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心跳如擂鼓，面上表情却出奇地没有惊慌。

她低眉垂眼，行礼后解释道：“奴婢只是在收拾旧物，用布包好，可以少落些灰。”

见她和往常没什么异样，谢知妄也就没再怀疑什么，走到桌前坐下。

桑宁为他泡了茶，又双手奉上玉佩，温顺恭敬。

“刚刚收拾东西时，找出了这块玉佩，奴婢想着，既是世子爷母亲的旧物，也该交由合适的人保管。”

谢知妄面无表情，眉目间已有不悦，手指敲了敲桌面。

“头抬起来。”

桑宁应声抬头，垂着眼，递着玉的手却分毫未动。

谢知妄拿起玉佩，玉上已染上桑宁的体温，暖玉温融。

看着桑宁面无血色的脸，谢知妄眸中墨色沉重，冷嗤一声：“这玉佩经你一个奴婢之手，还想交由世子妃？想辱没谁的身份。”

桑宁身形一颤，头又垂下去：“世子爷说的是。”

分明是她一贯的顺从，谢知妄却忽然想让她说点别的什么。

可桑宁能上他的床铺，已是天大的抬举了，还能说什么？

烦躁地收回视线，谢知妄随即将手里的玉佩随手往屋外一掷，雪厚无声。

“不要便丢了。”

他拂袖离去。

桑宁在他走后才抬头，眼眶发红。

她慢慢走到屋外，花了半个时辰将玉佩从雪地里找了出来。

翌日，腊月二十七。

齐婉兮的贴身侍女前来找桑宁：“桑宁姐，世子妃找你。”

桑宁于是和她一块到了齐婉兮的院子里。

世子妃的院子是整个侯府风景最好的地方，有梅有湖，景色别致。

可见谢知妄对齐婉兮的重视程度。

房中，齐婉兮打量着桑宁苍白的脸色，便感叹：“好桑宁，若非我强留你，你又何至于受这罪……”

桑宁忙轻声回道：“奴婢不打紧，世子妃已经照拂奴婢许多了。”

齐婉兮于是拉着她起身，说：“你在屋子里也闷了许久，陪我去湖边走走吧。”

两人在湖边漫步，齐婉兮没让人跟着。

她问桑宁：“几日后要走，你身上的盘缠可够？”

桑宁恭敬回道：“回世子妃，够的。”

齐婉兮叹了口气：“都是女人，我懂你的想法，谁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只有自己一人……”

丈夫……

桑宁听着，觉得世子妃实在是说笑了。

三月前，谢知妄大婚那彻夜燃放的花烛，桑宁才明白何为夫妻。

她怎能？又怎敢将谢知妄当丈夫！

桑宁慌声打断了齐婉兮：“奴婢不敢有这样的妄想，只是觉得到了该走的时候，不愿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