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述人 任秉乾
我叫任秉乾,家住商洛地区的大山深处。在我8岁的那年,父母因车祸双双去世,是祖母一手把我拉扯长大。2004年我高中毕业后以2分之差与大学失之交臂。那年祖母已经72岁了。我也只好放弃补习回乡务农。
在我回到家里的第二年,祖母突发脑溢血瘫痪在床。我不能出门打工挣钱,只好一边种庄稼,一边照顾祖母。
转眼之间我就已经20岁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然而,因我性格腼腆,再加上家里有一个卧病在床的祖母,所以婚事一直没有着落。
祖母在床上整整躺了5年,我26岁那年,祖母躺在我的怀里,嘴里不停的喊着:“媳妇,媳妇——” 我知道她是在惦记着我的婚姻。我只好趴在好的耳畔违心地骗着祖母说:“我已经谈了一个,马上就要结婚了。”看着祖母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我流下了伤心的泪水。看着祖母那混浊的眼睛慢慢的闭上,身子也渐渐变凉,我失声痛哭。
埋葬了祖母,我孤苦伶仃形影相吊。邻居薛玲对我非常同情,经常帮助我,使我渐渐恢复了生活下去的勇气。
薛玲是我的邻居马永强的媳妇,她高高的个子,鹅蛋形的脸,五官精致而清秀。特别是那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晶莹剔透顾盼生辉,流露出一种聪慧的睿智和女性特有的丝丝柔情。
每到夏季,她都是短裙短袖,把那雪白的四肢露在外边,经常让人热血沸腾浮想联翩。
马永强经常在外面打工,薛玲就留在家里照顾有病的婆婆。闲暇的时候她就会为我张罗着介绍对象。不过我的性格非常腼腆,人多的时候说话都不顺畅,见了姑娘更是面红耳赤答非所问。因此,和好多姑娘见了面都是以失败而告终。
转眼间四年就过去了,我已经三十岁了。而薛玲也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马永强常年在外,薛玲既要照顾婆婆和女儿,又要忙责任田的庄稼。看见她忙碌的身影我于心不忍,于是就主动给她帮忙。吃饭的时候,她也就给我捎带的把饭做上了。在薛玲家我又说又笑,连薛玲的婆婆都生气的说:“秉乾,你私下又说又笑,谈笑风生。可为什么一见姑娘就脸红,就不会说话,你说你,到底得的这是什么病?”
我也不知得了什么病,反正我就是这么一个人。谁不想有个家庭,谁不想有个媳妇,谁不想老婆娃娃热炕头?可是我就是改不了腼腆这个毛病。
2012年腊月二十,马永强从外面打工回来了。头天晚上我们说好,第二天由我去把他家门前那棵大杨树上枝条修理一下,免得挡住阳光,连晒衣服都受影响。
谁也没有想到,他第二天没等我起床就一个人上了树,还没砍下几根枝条竟然从树下掉下来。
听见薛玲的哭喊,我急忙跑过去把马永强送到了医院,在医院抢救了三天,腊月二十三,马永强还是离开了人世。
埋葬了马永强,薛玲整个人就瘦了一圈。而更伤心的是马永强的婆婆,他天天去马永强的坟头哭,每次都是我把她从马永强的坟头背回来。
过完年的正月初七,马永强的母亲,薛玲的婆婆竟然哭死在马永强的坟头,我去背她的时候,她已经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双重打击,薛玲怎么能受得了?她也病倒在床上。她家的活我只好一个人扛起来。
春天到了,大地像一幅五彩斑斓的画卷,花红柳绿,麦苗茵茵。我正忙着给地里送肥。突然却见薛玲的门前聚集了一群人,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忙把架子车停在路边就跑了过去。
原来是薛玲右边的近邻马成贵正与薛玲吵架。马成贵在盖偏厦时,根基超过了他家的界线一米多,薛玲让她缩回根基,马成贵不同意,因此二人发生口角。
我们三家是一同审批的庄基地,长短宽窄是一样的。我就提出用尺子重新丈量,这一量不是什么都明白了?但这个方法马成贵却死活不同意,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马成贵已经把两家之间的界石挪过了。
生产队,大队干部过来调解时,我出来作证,我说马成贵挪了界石。但马成贵不承认,所以这事一直解决不了。
春播开始了,我一个人忙两家的责任田。所以,晚上不得不加班到深夜,那天我翻地到11点,刚走出地畔就被一个麻袋裹住了脑袋。接着一阵乱棍就落在了我的身上。我想大声呼救,还没等我喊出声,嘴巴里就被塞了一块破袜子。
我被整整暴打了10多分钟,直至薛玲过来喊我吃饭,施暴人才四散逃走。我被薛玲搀扶着回到了家里。
那天晚上薛玲整整陪着我度过了一个晚上,她喂我吃饭,喂我喝水,一会给量体温,一会又给我的伤口换药。
