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和梁钧结婚这几年，一直都是公公操持家务，买菜做饭，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儿子出生后，也是公公在帮忙带。婆婆呢？则负责貌美如花，打打麻将，逛逛街，跳跳舞。
半年前，这种日子戛然而止。
因为公公中风了，而且是病来如山倒，身体突然就垮了。不仅瘫痪在床，大小便无法自理，语言能力还严重退化。
家里顿时陷入一片兵荒马乱。因为我和梁钧平时要上班，所以只能把孩子送回我爸妈家照顾。而公公只能由婆婆负责照顾。
婆婆一听就炸了：我不会买菜做饭，我连市场怎么去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会照顾人，居然还要我端屎端尿！
婆婆是一脸嫌弃的表情，似乎躺在床上的公公不是她丈夫，而是一个陌生人。
我作为媳妇都给公公喂饭洗衣服，她作为老婆反而不愿意做。
婆婆既然不同意，郑钧表示我们夫妻俩工资都不高，还要养孩子，建议用公公的退休金请护工照顾。
婆婆立刻表示反对，说公公的退休金要留给她养老。
郑钧听到就生气了：爸爸都这样了，他的退休金肯定先用来照顾他啊！你身体现在好好的，更何况你自己也有退休金。
公公每月退休金8千，婆婆是3千，但公公的工资卡，在婆婆手上。
婆婆见说不过去，但又不想交出工资卡，只好答应白天由她照顾公公，我们晚上回来她就休息。
我们每天晚上一下班把孩子接回家，梁钧给公公擦身按摩，我就照顾孩子搞卫生。
而婆婆早就穿戴得花枝招展，迫不及待地出门了。
2
这晚，梁钧突然喊我，指了公公身体几处皮肤让我瞧瞧，要不就是红印，要不就是青黑色。他疑惑道：爸，是不是过敏了？
我仔细看了看，不像过敏，心里已经有想法了。
我斟酌着用词：应该不是皮肤问题，你拍下来，发给你医生朋友帮忙看看。
医生朋友在微信上回复他后，他陷入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梁钧声音粗哑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爸爸？为什么？
我轻轻地问：待会妈回来，要问一下她吗？
“不，她不会承认的。”梁钧太了解自己的妈妈。他先悄悄买了摄像头，安装在公公房间的书架不起眼的位置。
几天后我们翻看监控，果然不出所料，监控里的婆婆，对床上的公公大声咒骂：“为什么你还活着害我，你为什么不早点死！”同时对公公拳打脚踢。
可怜的公公无法动弹，疼得嗷嗷叫。
梁钧看得青筋毕露，肩膀微微颤抖，他走进房间，红着眼眶抱着公公。
公公虽然说不出话，但他费力抬起手，摸了摸儿子的头。
婆婆每晚出去打麻将或跳舞，都要12点多才回来。
她看到我们这么晚还坐在大厅等她，觉得很诧异。
梁钧没有说话，开了手机上的监控视频。婆婆那刻薄尖锐的诅咒声，立刻传了出来。
她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关了视频。
梁钧愤怒道：你怎么做得出来？他是你丈夫！几十年来一直照顾着你。现在生病了需要你照顾了，你居然这样对他！
婆婆在短暂地慌乱后，很快冷静下来。
面对梁钧的质问，她面不改色：我这一辈子都没照顾过人！我闻到屎尿就想吐，这种日子我过得很难受，我只能冲你爸爸发脾气！
想不到婆婆心理素质竟如此强大，面对着证据，她还能理直气壮地狡辩。
更让我大开眼界的是，她竟然倒打一靶：你居然放摄像头偷拍我？我是你妈！你这个不孝子！
紧接着，她火力指向我：肯定是你这个坏女人怂恿我儿子的，离间我们的母子关系！
我和梁钧都被气得说不出话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颠倒是非黑白的人。
梁钧忍无可忍：你把爸爸的工资卡交出来，我请护工照顾。
婆婆冷哼一声：你做梦！你爸爸只能由我照顾，活多久是他的命！你有本事去报/警啊！让亲戚朋友都知道啊！你爸这辈子最爱面子，你让他临老被人笑话指指点点吧。反正我是不怕别人知道的！
人不要脸果然无敌，婆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梁钧一时没了办法。
梁钧沉默了一会儿，咬牙切齿地说：你以后不准再打骂爸爸。
婆婆满口答应，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回了她的房间。
