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请问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林绾绾,“爱过。二十岁的时候,爱情是蜜糖,和他在一起,风是甜的,雨是甜的,他是甜的。二十五岁的时候,爱情是毒药穿肠,是他亲自逼我饮下……” “薄少,请问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薄璟寒,“爱过。二十三岁最爱她的时候,恨不能将全世界捧到她面前,二十八岁最恨她的时候,恨不能让她魂飞魄散。后来,我才明白,是我错了……”...
“先生,您要的酒……”
“哐!”
林绾绾刚推开包厢大门,她的身子,就被凶狠地摔在了包厢里面的真皮沙发上。
酒托上端着的几瓶单瓶近十万的红酒,瞬间碎裂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林绾绾下意识想要从沙发上起身,看看这红酒,究竟碎了几瓶,一个男人就如同一匹狼一般,重重地压在了她身上。
包厢里面,昏暗一片,那样浓重的黑,仿佛无边的地狱深渊,一点点将林绾绾吞噬。
身上骤然传来的凉意,让林绾绾心中恐慌到了极致。
她下意识想逃,可她今晚被灌了太多的酒,那些酒后劲太大,她这么骤然被摔倒,她根本就使不出什么力气。
而且,这个男人的力气太大,她根本就无法逃出他用双臂为她编织的牢笼。
“先生,求求您放开……”
衣衫碎裂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一瞬被逼向绝路,男人厌恶而又不屑的声音,更是让林绾绾的一颗心,彻底坠落地狱无间。
“出来卖还在我面前装纯?!真特么恶心!”
无边昏暗中,林绾绾的眼泪,无声无息滚落。
这声音,她认得。
她怎么都不敢想,包厢里面的男人,刚刚强占了她的男人,竟然是薄璟琛!
她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
狼狈与痛意,瞬间顺着她的心口,快速向她的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她发疯一般想要逃离这一切。
可,逃不开。
她只能,将自己最肮脏与狼狈的一面,尽数展现在他面前。
林绾绾没想过她有一天会来迷调这种地方工作。
但凡,她还有别的办法,她不会到这种充斥着纸醉金迷的地方卖酒。
可,她真的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她现在,很需要钱,如果她再筹不到钱,只怕,豆豆撑不过半月。
不过,她来迷调工作,她也从没想过要卖,她只是在这边卖酒。
今天晚上,她遇到了几个难缠的客户,她被逼着喝了不少酒。
她胃不好,不能喝酒的,可为了赚钱给豆豆治病,不管客户怎样刁难,她都得笑脸相迎。
怕被薄璟琛认出来,林绾绾不敢再说话,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但是很快,她又缓缓地将自己的脸放开。
五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就好像,她早就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明媚阳光的胖姑娘了,薄璟琛没那么容易认出她。
脖子,忽地被薄璟琛凶狠地扼住,他下手那么狠,似乎是想要直接将她的脖子扭断,疼得她克制不住痛呼出声。
怕多发出声音会被薄璟琛听出是她,林绾绾死死地咬着唇,不让自己再发出任何声音。
薄璟琛猛地将包厢里面的灯打开,他死死地盯着林绾绾,眸中燃烧着刺骨恨意,想到五年前她为了荣华富贵打掉了他们的孩子,他身上的力道蓦地加重,几乎要折磨掉她的半条命。
她不是喜欢钱么?好,那他就给她钱!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云消雨歇,薄璟琛将厚厚的一摞钱砸在林绾绾脸上,“林绾绾,你还是和五年前一样贱!怎么,你的富豪老公满足不了你,还要你出来卖?!”
“还是,你根本就是水性杨花,人尽可夫?!”
“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绾绾,别装了!”薄璟琛更加凶狠地扼着她的脖子,他瞥了被他撕碎在地上的她的工作服上面的名字一眼,随即,眸色幽深地盯着她心口的那块心形胎记。
“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的确是很多,但我不相信,会有两个林绾绾在同样的地方,有着相同的胎记!”
林绾绾无话可说。
只是对上薄璟琛眸中的深恶痛绝的恨意,她心中痛意依旧泛滥成灾。
她比谁,都想要和他白头偕老,可她心中,藏着一个秘密,见不得光,她只能,将所有的爱恋,冷冻成冰。
一点一点掰开薄璟琛扼在她脖子上的手,林绾绾快速将破碎的衣衫套在自己身上,想了想,她还是极其缓慢地半蹲下身子,一点一点将散落了一地的钱捡起。
红色的百元大钞,灿烂夺目,林绾绾心中却是凄然一片。
她知道,她这副捡钱的模样,定然会让薄璟琛觉得她更恶心。
可是,这每一张钱,都是豆豆的救命钱。
那只恶魔,对她步步紧逼,根本就不给她和豆豆活路,她连豆豆的住院费都交不起了。
将地上的百元大钞尽数捡起后,林绾绾起身,她努力将自己的背脊挺得笔直,她也努力用云淡风轻的语气开口,“薄先生,你当我出来卖,那便当我是出来卖吧!”