三天后,我才慢慢的能下地走路了,我知道这一切都与马成贵脱不了关系,但就是找不到一点证据。因此,我也只能不了了之。
马成贵打了我后,立即就加快了盖房。薛玲气愤不过,去把马成贵新砌的砖墙给掀倒了,因此马成贵一纸诉状把薛玲告上了法庭。
我知道我的性格,人面前说话结结巴巴,根本帮不上薛玲的任何忙。庭外调解时,马成贵要薛玲赔偿他两万块钱。当然,薛玲没有同意。
为了帮助薛玲打赢这块官司,我专门到书店买了几本有关法律方面的书籍。然后又针对马成贵起诉书中列举的事实一一进行驳斥。
我找证人,跑县土地管理局查档案,找曾经调解过此案的各级政府处理意见,答辩书我就整整写了十三张。
开庭那天,马成贵读完起诉书,我就照着答辩书逐条反驳,我有理有据,竟然让马成贵无话可说。第一次站在法庭上说话,竟然吐字清晰逻辑严谨,我终于帮薛玲打赢了这场官司。
为了报答我替她出头打赢了官司,薛玲又旧话重提老调重弹,她说她娘家嫂子有一个妹妹,长得如花似玉,已经24岁了还是桃李年华待嫁中,妙龄姑娘等新郎。
我知道这又是
薛玲在安慰我,因此我坚决不去。可薛玲就是不依不饶,她连拉带扯,推推搡搡把我从床上拉起来。她特意为我选了一身合适的衣服,临出了门时还把她的润肤霜给我脸上抹了一把,熏得我连忙要去洗脸,她一把抱住我,好说歹说才把我哄上了她的电动车。
薛玲带着我一路风风火火就来到了她娘家。薛玲的嫂子见了我笑了笑说:“不错,还挺精神的嘛。”我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笑了笑。
一会儿功夫,薛玲嫂子的妹妹就过来了。薛玲的嫂子就让我与她妹妹在偏厦的一间屋子说话,她与薛玲则端着一盆衣服去了河里。
我仔细端详着这位姑娘,她果然长得漂亮。但与薛玲相比还是相差很远。姑娘见我不说话,就问我的家庭情况。经济收入,以及谈过几次恋爱。我红着脸,一一作了回答。姑娘问我对她有什么看法时,我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才说:“我对你没有什么看法。”
姑娘显然生了气,等了我半天,我也不知说些什么,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姑娘无法忍受我的冷淡,生气地站起身说:“真不知道你长了一张嘴,除了吃饭还能干什么。”然后悻悻离开。
回家的路上,薛玲一直都冷着脸没说一句话。看着天空已经阴云密布,薛玲加快了车速。猛然一加速险些把我摔了下去,薛玲停下车拉着我的手,抱住她的腰说:“我是一个女人,我难道是老虎狼,你抱着我的腰就能折了你的寿?真是个榆林脑袋,怪不得人家姑娘不和你处对象。”
我只好抱着她的腰,薛玲的腰柔软而纤细,接触到她的腰肢我的心里立即就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天空慢慢地有雨点落下,接着雨便越下越大。到家时,我们两人都像落汤鸡似的从头湿到了脚。
大雨一直下到第二天也没停,快吃饭的时候,我见薛玲的房门依然没开。于是,我来到门前拍了拍门,等了半天,薛玲才把门打开。
听到孩子的哭声后,薛玲又脱掉鞋上了床。她把孩子抱在怀里解开扣子给孩子喂奶,我急忙从屋里退出来说:“我见你没起床,还以为你病了,你好好的,我就走了。”
我刚准备离开,薛玲就喊住了我,她拍了拍床沿说:“你坐下,我有话对你说。”我只好在薛玲的床沿上坐了下来。
薛玲扬了扬头,把散落在脸颊的几丝秀发撩到耳后,还故意挺了挺胸膛,然后才红着脸说:“你看我怎么样,长得好看不?”
我急忙回答道:“你长得好看。”
薛玲又问:“你喜欢不?”
我说:“喜欢。”
薛玲叹了口气说:“本来我觉得再怎么说,我也要给你介绍一个黄花大闺女。怎奈这么多年,我费尽了心机,但一个都没成。你现在年龄也不小了,再等下去,恐怕会耽误你一辈子。你善良,诚实,是一个好人,我非常喜欢你,但我是一个寡妇,还带着一个孩子,如果你不嫌弃我,还能接受我的女儿,你就把我娶了,我们三个在一块过日子。”
我高兴的一把攥着薛玲的手说:“我喜欢你,我也喜欢你的女儿,只是一直不敢向你表白,我怕你不答应,咱以后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薛玲笑着在我的脸摸了一把:“我还以为你是一个木头人,你总算让我听到了真心话。”
我和薛玲去民政局办理了结婚登记手续,我们选了一个日子,请了亲戚朋友和众乡邻,举行了一个非常隆重的结婚典礼。
婚后我们生活的非常幸福,因为我们两家合一家,院子面积非常大,因此我们自觉把与马成贵有争执的那点地方送给了马成贵,茅盾化解了,我们又成了好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