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是侯府嫡女,从小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爹爹娘亲对我也是疼爱有加。
但是在我遇见陶烨之后,一切都变了。
家破人亡。
护国有功的父亲镇国侯被陶烨夺去兵权,以通敌罪流放边疆,温婉贤淑的母亲被奸人欺凌,含恨而终。
转眼间偌大的侯府只剩下我一人。
1
“不要。”我大喊着惊醒过来,喘着粗气。我环顾四周,还是那个气派的侯府,从小跟着我的锦玉听见我的惊呼声忙朝我走过来。
“小姐,又做噩梦了?”锦玉给我拍拍我的背,用帕子拂去我脸上的泪水,“小姐,真的不用跟侯爷和夫人禀明吗?夜夜惊醒,这也不是办法啊,定是那日出去逛园子的时候着了风寒。”
我已经连续做了好几日的噩梦了,有时是我父亲带上枷锁被带走的样子,有时是母亲被奸人带走的时朝我呼救的模样。
梦里的锦玉也为了护我被街上的流民打死了,而眼前的锦玉还好好的活着为我拍背。那梦定是假的,梦里的事怎能信。
“不过是虚无缥缈的梦,有什么好跟爹爹说的。”爹爹现在有公务在身,我不想让爹爹平生烦恼。
“锦玉,你听过陶烨这个名字吗?”陶烨就是梦中我痴情错付的那个男子,好像是新进的探花,算算日子也该发榜了。
“小姐糊涂了?陶烨是新进的探花郎啊,前些日子小姐你还在园子里遇见他了呢。听说本来定的是状元,谁曾想因他那俊俏的模样,倒是成了探花。”
锦玉话说出口,我立刻就按捺不住了。梦里的陶烨也是探花,更惊奇的是我竟没有任何前日逛园子的记忆。
竟真有陶烨这么个人,我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2
“都日上三竿了,怎得还是这么贪睡。快快快,服侍小姐更衣。”我才刚刚睡着,就被母亲这响亮的嗓门吵醒。
“今天可怠慢不得啊,新进的探花郎到咱们府上拜访侯爷。还特意提起你,说不知你的风寒有没有好受些。那可真是稀罕事了,他竟知道。一问才知晓是前几日逛园子的时候遇见了。真是女大不中留,现在有心思都不给娘说了是吧。”
母亲戏谑地看着我,还是一贯的话痨,压根停不住。
“娘,您知道我染了风寒还不让我好好我休息。”
天地良心,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再见那个探花了,心里总觉得不安。偏偏我娘头疼我的婚事许久,如今有个好人家只想把我嫁出去。
不顾我的再三推阻,愣是被收拾好了见到了陶烨。
倒真不是夸张,这俊俏的少年郎谁见了能不说一句好。真真是谪仙一般的人物,清风霁月。
“几日不见,不知姑娘的风寒好些了没。”陶烨隔着屏风与我对立。
我仔细打量着陶烨,可我还是一点都想不出那日逛园子的事。
“我今日特意前来是为了将这玉佩物归原主,这等私物要是让有心人知道了怕是会对姑娘你的名声有损,我这才打着拜侯府的名头。希望姑娘你不要介意。”陶烨退后一步,朝我说道。
“我爹爹可是当朝侯爷,要是没有这玉佩,你就不来拜会我爹爹吗?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想跟侯府扯上关系?”我语气骄纵,要是陶烨接着我的话讲,那就是有意结交侯府。
我本想探一下陶烨的口风,谁知陶烨大退一步,神色有些紧张:“陶某一心只为朝廷办事,私下结交重臣乃是重罪,陶某万万不敢。”
看陶烨急着解释的样子,倒像是我咄咄逼人。我强压下心头的不安,不过是梦,何必如此大题小作。
3
还有几日就是皇后寿诞了,我心中有些紧张。梦中的我就是在寿诞上无意间落水,被路过的陶烨救下,自此对他一见钟情不可收拾。
“爹爹,几日后皇后生辰,孩儿能不能请病在家啊。生辰宴上人多繁杂,要是带着风寒赴宴,要是被人瞧出来了会被人说不吉利的。”我哀求爹爹,希望他能听懂我的言外之意。
谁知爹爹大笑一声“我还不知你的心思,知道你不爱去这种场合,但是这次皇后盛情邀请了那探花郎,他也会去,这下可以放心去了吧。”
我愈发的感觉不对劲,为什么他们口中的我已经俨然一副对陶烨情根深种的样子。
我还想追上去继续追问,可爹爹已被公务叫走了。
我去找母亲说理去,可谁知母亲也是一样的说法。我越想越奇怪,随手拉住锦云问道“云儿,我一点也不倾慕陶烨,你相信我吗?”