3
后来我回娘家吃午饭时，跟爸妈说了这个事，爸爸叹道：你公公是个好人啊！怎么会摊上这么恶毒的女人。
我妈迟疑了一下道：闺女，我跟你说件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是别人告诉我的。你千万别跟梁钧提。
原来，有人看到婆婆晚上经常去公园和一个男的跳舞。跳着跳着，就走到公园暗处搂搂抱抱，还对外宣称那个是她男朋友。
我大吃一惊，不是吧？公公还在世呢，她这就公开/出/轨了？
有一天在上班时，突然接到梁钧的电话，说交警通知他婆婆出车祸了，但没什么危险，现在医院里住院。
他要去交/警/大/队了解情况，让我先去医院看看婆婆。
医生说婆婆伤了大腿骨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走不了路，需要动手术。
婆婆躺在病床上哼哼唧唧的，就盼着梁钧过来看她。
梁钧去通过了解得知：当时在现场，婆婆和一个男人发生争执，还声称那个男人是她男朋友。两人推推攘攘间，婆婆就跌到马路上，这才出了意外。然后那个男人就跑了，还是小车车主叫了120，送她到医院。
梁钧听完后，不由得攥紧了拳头，生生忍住了怒气。
他知道我妈经常去公园散步，找我妈帮忙打听，那个男朋友的存在是否属实。
公园跳舞的老年人，都有自己的圈子，很容易就打听清楚了：婆婆的确是和那个男人在谈恋爱。
主要是婆婆高调秀恩爱，对外炫耀自己还很有吸引力，据说，她还给那个男人买了新手机和手表。
因为，那个男人最近换了新舞伴，婆婆吃醋不忿。两人才在路边，拉拉扯扯争吵起来。
4
梁钧在医院外面的树下，烟一支接着一支抽。
我想劝他却不知怎么开口。
不知抽了多久的烟，他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向我露出苦涩的笑容：我们进去看看她吧。
婆婆一看到梁钧，就哭诉身体疼死了之类的。但她儿子没有像以前那样哄着她，而是眼神冷漠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她絮絮叨叨哭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梁钧没有温度的声音：医生说你大腿骨断了，要动手术以后才能走路。交警说车主没有责任，需要我们自己先交医药费，但我没有钱帮你交。
婆婆直接理所当然地说：那你去借钱啊，你岳父岳母一定肯借的。
我听到后，不禁翻了个白眼。她拿公公的退休金去贴补老男人，然后让儿子借钱给她交医药费，算盘打得好响。
梁钧说：你把爸爸和你的退休金拿出来，我帮你交费动手术。
“我不拿，我不能把卡给你。”婆婆目光警惕地防着她儿子。
梁钧冷声道：不给卡取钱交医药费，那就没钱治，立即出院回家！
婆婆一副不敢置信地神情，看着梁钧破口大骂：你居然让我不要治了，你想我下半辈子坐轮椅吗？你居然这样对你妈！你个混蛋！
梁钧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说：我在医院给你订了饭，待会医院食堂就送过来。我和阿玲还得赶回去给爸爸喂饭，你在医院照顾好自己。
然后，她拉上我就要走，婆婆赶紧喊住他：你不准走！你敢走，我就去跳楼！
梁钧闻言，缓缓转头盯着婆婆：妈，你以前在家稍不顺心，就把跳楼挂在嘴边，一定要爸爸哄着你。爸爸照顾你一辈子，病了却被你这样对待，你还出去找男人！你有什么脸要求我，就算你去跳楼，也是你在赎罪！
婆婆脸色一僵，喃喃说：不是这样的。我只想找个人爱我陪我，你爸爸做不到了，我很孤独，很难受……
5
梁钧没兴趣听她的“心路历程”，拉上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独自在医院待了几天的婆婆，终于受不住了，她答应交出了公公的身份证和银行卡。然后，梁钧说钱不够，让她把她自己的退休金也拿出来凑医药费。
婆婆手术后出院回家，发现梁钧和我还有公公早就搬到了其他地方住。她当场怒骂梁钧想抛弃她，不想管她。
梁钧声音泛冷：是你先抛弃了爸爸，现在只要我一看到你，就想起你是如何对待爸爸的。我没有办法和你住在同一屋檐下。以后你有什么事，就去找你的那些男朋友吧。
听罢，婆婆跌坐在沙发上，捂脸呜呜大哭。
六十岁的婆婆，一辈子被照顾呵护，但从不感恩珍惜。她如同巨婴般只会索取和享乐，最终把自己的福气都作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