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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前,医院。
周宴清给王淑芬扎完针,又吩咐张姨给她喂了点汤。
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王淑芬的精神好了不少,但身体状况依然是不太好。
周宴清笑着让她休息一下,就回了办公室。
张姨见王淑芬准备睡觉,她就去了医院食堂打饭。
就在她前脚刚离开,江建国就拎着个水果篮直奔王淑芬病房。
他刚已经在护士站打听过王淑芬的病房,知道她住在这里的VIP病房。
敲了两下门,没人应,江建国就自己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病床上的王淑芬,嘴角微歪,比以前瘦了不少,看来病痛很折磨人。
“妈!”
江建国喊道。
王淑芬睁开双眼,即使她现在偏瘫,脑子没有以前灵光,但还是一眼认出了江建国。
只因为这个男人让她没了女儿,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现在来干什么?
江建国来之前也打听过王淑芬的病情,知道她已经偏瘫,几乎不能动,说话很不利索。
他就自顾自说起来:“妈,我听说你病了住院,就立刻抽时间过来看你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王淑芬定定看着他,五指没办法完全松开,放在胸前,没说话。
江建国继续说道:“对了,你知道晚晚结婚了吧?你知道她嫁给的人是谁吗?竟然是京城首富。你说这丫头,自己偷偷就结婚了,没有婚礼,也没有彩礼,多委屈。”
“你…你想…做什么?”
王淑芬听到他提起江晚吟,瞪着他,手指颤抖着。
“别激动,别激动。”
江建国忙劝道,“晚晚也是我女儿,我又不会害她。只不过…我的公司最近情况不太好,晚晚她既然嫁给了首富,帮一下我也是理所当然的,是吧?”
王淑芬没接话,只是手指颤抖得更加厉害。
王建国腆着笑脸又说道:“这样,你跟顾淮瑾说,让他给一亿彩礼,这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有了这一亿,他的公司就有望了。
“你…你休想……”
王淑芬被江建国的话气得整个人颤抖起来,只可惜她动不了。
江建国似乎已经料到王淑芬的反应,他不恼笑道:“妈,我知道当初你女儿把她手上的公司股份转在你名下,以后再转给晚晚。如果你不开口问顾淮瑾要彩礼,那我只能把这些股份拿回来卖出去,多少也还能卖点钱。”
这话一出,王淑芬火气一下子就上来,气得连话也说不出,只能干瞪着江建国这份丑恶的嘴脸。
她想起自己女儿因为江建国得了抑郁症,而且她一直怀疑女儿的死不是自杀,现在江建国还好意思来要回公司股份。
她真恨自己如今偏瘫只能躺在床上。
江建国看着王淑芬憎恨他的眼神,丝毫不在意,“妈,你身体不好,还是别这么固执了。两个选择,你选哪一个?要是我,就肯定是问顾怀瑾要一亿,这对于顾家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
按照现在公司的市值,王淑芬手上的股份也值不了几个钱,所以他只是想用这件事来逼王淑芬向顾怀瑾开口。
江建国很清楚,那些股份是留给江晚吟的,王淑芬不会轻易给他。
不过他并不知道,那些股份在江晚吟成年时就已经自动转到她名下。
这也是当初江晚吟的妈妈担心江建国有什么其它想法,留了一手。
王淑芬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你这是…在卖女儿。”
江建国耸耸肩,无奈卖惨:“我也没办法,你也不想看到你女儿努力打拼下来的公司破产了,是吧?再说,当初她自杀,扔下晚晚,我养大也不容易,我现在只是想要彩礼资助一下公司而已。只要你开口,我相信顾怀瑾一定会给的,给彩礼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看王淑芬住的高级病房就知道,顾怀瑾对她不错。
从江建国嘴里听到提起女儿,王淑芬眼眶通红,愤恨说道:“江建国…你敢发誓…我女儿…我女儿真的是自杀的吗?”