“小姐,你就别害羞了,小姐愿意把玉佩留给陶公子,说明小姐肯定还是对他有意思的啊。更何况陶公子长得一表人才。”
锦云与我从小一起长大,就像我的玩伴一样,说起话来自是没有那么约束,而且她的话我是相信的。
“那是一个误会,总之那个玉佩不是我留给他的,我也不知道怎的就落在了他手上。我跟爹娘怎么解释他们也听不进去。”
看我愁眉苦脸的样子,锦云也有些认真起来,“要是这样说的话,那日我瞧见他好像把那玉佩拿出来给侯爷确认了,估计这样侯爷才会想当然的。那这样的话,陶公子岂不是平白叫人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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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韫儿啊,别老板着一张脸了,马上就要进宫了。前些日子你太子哥哥带兵回来了,你小时候进宫伴读的时候不是后太子玩的挺好嘛,怎么越大越生分了。今天可千万要矜持些,别再像上次毛毛躁躁的……”
母亲边给我挑着衣裳边教导我,可我是真的一点也笑不出来。
一连几日我跟母亲解释我和陶烨没有爱得死去活来,可母亲就好像听不懂我的话一般。第二天仍自说自话。
“按理说我们侯府的女儿,怎么找也不会差。要不是你上次将说媒的人赶了几十里,也不会这般年纪了还没寻到一位好郎君。要不是顾忌官家,你和你太子哥哥也是一段佳话……”
眼瞅着母亲又要把话题往那件事上引,我连忙打住“女子就非得嫁人嘛,我就想像我爹那样征战沙场,成为史上第一位女将军,不好吗?”
母亲和蔼的眼神一下子凌厉起来,“我绝不许,你大哥征战沙场,最后落得个马革裹尸的下场,女儿家哪有不嫁人的。”
触到了母亲的逆鳞,话题戛然而止。
我哥哥年少成名,刚及弱冠便已有了英才之名。可谁曾想,成也快败也快。
那时候圣上刚一统天下,我爹爹和哥哥一起出征为皇帝收复失地,可最后回来的只有我爹爹一人。
带回来的只有我哥的尸体,说是最后打完仗在清点的时候被一个饿狠了的流民用木头棒打死了,就只是为了抢我哥手中的一点粮食和钱财。
那年我哥二十岁,刚加冠。
5
来的时候和母亲闹了不开心,有些郁闷,但是一想到梦里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我就有些害怕。若是梦里的预兆成真了,那么陶烨就绝没有他看上去那么简单。
我正忧愁着,却被一个迎面扑过来的身影打断了思绪,是许云柔。可以说我俩从娘胎里面就认得了,要不是我们都是女儿身估计早就许了娃娃亲。
“好啊你,闷声干大事是吧。新进的探花郎这就被你拿下了?”许云柔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我真不知陶烨灌了什么迷魂汤,所有人都坚信我对陶烨情根深种。
“去营地这么久没见,你怎么还是和你这名字这么不符,这么喜欢动手动脚。”我摸了摸被她拍的地方,真是有些疼。
“我娘爱改名字是他们的事,我就是这么个人。”我倒是有些羡慕她,可以照自己的意愿,想习武就习武。
“你看,那是不是陶烨,是叫陶烨吧。我刚出来还认不太清。”我点了点头,她打量了一番:“也没传闻这么好嘛,瞧不出来,你竟喜欢这样柔弱的。”
“不是,都是他们误传的,你别跟着瞎起哄。”我实在是看不了陶烨这一副与众人谈笑风生的样子,只觉得他居心叵测。
我悄摸地溜出门,留下许云柔一人在那喝她的酒。
如果梦是真的的话,我今天应该会去御花园醒酒,然后不小心失足掉进池子,最后被陶烨所救。
按理说我不该去的,最稳妥的方法就是我就坐在席面,可我就还不信那个邪了,我没喝酒,站得好好的也能掉进池子吗?
迈出门的时候,余光中似乎看见陶烨往我这边瞥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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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这么晚了锦云怎么没有跟着你一起?”是太子宋煜。
“太子哥哥,你怎么也出来了?”
“听说你对陶烨一见钟情?还将贴身玉佩留给了人家,结果被人家退回来了?你的眼光现在不怎么样啊。”宋煜嘴角勾了一下,却又不像是在笑,眼中神色有些复杂。
原来传的不是两情相悦,而是我芳香暗许还被拒。
但我更关注的是,宋煜还是第一个看不上陶烨的人。“哦?你觉他哪不行?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宋煜思索了一下“他这探花中了没多久,已经开始私下结交大臣,这是居心叵测。见到女子私物不仅不尽快归还,还到处宣扬,这是无德。”
“没想到你刚回京城,消息掌握得还挺灵通嘛。”我本想多问几句,奈何有人过来。想到从前的事,只好先行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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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算是明白了,原来梦里的我不是喝醉了酒失足掉下池子,而是被人推下去的。
我走到记忆中的那个池子,想看看我怎么就能掉进去,一边还环顾着四周。可谁知就在我靠近一片阴影的时候,忽然有人蒙住了我的口鼻,将我推进池子。
我就说失足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我身上,只是可惜那人蒙面,没能看清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