我吗？」
我赶紧瞪他一眼，「你可不要仗着自己好看就不要脸。」
明明是认真的话，却逗得他忍俊不禁，「这还是公主头一回夸我。」
我没理会他得意的神情，而是转身走掉，「这么冷的天气，你得请本公主喝一杯热茶。」
「乐意至极。」他跟随我一路走到了廊下，走回了屋内。
我坐在炭炉旁，静静地烤火。
而他沏了茶，给我端来了好些点心，大多都是梅花形状的。
我瞥了一眼，「难道你也喜欢梅花？」
他好整以暇道，「我喜欢的人喜欢梅花。」
我皱眉，「可我不曾见到你这里有其他女人。」
他笑而不语，将一盘点心推到我面前。
我注意到他的目光，一阵面红耳赤后，还是将话说了出来。
「本公主问你，你有没有喜欢的东西？等你过生辰的时候，本公主也好回礼。」
「公主就是为了这个才来找我的吗？」
只见他略显愕然，面上浮起一丝喜色，淡淡的喝着茶。
「嗯。」我微微点头，轻巧道，「只要本公主有的，绝不吝啬。」
就在这时，我耳畔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寻声从窗外望去，原来是几位女子正在雪中嬉戏，与天地构成了一副梅雪美人图。
我想起了关于这家伙的种种传闻，心中尤为不屑，冷冷的讽刺，「看来你真的像传闻所说的那样，花天酒地，作风散漫。」
对于我的话，他竟也不否认，而是看了一眼外面，夷然自若道，「难道公主不觉得这些女人俏皮可爱吗？」
「你！」我咬了咬牙，有些愤懑起来，「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人，一言一行都是这般轻浮，速速回了本公主的话，本公主要走了。」
他思忖一番，勾唇轻诉，「我要的，公主现在还送不起。」
4
闻言，我先是一怔，然后拂袖而去，「等你想清楚了再告诉本公主吧。」
我走在满是白雪的院子里，让梨儿扶着我往外走，雪越大，我的脚步越慢。
忽然，有人跟了上来，唤了一句，「公主，能否请您留步。」
我回头一看，见一位眉眼清秀的女子，穿着侍卫衣服，不禁感到疑惑，「你是何人？」
女子道，「属下是质子的近侍冷月，方才无意听到了您与主子的对话，心想着，您或许是误解质子了。」
我轻笑道，「本公主哪里就误解他了？」
冷月道，「她们原是云霞坊的苦命女子，是质子替她们赎身，让她们暂时住一些时日，免得歹人惦记，过几日，属下会给她们安顿好人家。至于外头的传闻，大多是不可信的。」
我恍然明白那家伙的用意原来是这个，不免心中惭愧，面上还倔得很，「那些与本公主无关。」
见我又要离开，冷月急切道，「质子总是会时不时的念着公主的名字，想来他是喜欢您的，难道时至今日，他也没有向你诉说这份情意吗？」
那声音随风灌入我的耳畔，令我浑身一颤，一颗心莫名悸动起来。好一会儿，我才转过头去，「你说魏凌寒喜欢本公主？」
「正是。」
原来如此……
他喜欢的人是我，喜欢梅花也是因为我，方才明明对我一通暗示，只是我不曾察觉罢了……
不知为何，我情不自禁的笑了笑，瞥了一眼窗口那个低头饮茶的男人，「那就让他亲口告诉本公主吧。」
冷月不再拦我，而是恭敬行礼，「属下明白。」
从芳华小院离开，我见着远天有一丝余晖，像极了绚烂而放的朵朵梅花，忽而来了兴致，「回宫，本公主要赏梅花。」
5
这些日子，我时常在想：为何云霞坊这个地方听起来这般耳熟？
我坐在桌旁，撑着下巴，努力忆起往日诸多画面，依旧没有半点头绪。
梨儿端了一盘梅花糕过来，见我心不在焉似的，便问了问，「公主在想什么呢？」
我看着她，语气幽幽道，「梨儿，本公主是不是去过云霞坊？」
只见梨儿笑了一声，「公主的记性一向不大好呢，您忘啦？半年前，您带着奴婢偷偷去过云霞坊，回来的时候，差点被陛下发现了呢。」
这么一说，我倒是真的想起来了，「是，本公主去过，当时本公主还救了一个人呢。」
半年前，我从几位皇兄口中得知，民间有一位女子与我母妃长得极其相似，尤其是那高雅洁丽的模样呈现于画上，连我瞧了都觉得恍然神似，我偏不信，趁着夜里换了一身便服，带着梨儿出了宫。
我让几个暗卫在四周跟随我，这样也好保住我的安全，有了他们在，我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走进云霞坊，找寻那位女子的踪迹。
听人说，云霞坊是京城最大的一家乐坊，集天下名曲，享人间之趣，在问雁湖上，这云霞坊就像是神仙楼阁，令人流连忘返。我带着梨儿走进这地方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迷了路。
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位温婉客气的姑娘问了一下方向，谁曾想湖上突然刮风，有贼人趁乱抢了东西，将我二人不小心撞下了湖里。
那时候是在秋日，夜里的湖水异常冰凉，我顾不得这么多，想尽办法将那位姑娘救上了岸，其他人寻声赶来，连忙拥护我进了屋里，替我烘好衣裙，擦干头发，还一个劲的叮嘱。
「这位妹妹回去后，要喝上一碗姜汤，莫要着凉了。」
「今日你救了杜若，来日若有机会，你来云霞坊找我们姐妹几个，定当好好报答你。」
当时的我看着屋里这一群姑娘，说着，笑着，心田如同绽放了一片花海。