“今晚,你出钱,我卖身,我们两清了!”
“清不了!”薄璟琛粗鲁地将林绾绾按在门板上,他那双漆黑的眸,如同寒夜中最冷的那颗星。
“林绾绾,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薄璟琛的视线如同利刃一般从林绾绾小脸上滑过,林绾绾从来都是好看的,就算是五年前她胖成那样,因为眉眼精致,肤白胜雪,她看上去也甚是讨喜。
现在,她瘦了下来,如同被精工雕琢出的五官,更是美得惊心动魄,人间绝色,也不过如此。可是,这么美的女人,却有一颗最丑恶的心!
想到玻璃瓶中的那一块模糊的血肉,想到那一条慢慢失去温度的生命,薄璟琛眸中红得几乎要凝出血来,“林绾绾,你这样恶毒的女人,就该下地狱!”
天旋地转。
苦涩的泪滴,从林绾绾眼角滚落,她来不及擦干眼角,敲门声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开门!”
林绾绾心中猛一咯噔,这是那只恶魔的声音,如果让他知道她在这里,她和豆豆,都活不了!
“薄先生,请你放开我!”
林绾绾压低声音,对着薄璟琛说道。
想到陆子湛折磨她和豆豆的那些手段,林绾绾的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栗。
“怎么,怕被人看到?”薄璟琛越发凶狠地将她按住,眸中凛凛寒霜一片,“有胆出来卖,就该做好被人看到的准备!”
说着,薄璟琛就伸出手,作势要把门打开。
林绾绾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她趁着薄璟琛开门的空档,飞快地冲进浴室。
她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陆子湛会来这里,她只知道,她绝对不能被陆子湛看到。
陆子湛,就是一只,无情冷心的魔鬼。
“三哥,你回来怎么都不说一声!”一进门,陆子湛就给了薄璟琛一锤,“要不是慕老大查到你在迷调开了包厢,我们都不知道你回来了。”
“告诉你们做什么?让你们来打搅我的好事?”薄璟琛看了陆子湛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
“三哥,看不出来啊,你竟然也会找女人,我一直以为你那方面不行。”
陆子湛扫视了房间一圈,“人呢?我倒想看看,谁能让我们不近女色的三哥破例。”
“被你吓得躲到洗手间了,要看去洗手间看。”
听到薄璟琛这话,林绾绾小脸瞬间惨白如纸,她用力锁住洗手间的大门,如同濒死的鱼绝望挣扎。
“不了,我可不敢破坏三哥的好事。”
看到薄璟琛一副明显要送客的模样,陆子湛识趣一笑,“三哥,慢慢享用,改日我们兄弟好好聚聚。”
陆子湛离开后,林绾绾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她发现,因为刚才太紧张,她的双腿都已经站不起来。
陆子湛是林绾绾有名无实的丈夫。
他逼着她跟他领那一纸结婚证,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报复。
用那一张纸,将她绑在身边,让她求生无门,一生一世,只能承受他无休止的折磨。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陆子湛就认定是她爸爸强了他最爱的女人苏清浅,害得苏清浅含恨自杀,她只知道,爸爸深爱妈妈,他不会做出这种猪狗不如之事。
她为爸爸辩解,得到的却是陆子湛加倍的羞辱,他说,父债子偿,她爸爸已死,他造的孽,就该由他的女儿来偿还。
林绾绾觉得陆子湛不可理喻,可他用豆豆的命威胁她,她斗不过他,只能与他开始了这场荒唐无望、有名无实的婚姻。
还未从思绪中抽离,薄璟琛就寒着一张脸站在了林绾绾面前,“还不出去?怎么,想要我在这里上你?”
不等林绾绾说话,薄璟琛就重重地将她按在墙上,狠狠折磨。
林绾绾没有反抗,她怔怔地凝视着薄璟琛的眸,如同着了魔。
她不懂什么叫做一眼万年,她只知道,从看到这双眸的第一眼起,她就控制不住地沦陷。
爱他,卑微到了尘埃里,只要他好好的,哪怕他会鄙视她、怨恨她,她依旧愿意守着那个秘密,一个人在地狱中沉沦,无怨无悔……
一直折腾到早晨,薄璟琛才放过林绾绾,他暴躁地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
五年前的七夕,他在餐馆等了她一整夜,可是后来,他等到了什么?
薄璟琛寒寂的眸中,冷得寸草不生。
林绾绾,游戏,才刚刚开始,你欠我一条命,就该,用命偿,我们,不死不休!
林绾绾回到陆家的时候,婆婆周瑾艳和小姑子陆朵朵都在客厅里面。
陆朵朵眼神犀利,她一眼就瞥到了林绾绾脖子上有一个红印,她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上前扯开林绾绾的衣领,果真,在她的心口发现了一大片明显的红痕。
“林绾绾,你竟然敢出去偷人!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我哥,看他不弄死你!”说着,陆朵朵就拨通了陆子湛的电话。
林绾绾想要制止,周瑾艳一巴掌甩过来,打得她头昏脑涨,她那伸出去的手,也瞬间没了力气。
“林绾绾,你带着一个野种嫁进我们陆家也就算了,现在还敢夜不归宿出去偷人!我们陆家容不下你这种不检点的女人!”周瑾艳趾高气扬地指着林绾绾的鼻子骂,“我今天就让小湛跟你离婚!”
