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与俊俏少年郎喝酒,他却上山灭我满门,还笑着让我下山

深宫计 2023-11-08 10:12:51

山下的算命先生替我卜过一卦。

那先生故弄玄虚,只与我讲了三个字。

‘回头看’。

恰逢这时,江起云风尘仆仆走来。

我以为,能够相遇,便是正缘。

殊不知,原来爱也是可以装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被谋划的。

早知如此,不如未相识。

1

我是被师傅捡来的。

师傅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儿,对任何事都是冷冷淡淡的。

甚至说,在师傅身上,我从未看到过什么情绪。

所以,比起师傅。

与我从小一起学艺的师兄,更让我亲近几分。

师傅鲜少下山,但却从不缺访客。

我不解,师傅既然这么有人脉,为什么会屈身在这山坳里。

那一次,师兄鲜少地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

为何师傅会令我迎客,让他送客。

我歪头看着师兄,思考半晌,摇了摇头。

“因为你唤作‘止水’,我唤作‘绝尘’。”

这是师兄给我的答复。

可惜我愚钝,还未参透何意,便忘却了此事。

我生来喜好玩闹,久之,这山间也容不下我了。

万般不该,我背着师傅的命令,私自偷跑下了山。

我喜欢山下的热闹,处处都是烟火气。

窣地,我的胳膊被人一把抓住。

“死丫头,再敢跑,我打断你的腿!”

一个婆子拿手指着我的鼻尖,对着我就是破口大骂。

我甩开她的手,莫名其妙地盯着她,提醒道。

“大娘,你认错人了。”

婆子摆了摆手,不依不饶地又攀上我的胳膊。

嘴里还不断哭诉,家里的媳妇跑了,苦了她瘫痪在床的儿子。

饶是我一头雾水,但此刻,我也看出了些苗头。

我眯起眼,手上暗暗聚力,只待将她的手指掰开。

但不等我动手,一个清冷的声音穿过了熙攘的人潮。

“你说这女子是你的家眷,可能道出,她姓甚名谁。”

我诧异抬眸。

只见一位白衣男子,从对面的人群中挤了出来。

婆子一怔,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她支支吾吾,道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趁婆子愣神。

男子伸手把我拽过去,用身子挡住我。

“若是你家女眷,还需思考一个名字吗?”

“你若再纠缠,我可要报官了。”

婆子闻言咒骂几句,转身藏进了人群里。

我走到男子面前,朝他一抱拳。

“多谢。”

男子对我的招式先是一愣,便对我拱手作揖。

“刚才多有得罪,冒犯了。”

街道上,两个人以不同的姿势行礼,着实奇怪。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还不忘去除他的顾虑。

“习武之人不拘小节,公子本是帮我,不必这般。”

男子不好意思地直起身,脸上挂起浅浅的微笑。

“侠女能这么想,倒是让在下安心。”

我与江起云,便是如此相识了。

那日,他带我见识了很多新奇事。

直到暮色已至,山上钟声响起,我不得不悄悄离开。

我好不容易摸回到自己的房间,还不等沾沾自喜。

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你下山了。”

我心一悬。

2

僵硬地转身后,我心虚地埋下了头,不敢对上师兄的视线。

“没有,我去山腰处的昆池了。”

师兄淡淡地看了我片刻,轻叹一声。

“师傅竭力护我们在此避世,是因山下人心难测。”

“师兄希望你,万不可以身犯险。”

我等着挨训,结果师兄不再言语。

悄悄掀了下眼皮,只看到师兄无奈地蹙眉。

我松了口气,连连应和。

随即立刻闪身到屋内,“砰”地关上了门。

这明目张胆的包庇,我怎么看不出来。

但对于师傅这种想法,我并不赞同。

山下百姓淳朴,少年郎正气凛然。

有着这样的认知,我几次三番地偷溜下山。

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偷跑下山的事,还是被师傅发现了。

算着,我跪在正堂里也已有半个时辰了。

这期间,我一直垂着头。

看着是乖顺,其实我心中即为不服气。

师兄结束了练功,便匆匆赶来。

我见识过,师兄是怎样一般的严谨。

他绝不会允许自己,面见师傅却还不更衣的。

“师傅,师妹破忌,我作为师兄,是为我看管不利。”

“若要罚,也应是由我替罚。”

师兄眉眼间满是认真,边说着,也跪了下去。

我本是无所谓的。

但眼见着要连累师兄,心里瞬间不安生了。

我脖子一直,抬起头,对上了师傅的眼。

“止水犯了师傅的忌,就是止水的不对。”

“师兄不能因此无故受罚,师傅要罚,就罚我吧。”