我竟不知，在他人口中卑微贫贱的女人，会是这么亲和随性，叫人心喜。
于是我在离开之前做了两件事。
一是吩咐梨儿和暗卫莫要将我的行踪张扬，连我落水一事也不许告诉父皇。
二是交代了云霞坊的老板，替这些姑娘寻一些好人家，嫁为人妻，阖家幸福，不必再做那漂浮不定的浮萍，至于赎金，由我来付。
后来，我曾让梨儿问过那些姑娘的去处，梨儿告诉我，那些姑娘已经不在云霞坊了。
我以为她们都找到了一生的依靠，心中欣慰却又百感交集，所幸，我遇到的人有了一个好的结果。
不曾想，是魏凌寒赎走了那些姑娘。
这是巧合吗？
6
就在我神思出游之际，有人敲了敲门，道，「公主，质子登门拜访。」
我稍稍一愣，吩咐梨儿，「让他进来吧。」
过了一会，梨儿将魏凌寒带了过来。
今日他穿了一身天蓝色的暖裘，衬得他身形潇然，说不出来的清逸绝尘。
我收回目光，低头拿着火钳子挑了几块炭，慵懒的倚在软塌上，等着他开口说话。
魏凌寒道，「看来公主有些无趣。」
我淡淡一笑，「若真无趣，你紧赶着上门，就不怕本公主拿你消遣吗？」
他掸了掸袖上雪，轻呵了一口气，唇齿温柔，「今日来公主府，就是邀你一块去消遣的，不知你意下如何？」
闻言，我目光一动，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你有话直说便是。」
「正月夜游灯会，公主不想去瞧一瞧吗？」他问道。
我不觉得新鲜，淡淡道，「灯会年年有，你大可以换些有意思的说辞来哄骗我，兴许我一高兴就答应你了。」
「玉酥楼新出的点心，公主愿意试一试吗？」
「不愿意。」
「子时的烟火会，值得期待。」
「没兴趣。」
他忽然抬起双眸，冁然一笑道，「西街新出的梅花灯，仅有十盏，正好我买了两盏，打算拿去河边祈福，若公主不去，我只好一个人玩了。」
我顿时皱眉，暗自腹诽：这家伙真会拿捏我的心思，明知道我看不起寻常玩意，就拿最有意思的事来勾起我的意趣。罢了，还是去一趟吧。
说起冰上放祈福灯，这是北塞国的一种习俗，按照民间的说法，待来年冰融雪消之时，祈福灯就会随着河水流淌到故人所在的地方，那一年必定会顺心顺意，平平安安。
前两年北塞国下的雪不大，河面结冰太薄，我便没有去，加上这种场合总是人山人海，以我这种身份，即便去了也是一堆繁文缛节，反倒不如寻常人那么自在。
令人诧异的是，魏凌寒居然知道这个习俗，也真是难为他如此用心了。
我穿好了一件小袄，让梨儿拿了一个汤婆子暖手，准备出门。
我看着他，「正好有一些事情，本公主想要亲自问一问你。」
他和颜悦色，「我定会恭候。」
7
雪夜里，京城热闹。
在这样灯火阑珊的街井圜阓，我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公主，而是一位寻常人家的小姐，魏凌寒也不是什么远道而来的质子，只是一位容颜出众的公子，我们走在人群中，时不时停驻脚步，看着人民和乐的盛世。
我留意到河畔人堆扎满，一个比一个热切，不禁慨叹一句，「本公主若是按照平日里出行的架势，恐怕是看不到这样热闹的场景了。」
魏凌寒将一盏梅花灯点燃，送给了我，有些打趣的语气，「若是放在以前，我也不敢送灯给你，可见时宜恰好，两个人同游也是恰好。」
我哼了一声，「本公主是为了梅花灯才陪你来的，你可不要会错意了。」
他无奈一笑，「看来我比不上一盏灯呢。」
见他还是这般不气不恼，脾气极好的模样，我竟有些郁闷，「你和传闻所说的，似乎不大一样。」
「本就不一样。」他不假思索，「旁人怎么看我，我不在乎，重要的是，你如何看我。」
我被他一句话撩拨的心慌意乱，赧然道，「你少说那些羞人的话，本公主可不会中了你的圈套。」
话音刚落，他微微一滞，竟大笑起来，「哈哈，说起来，我也觉得公主和旁人所说的不太一样呢。」
我好奇的看着他，「哪里不一样？」
他认真道，「我初来乍到那几个月，旁人都说六公主是最娇宠，最傲慢那一个，事实上，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不然你也不会救那些姑娘了。」
我听明白了，莫名傲娇起来，「果不其然，当天你也在场。」
「公主聪明，一点就透。」他转过身来，「若非亲眼所见，我哪知道自己会对你动心呢？」
他的语气明明如此轻松，但却百般认真，仿佛是掏心窝子的话。
我却一阵悸动，脸红到了脖子根，咬了咬牙，提着梅花灯便扎进了人群。
「公主，你等等我。」他在身后追赶。
我没有理会，好不容易等着一对情侣离开，占了一个好角落，准备放灯。
他来到我的身旁，定定的看着我，「生气了？」
我是被气笑了，「你觉得本公主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不是。」
「既然不是，那本公主不会与你计较，谁知道你那样轻浮的话，对几个女人说过呢，我不会信，也绝不会动心。」
他忽然凑近那张脸，同我较劲起来，「天地良心，我只对你一人说过这话。」
一瞬间，我再一次悸动，手上的梅花灯兀然落在冰面上……
我让冷月交代他的话，他当真了。
我喜欢梅花，他放在心上，我说过的话，他也放在心上，这样的柔情，叫我情难自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