林绾绾心中惨然而笑。
离婚?
若是她能跟陆子湛离婚就好了,可悲的是,陆子湛不会跟她离婚。
林绾绾不说话,周瑾艳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中的感觉,她气呼呼地瞪了林绾绾一眼,说话愈加的尖酸刻薄。
“真不知道怎样下贱的父母才会教育出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林绾绾,你这么不检点,你该不会是小姐生的吧?”
“啪!”
林绾绾一巴掌重重甩在周瑾艳的脸上,她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小脸,冷若冰霜,“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你不可以侮辱我爸妈!”
“你……你敢,你敢打我?!”没想到向来逆来顺受的林绾绾竟然敢打她,周瑾艳捂着脸,许久才缓和过来,她随手抓起一旁的烟灰缸就往林绾绾头上砸,“贱人!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
“林绾绾,你竟然敢打我妈,你真是活腻了!”
陆朵朵上前,对着林绾绾也是一通拳打脚踢,她们教训林绾绾,陆子湛向来支持,她们有恃无恐。
陆子湛回来后,斜倚着门,凉凉地看着周瑾艳和陆朵朵的巴掌拳脚招呼在林绾绾身上。
阳光,洒落在林绾绾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金黄,那一身伤痕狼狈不堪,可她那微微昂起的下巴,那一脸的倔强,让她看上去,倒像是风雪中不屈的寒梅。
头一次,陆子湛没有等到周瑾艳和陆朵朵发疯到尽兴。
他抓住林绾绾的胳膊,就快步向门外走去。
视线无意中触碰到她掌心的刹那,他微微有些恍神,明明,看上去,是一双葱白水嫩的小手,掌心,却长了一层厚厚的茧,而这一切,都是这些年他的杰作。
压下这些莫名其妙的念头,陆子湛重重地将林绾绾塞进后备箱,猛踩油门,疾驰而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
面对陆子湛,林绾绾心中总会有说不出的恐惧,声音之中,带着明显的颤意。
狭长的眼梢不悦地上挑,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来越讨厌她对他这般恐惧。不耐地蹙了蹙眉,陆子湛阴鸷地扫了林绾绾一眼,“林绾绾,你还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不等林绾绾回答,他又恨恨说道,“今天是浅浅的忌日!”
听到陆子湛这么说,林绾绾没有再说话,因为,她已经知道,他要带她去什么地方。
“跪下!”将林绾绾拖到苏清浅的墓前,陆子湛冷声命令道。
没有丝毫的反抗,林绾绾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麻木地跪在苏清浅的墓碑前面,静静地听着陆子湛对苏清浅倾诉衷肠。
“林绾绾,给我乖乖跪在这里,凌晨之前,你若是敢起来,这辈子,你都别想再见到林念琛!”
甩下这句话,陆子湛嫌恶地看了林绾绾一眼,扬长而去。
林念琛……
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林绾绾眸中晶莹一片。
林念琛是豆豆的大名,多可笑,经历了那件事后,薄璟琛对她,弃之如敝屣,而她,却还用这样的方式,卑微地怀念着他……
林绾绾走出墓园的时候,已经是漆黑一片,跪了十几个小时,她走路都摇摇晃晃,一道强光扫来,她差点儿倒在地上。
黑色的科尼赛克停在林绾绾面前,薄璟琛推开车门走下,瞥到林绾绾膝盖上那一片明显的青紫,他眼底森寒一片。
“林绾绾,你口味真重,偷人偷到墓园来了!”
薄璟琛的声音之中带着明显的嘲讽,“你一时都离不开男人是不是?!你是有多想男人,才跪成这样!”
林绾绾扫了一眼自己的膝盖,她知道薄璟琛是误会了,不过,他们之间,都已经这样了,他误不误会,并不重要。
她生豆豆的时候,没有人照顾她,她月子没坐好,身体毁得厉害,今天挨了那么一顿揍,又跪了这么久,她几乎撑不住。
不想在薄璟琛面前展示出软弱的一面,她垂眸,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林绾绾,你怎么就这么贱!没有男人,你活不下去是不是!”
薄璟琛用力将林绾绾摔在车门上,修长的手指,掐住她纤细的脖子,几乎要将她的脖子捏断。
“对,我就是这么贱,没有男人,我活不下去!”林绾绾努力压下心头的苦涩,“薄先生,请你放开我,别影响我去找男人!”
薄璟琛狂怒如兽,他狠狠将她甩开,“林绾绾,你真脏!滚!”
林绾绾不会留在这里自取其辱,她稳住身子,近乎仓皇地往前走去,只是,她还没走几步,一阵晕眩袭来,她就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