师傅捻起一颗棋,落到棋盘上,缓缓开口。

“你心中有怨。”

我努努嘴。

“规矩死板,山下并非如此不堪。”

师兄拽了拽我的衣袖,朝我使眼色,要我住口。

但我本就憋屈,全然不顾师兄的示意。

“民间多疾苦,我们却空有一身本事。”

“习武之人本该行侠仗义,不该束缚在山顶。”

“止水不懂,故而不服。”

我表明观点后,垂头丧气地努努嘴。

不情不愿,但却无可奈何地,道出最后一句服软的话。

“止水说完了,师傅罚我吧。”

师傅没立刻回答我,而是继续下棋。

棋局定后,他走下了太师椅。

“都起来,一口一个认罚,为师何时真的处罚过你们。”

“为师在你们眼中,就这么无理吗。”

“罢了罢了。”

“福祸本相依,若那一天真的来到,也是个了断。”

“凡事只有你们自己体会一番,尝尽了苦楚,才不枉年少一场啊。”

我听得有些糊涂,什么福祸,什么了断的。

但还是听出一个意思,师傅松口了。

我欣喜地起身,围着师傅转。

“师傅准我们下山了!”

师傅捋了捋胡子,含笑点头。

离开正堂后,师兄用力敲了一下我的头。

“你太鲁莽了,怎么能冲撞师傅的话。”

我吃痛抱头,幽怨地瞥了他一眼。

“师兄也死板!”

吐槽归吐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该跑还要跑的。

我离开的太快,以至于没听到师兄的那句话。

“我……只是担心,这次会护不住你。”

没了禁令后,我下山愈发放肆。

3

山下的桂花酿,最是深得我心。

江起云了然后,便每每带我去品酒。

问杯几巡,脸颊开始微醺。

我枕在手背上,静静地看江起云斟酒。

有一瞬间,好像看到了自己那呆板的师兄。

这般一想,我忽地笑了出来。

“你也习惯用左手,和我师兄一样。”

江起云闻言,笑得牵强。

“有人使左手是天分,我却是无奈。”

我直起身,有些好奇。

“为何?”

江起云展开了回忆。

五年前,他救过一个女孩。

怎奈,他自身不精,伤了右臂。

自此之后,江起云习惯了使用左手。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心脏跳得很快。

“昆山,玉溪谷?”

他诧异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放松感传遍了全身。

我抿着嘴,不让自己失态。

找到他了!

五年前,我贪玩,失足跌下玉溪谷。

我求生地抓住了树枝,但体力逐渐不支。

就在我手上逐渐失去力气,要坠落时。

一只手拉住了我。

可惜,他逆着光,我也虚弱到失去了意识。

这些年,我总在懊悔,没有看清他的脸。

但缘分奇妙,我与他相识。

却不想,我们这是重逢。

我微微失神,又舒心地笑了。

一壶酒,一个故事,我们相聊甚欢。

临别时,我不知不觉又想起了师兄。

心里莫名有些发堵。

走到半路,那种感觉愈盛。

我烦躁地又折回去,取了两壶桂花酿。

我不嗜酒,但却很想与师兄共饮。

这种感觉就像,酒可以是任何酒。

但,那个人,必须是他。

在师兄面前,我一点也不用收敛。

就那样大大咧咧地盘着腿,坐在屋顶上。

畅所欲言,将山下夸得天花乱坠。

师兄就耐心地听着,最后打趣我。

“醉翁之意,往往不在酒,止水的意,也非山下的繁华吧。”

我略一迟疑。

最后,琢磨到江起云身上,点了点头。

当啷。

师兄没抓稳酒杯,酒杯顺着瓦砾,滚落到地上。

我面上一诧,心想,师兄酒量这么差。

师兄笑着摇了摇头,用略带轻松的口气问。

“什么时候带上山,也让师兄看看。”

“到底是怎样的一位侠客,入了我师妹的眼。”

我眉毛一挑,试探地问。

“师兄可会去找他?”

“怎么,还不准师兄替你把关?”

师兄认真地看向我。

我摆摆手,急忙解释。

“我当然相信师兄。”

“只是,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男子。”

“师兄若用江湖上的方式对他,唯恐会吓到他。”

起风了,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师兄伸出手,想要把我拉到他身后避风。

但他的动作一顿,负手背后。

“回屋吧,早些歇着 ”

“师妹长大了。”

“也罢,止水的事,师兄就不多插手了。”

听到师兄半带无奈的话,我心里有些失落。

回到房里,我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

没有师傅师兄的管束,这不是我想要的吗?

为什么,我会感觉难过?

