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孩子去爬山涉水，下午在山脚下一家饭店吃饭，店铺不大，七八张桌子，都是本地特色菜。

当时不是吃饭点，不知道店里平时几个人，我们进去时就两个六七十岁的大叔大婶，看样子是夫妻。大婶笑容可掬，竟然是厨房里的大厨，大叔有点严肃，看样子负责前厅。餐桌上光秃秃的，没有碗碟，大叔先每个人给了一双筷子。大娃点的一个凉拌猪肝端上来，听到大婶对端菜大叔说，把碗碟拿上去！大叔说，不用了，一会就上米饭······

很漂亮的饭碗队友去车上拿东西，我和孩子拿起筷子，准备先吃饭，孩子加了一片猪肝，挺大一块，直接放嘴里太大，他们筷子不熟练，也不会像大人夹着一口口吃。我就问大叔，您给拿两个盘子吧，碗也行？那时就知道他可能不想拿盘子，我也没说我们大人也要，就说给两个孩子拿，因为我发现这边很多饭馆和老家，或者南方不一样，像老家无论几点去吃饭，只要人家没打烊，一样会热情招待。

这边不到饭点的话，一般人家都不开火做饭了，你要吃个饭，好像打扰人家一样。所以我觉得这个时间点人家休息的时候，能给你做饭，就凑合吃吧。除了饭店，很多店铺都一样，到点就关门，哪怕还有顾客，到人家自定的下班时间，也关门打烊。用队友的话，都是本地自己家店铺，不收房租，人家也不在乎营业额，自然是到点就关门。好像真的是这样，山区的人，大多有一种知足常乐的心态。

当我说拿盘子的时候，大叔说，盘子，哦，那给孩子上米饭吧。说着，就端上来两小碗米饭，大概他以为这样的话，孩子们就着米饭吃菜，就不用单独的盘子了。我在想，是不是大叔负责洗碗，他不希望客人多用餐具······两个孩子，老二吃饭就跟小猪一样，所有饭菜放一个碗里搅拌下吃的很香。挑剔的老大，吃菜饭是饭，菜是菜，不喜欢掺着吃，而且不知道哪来的矫情劲，你吃个面条她也得摆个盘。随手找几张照片，一炖米饭家常菜她就给摆盘，黄瓜变蛋也给你摆盘，水果也摆，自己也会拍照了……

正好又上了一道汤，我就喊大叔，请给孩子拿来一个碗，晾点汤。大叔只好拿来了两个碗。队友回来，大叔问，你们吃主食吗，队友说，等一会儿。然后他拿着筷子，看到眼前没有碗碟，直接夹着吃有点不习惯，桌子又大。我就又喊了大叔，后来总算是给了我们每人一个盘子。等到吃完结账时，两个菜，一个凉的，一个热的没吃完，队友去拿打包的餐具，大婶说几个菜，给你两个。队友一看是餐盒，说一个就行了。大婶说，两个吧，反正不要钱。给了两个餐盒，一个塑料袋。

我忍不住想，如果是大叔，估计不舍得给餐盒，顶多给个袋子。回来路上说这个大叔可没有大婶豪爽，要个盘子都费劲。队友说，老人俭省节约，你看他都没给我们拿那种收费的餐具。我说那也不能就扔一双筷子，要一个盘子都费劲。然后我们由此说了一些闲话，尤其是我想起我们老家以前都是吃粉条炖各种菜，一家人围着桌子，也想不起来拿个碗，就挑起一筷子粉条，用馍接着。几年前在一个文友群，看到一位在广西安家落户的老师，他发的视 频一家人吃饭，女儿挑起粉条，用馍接着，那一瞬间我就知道，即便我们走到天涯海角，也不会忘了老家的生活习惯。

我说起这件事，又说起以前老家酒席上只有筷子没有餐具的事情，甚至队友也说当年去我家就是这样，一桌子人就拿着调羹（勺子）喝一碗汤。都说现在的很多软件有窃听功能，等我晚上回去看新闻时，发现推送的内容竟然有河南人酒席上只给筷子不给碗······不禁哑然失笑，这事真的得好好说一下。我小时候的印象的确是这样，无论是自己家来客做一顿像样的饭菜，还是去吃酒席（坐桌子），都是只有筷子没有碗或者盘子的——参照现在每个座位前的碗碟，我们那时是没有的，只有一双筷子。

日常吃饭也是筷子先拿上桌记得过年时家里待客，盘子摆上去，拿上筷子，客人们开始喝酒吃菜，中间打了热汤，用个大汤碗盛着。随着热汤一起端上桌的，就是几个勺子，有时勺子直接拿上去，人多的话，用的勺子多，就放一个碗里端上去。客人每个人一个勺子，大家舀着一个汤碗里的汤喝。十几岁那年去信阳市的亲戚家，吃饭的时候，他们每个人发了一个白色的塑料小碗，用碗就扔了。等跟他们去饭店时，发现每个人一套餐具，有盘子有碗还有杯子，真觉得很高大上。

现在的酒席水杯、酒杯、饮料杯一应俱全现在，家里待客也会每个人面前摆上一个碗。而饭店里更讲究了，即便乡村小饭馆，也都有像样的餐具，农村坐桌子，一下子几十桌，每个桌子上也都有小碗，小盘子，小杯子。这些，如果是一次性塑料的确实很浪费，如果是瓷器的，清洗也带来一定麻烦，但说实话，集体用餐，一道菜端上来，喜欢吃的人夹两筷子放在自己盘子里，可能就不会再夹了，是不是避免了一些传染的继续。总是觉得以前先拿筷子发习惯其实也是带着对客人的尊敬，筷子比碗重要，先拿筷子让客人先吃饭，而且筷子是夹一口吃一口，边吃边聊，代表着主客亲如一家人，你都夹到碗里自己吃，也就少了一些交流、沟通和分享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