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心解③】形同槁木,心如死灰——吾丧我

上善若茶说 2024-09-23 12:30:37

庄子行文,寓言十九,重言十七。每篇文章都有几个寓言。今天解读庄子内篇《齐物论》开篇的故事“南郭子綦隐机而坐”。

南郭子綦隐机而坐,仰天而嘘,荅焉似丧其耦。颜成子游立侍乎前,曰:“何居乎?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今之隐机者,非昔之隐机者也?”子綦曰:“偃,不亦善乎而问之也!今者吾丧我,汝知之乎?女闻人籁而未闻地籁,女闻地籁而不闻天籁夫!”

子游曰:“敢问其方。”

(因原文较长,附后)

其大意为:南郭子綦凝神隐机静坐,仰头向天缓缓地呼吸,好像神魂脱离了肉体。弟子颜子游在跟前站着服侍,问道:“这是怎么啦?老师您今天打坐的神情和以往完全不一样啊。形体就像干枯的树木,精神就像死灰一样(毫无生机)?”子綦说:“子游,你问得好啊!今天我达到了‘吾丧我’的境界(即孔子说的心斋、坐忘。吾,指真我,丧我,指丧忘其色身),你知道什么是吾丧我吗?你应该听说过人籁,却不曾听过地籁吧,即使听过地籁却没有听过天籁啊!”

子游问:“请问其中的道理。”

子綦说:“大地呼出的气,名字叫风。这风无形无体,它如果没和其他东西相互作用则罢,一旦作用就会吹动众多的孔窍发出声音。你有听过那呼呼的风声吗?山林中险峻盘旋的地方,百围大树上的孔穴,有的像鼻子,有的像嘴巴,有的像耳朵,有的像梁上的方孔,有的像杯圈,有的像舂米的臼,有的像深池,有的像浅坑。风吹过这些孔窍,发出的声音各种各样,有的像湍急的流水声,有的像迅疾的箭镞声,有的像大声的呵斥声,有的像细微的呼吸声,有的像大声叫喊,有的像号哭,有的像深沉的叹息,有的像悲哀的呻吟,前面的风在呜呜唱和,后面的风在呼呼附和。清风徐徐就有小小的和声,长风呼呼便有大的反响,迅急的暴风过来会把所有的孔窍都压制得寂静无声,只能看见那草木随风摇曳晃动的样子(大音希声)”。

子游说:“(我明白了)地籁是大地上众多孔窍发出的声音,人籁是从各种人造管具里发出的声音,那么请问天籁是什么呢?”

子綦说:“风吹过各种不同的孔窍,使它们各自发出不同的声音。这些声音都是它们自身发出的,那么使它们发声的又是谁呢?”(庄子是说,天籁其实是无声,听不到的。但天籁却是使地籁人籁能发声的根本!天籁即自性)

前面我在“齐物论究竟‘齐’的是什么”一文讲过,齐物论讲得是见道。见万物一齐之道体,见天籁无声却又无处无时不在之道用。

南郭子綦这个故事真正要告诉我们的就是如何修行,如何见道。

要想见道,必先忘己,而次忘功、忘名。

“吾丧我”这简短的三个字,蕴含着无尽的深意。吾,代表真我;丧我,即丧忘那被世俗欲望所束缚的假我。而修行的方式,就是庄子借孔子之口所说的心斋、坐忘,只有像南郭子綦一样,通过隐机而坐,进入形同槁木,心如死灰的“吾丧我”境界,才能回归本真,见到本来面目。悟出天籁就是自性,它无时不在,无处不在,万物一齐,物我无二。

即“心佛众生三无差别也。”

0 阅读: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