我隐约感觉,在内心深处,一定藏起了什么。

好像是个很重要的事,似乎被我遗忘了。

4

我一直记着师兄的话。

终于还是决定,让师兄和江起云见一面。

临见面之前,我不放心地强调。

江起云对我来说很特别,要师兄给他些面子。

忐忑又期待。

潜意识中,我想得到师兄的肯定。

可是,我好像搞砸了一切。

“他就是你所谓的普通男子?”

师兄鲜少地面露不悦。

他嫌弃地瞥了江起云,就侧过脸去,不再施舍一个眼神。

我有些不知所措,但觉得还是介绍一下比较好。

不等我开口,江起云浅笑着颔首。

“江起云,见过师兄。”

我松了口气,江公子没有见怪。

只是,师兄这是什么情况。

我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角,要他客气些。

但他全然没理会我,竟甩开了衣袖,冷声命令。

“止水,关门送客,以后不要再和他有联系。”

我攥起僵在空中的手,不满地反驳。

“江公子是我请来的客。”

“倘若师兄不愿陪客,离开便是。”

“只是这针对,未免太明显了。”

师兄没有言语。

但他看江起云的眼神,越来越不耐烦。

江起云唇角定格一抹笑意,语气带着戏弄。

“就这么急,和我划清界限。”

“刚见面就要走,是吗,别尘兄。”

我猛然看向江起云,狐疑地盯着他。

“你,认识师兄。”

江起云晃了晃手中的折扇。

“何止是认识。”

“我们还是,很熟很熟的故人。”

“对吧。”

最后一句,是说给师兄听的。

师兄用锐利的目光扫过他,冷哼一声。

“你怕是认错了,我自是不知无名小辈。”

“今日我身体抱恙,不接待访客,江公子请回。”

江起云不纠缠,留下一句,日后再见,便离开了。

我嗔怒地瞪了师兄一眼,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练功室内,我泄愤地挥舞着长鞭。

每一次甩鞭,都用了十足的功力。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叩响。

我收起了招式,这才发现自己早已经大汗淋漓。

我直接席地而坐,闭目养神,就是赌气不应。

三下叩门声停止后,门外没有了音响。

我睁开一只眼,瞥到映在门窗上的师兄身影。

门外风声呜呜作响,吹得我心烦意乱。

我烦躁地起身,押了桂花酿。

花香沁喉,我也清醒了几分。

反手一甩,鞭子瞬间飞了出去,刚好钩住门栓。

我猛地回拽,门被带开,鞭子也回到了我手里。

“你又不是打不开门,非要让我开,进来吧。”

我不悦地看向师兄,埋怨他使得我多此一举。

要不是风太大,他还不肯离开。

我才不会管他!

师兄关上门,转身朝一边走去。

“外面风大,你吹到风,会染上风寒。”

我拭去额头上又渗出的细汗,哑口无言。

师兄来的架子旁,取下一个瓷瓶,转身对我说道。

“过来上药。”

我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

“我这次没伤到自己。”

师兄摇了摇头,无奈地勾了勾唇。

“有长进,但我说的,是每月的明目药。”

闻言,我立刻乖巧地小跑过去。

5

我微昂起头,等着上药。

师兄的脸庞离我愈来愈近。

我能看到他微动的睫毛,还有双深邃的双眸。

不知为何,那双眼,似乎有些微红。

我心中疑惑,刚想看清,几滴药入眼。

视线顿时变得一片模糊,我只好轻轻闭上了眼。

“多亏师兄记得。”

“不然以我的记性,我的眼怕是一辈子也不能好了。”

说着,我不免有些失落。

我被抛弃的原因,就是因为这双眼。

师傅捡我回来的时候,我的眼睛上早已覆了层灰翳。

也许,我离失明,就只差那几日了。

师傅是个武家子,也是一头莫展。

师兄虽是跟着他习武,可私下里,却读了不少医书。

于是,师兄开始不断替我配药。

也因此,我开始能够正常视物。

养出来的眼很是娇贵,连泪水都承受不了,否则眼就会肿胀。

所以,我也很少哭。

每次为我上药,总是带着希望的感情。

但此刻,我却感受到,师兄很焦躁。

那是对江起云的敌意。

甚至说,那是不共戴天的恨意。

荒唐的是,我却让他们见了面。

师兄一定很失望。

连我都忘了用药的事,师兄在气头上,居然还记得。

我歉疚地抿了抿唇,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

“师兄,对不起。”

我能听到,师兄拧瓶塞的动作一顿。

“江起云的家族和师门……算了。”

师兄欲言又止,转移了话题。

“该说抱歉的是我。”

“明明你什么也不知情,我却迁怒到你身上。”

“你不必道歉,你并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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