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一个温柔的晨曦中，当世界被轻轻唤醒，迎接新生命的降临，我们心中满溢着无尽的喜悦与期盼。然而，在这份美好之中，也隐藏着一份不容忽视的忧虑——出生缺陷。

回溯历史，出生缺陷一直是人类面临的共同挑战。自19世纪中后期医学技术取得显著进步以来，人们对出生缺陷的认知逐渐趋于理性。而20世纪60年代初的“反应停事件”更是引发了全球对出生缺陷问题的深刻反思与高度重视1。

如今，随着9月12日中国预防出生缺陷日的脚步日益临近，社会各界再次聚焦于这一关乎国家公共卫生与家庭幸福的重大议题。今年中国预防出生缺陷日的主题是“预防出生缺陷，守护生命起点健康”。孕早期作为生命最为脆弱且珍贵的阶段，其安全用药直接关系到未来个体的健康与幸福。鉴于母体药物暴露可能对胎儿的发育造成深远影响，我们应当以更为温柔和关怀的心态，慎重评估每一项药物的使用，共同守护这份生命的初始与美好。

图片引用自国家卫生健康委妇幼司http://www.nhc.gov.cn/fys/s3590/202408/752ca075b72e42f5886e56fe0ec8b5c6.shtml

优化ART过程，共筑无“陷”未来：

降低出生缺陷风险的关键策略

近些年随着辅助生殖技术（ART）不断成熟，越来越多的不孕症夫妇通过人工授精技术或体外受精-胚胎移植（IVF-ET）及其衍生技术助孕实现妊娠。试管宝宝的诞生不仅承载着家庭的希望，也凝聚了医护人员的心血。如何有效降低试管宝宝的出生缺陷风险，已成为当今医学界与家庭共同关注的话题。

如何降低出生缺陷的风险？这需要我们在ART的每一个环节中进行优化，为宝宝提供全面的保护。尤其需要注意的是母体在孕期中的药物暴露问题。由于妊娠期间母体状况与胎儿发育息息相关，母体药物暴露可能会对妊娠结局产生一系列不可逆的不良影响，包括出生缺陷、流产、死胎等情况。因此，妊娠用药安全一直是国际母胎医学研究的重点和难点，而近期发布的一些新研究也给我们带来许多启示。

今年，国际权威期刊《自然·通讯》（Nature Communications）上发表了来自中国的大型（112,986例）前瞻、纵向、多中心队列研究《中国孕产妇药物暴露出生队列（DEBC）》研究，该报告中提到2：

妊娠早期，有30.7%的女性存在至少一种药物暴露；

妊娠早期最常使用的药物为地屈孕酮和黄体酮，暴露率分别为11.97%和10.82%；

黄体酮的暴露率10.82%，其中阴道黄体酮凝胶的暴露时间最长，达到58.9天，但是黄体酮的暴露并未增加不良妊娠结局；

妊娠早期地屈孕酮暴露者的死产、早产、低出生体重和出生缺陷风险均显著高于非暴露者， 研究显示地屈孕酮会增加27%死产风险，13%出生缺陷风险，8%早产风险，22%低体重风险

2023年，在生殖领域国际顶级学术会议——欧洲人类生殖与胚胎学学会年会（ESHRE）上，来自法国的专家进行了一项口头报告3。该研究报告基于国际药物警戒数据库VigiBase开展了病例/非病例研究（case-non-case study），总计纳入了29,120,563份安全性报告，其中50,653份与辅助生殖技术用药相关。该报告发现：

在375例发生出生缺陷的女性中，60例（16%）使用了地屈孕酮，调查认为这些女性未使用其他致畸性药物；

在这60例中有44例（73.3%）根据EUROCAT分类与重大出生缺陷（MBD）病例相符；

这些病例中共包含55例MBD，其中包括尿道下裂（n=18，32.7%），先天性心脏缺陷（n=15，27.3%），肢体缺陷（n=10，18.2%）和消化系统缺陷（n=6，10.9%）；

地屈孕酮使用后的出生缺陷率显著高于任何其他药物（ROR 5.4，95%CI [3.9-7.6]），也显著高于任何其他ART用药（ROR 5.9，95%CI [4.2-8.4]）；

头对头比较显示，地屈孕酮用药后的出生缺陷率高于黄体酮（ROR 5.4，95%CI [3.7-7.9]）。

该报告为临床上倡导使用天然黄体酮提供了更多依据。

医学顶刊《柳叶刀》（The Lancet）在2017年曾发表过一篇病例对照研究摘要4，报道了妊娠早期口服地屈孕酮与先天性心脏病之间的关联性。这项研究回顾性纳入了202例有先天性心脏病的新生儿和200例未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新生儿，分析了药物暴露与先天性心脏病之间的关联性。

结果显示先天性心脏病组202位母亲中有75位使用过地屈孕酮，而对照组200位母亲中有36位使用过地屈孕酮，两者的区别存在统计学显著差异（校正比值比2.71，95%CI[1.54-4.24]，P<0.001）。

在辅助生殖技术成功应用的四十余载里，医学界始终致力于不懈地雕琢着ART的每一个细节，力求最大程度保障母胎的安全。在这场关乎生命起源的温柔革命中，药物的选择尤为重要。上述研究和报告均指出，妊娠早期使用地屈孕酮可能与出生缺陷风险相关。因此，优化黄体支持药物的策略应运而生。天然黄体酮具备良好的安全性，2024年发表的《早产临床防治指南》5推荐阴道用黄体酮凝胶用于早产的预防（推荐等级1A级）。

中国“预防出生缺陷日”的设立，标志着社会对于出生缺陷问题的关注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在这条充满爱与希望的道路上，我们携手并进，以医学发展的成果，为每一个试管宝宝编织一个健康、美好的人生起点。

1. 张悦, 唐文佩. 国际出生缺陷研究和监测历史[J]. 中华围产医学杂志, 2023, 26(9): 1-5.

2. Li L, Wang K, Wang M, Tao J, Li X, Liu Z, Li N, Qiu X, Wei H, Lin Y, He Y, Deng Y, Kang H, Li Y, Yu P, Wang Y, Zhu J, Liu H. et al. The maternal drug exposure birth cohort (DEBC) in China. Nat Commun. 2024 Jun 21;15(1):5312.

3. A.Henry, et al. Birth defect reporting and the use of oral dydrogesterone in assisted reproductive technology: a global pharmacovigilance study, ESHRE 2023, O-150.

4. Zaqout, M, et al. Association between oral intake of dydrogesterone during early pregnancy and congenital heart disease: a case-control study. The Lancet, Volume 390, S8.

5. 中华医学会妇产科学分会产科学组. 早产临床防治指南（2024 版)[J]. 中华妇产科杂志, 2024, 59(4): 257-269.

整理：中国医学论坛报社 王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