这话始料未及,江建国愣了下,脸上慌乱的神色一闪而过,很快又镇定下来,“你是病糊涂了吧,你女儿就是自己放火自杀的。”
有眼泪从王淑芬眼角流下,她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也许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竟然都松开,紧攥着床单,“就是你…你就是杀人凶手……”
“我不是,你别胡说,是她自己自杀的。”
江建国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虚,情绪也上来,他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大声道:“既然你不愿意问顾怀瑾要彩礼,那就把公司股份转给我。”
这份文件是他提前让律师拟好的股份转让书,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这时,张姨打完饭回来,就看到江建国对王淑芬大喊。
她赶紧跑过来,“你是谁?要干什么?”
看到有人进来,江建国敛了敛脾气,“我是她女婿,江晚吟的父亲,过来看看老人家。”
张姨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王淑芬,看到她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喘着气,吓了一跳,“王阿姨,你怎么了?”
“让他…滚……”王淑芬说完这几个字直接昏厥了过去。
“王姨,王姨……”张姨急忙去按床头铃。
江建国见王淑芬晕过去,也吓了一跳,但一不做二不休,错过了今天的机会,后面他肯定再也没机会来找王淑芬。
他掏出准备好的印泥,强硬拿起王淑芬的手指要按下去。
“哎,你做什么?”张姨按完铃,转身就看到江建国的动作,连忙要拉开他。
江建国也顾不得什么,一边推开张姨,一边抓起王淑芬的手指,正要她在文件上按下指模,就被冲进来的周宴清一把拉开。
“你要干什么?”
他是王淑芬的主治医生,听到病房的呼叫铃声,就飞快冲了过来。
江建国毕竟年纪大了,被周宴清用力一推就跌倒在地,想继续让王淑芬按手印已经是没有可能的事。
张姨看到周宴清,指着王淑芬,急声说:“周医生,你快看下王姨,她好像被气晕了。”
周宴清赶紧翻了翻王淑芬的眼皮,又把了下脉,眉头紧皱起来。
情况很不好。
他朝一起进来的护士快速吩咐:“快,准备手术。”
然后又看向张姨,“张姨,你通知一下家属。”
说完正要转身出去准备手术,瞥见坐在地上的江建国,怒声道:“我不管你是谁,你最好待在这里等警察过来。张姨,看着他,报警。”
时间紧急,周宴清只能先去做手术。
江建国听说报警,趁着张姨打电话,连滚带爬冲出病房,趁警察没来前赶紧逃走。
江晚吟赶到医院的时候,顾淮瑾也刚好赶到。
“张姨,发生什么事了?我外婆怎么样了?”
江晚吟见张姨在手术室门口着急地来回走着,意识到情况不好,声音有些发抖。
张姨想起刚才的事,脸上还带着后怕,“顾太太,我去食堂打饭回来就看到有一个男人在逼你外婆答应什么事,直接把你外婆气晕。对了,那个男人说是你父亲。”
她缓了口气,又说道:“周医生说你外婆情况不是很好,已经推进去做手术了。”
情况不是很好!
这几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在江晚吟身上,她脚步踉跄了下,顾淮瑾赶紧把她搂进怀里,安慰道:“先不要担心,有宴清在,外婆会没事的。”
江晚吟抬头看着亮得刺眼的手术室门口那个灯牌,手紧紧攥着顾淮瑾的大手,低喃:“没事的,外婆会没事的。”
张姨忽然想起什么,又看向江晚吟,“顾太太,我进病房的时候,听到你父亲好像朝你外婆吼什么是自杀,还有什么杀人凶手,对了,你父亲还逼你外婆签什么文件。”
张姨不知道他们这一家子有什么秘密,但看到出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人。
听到张姨的话,江晚吟和顾淮瑾眸里都闪过一丝寒芒。
“江建国在哪?”
江晚吟急声问,又补充了句:“就是那个男人。”
张姨摇了摇头,“周医生让我报警,但我刚给你打完电话,没来得及报警,他就跑了。”
没等江晚吟出声,顾淮瑾先说道:“你在这里等外婆出来,我打电话让人去找他,一定把他找到。”
“好。”江晚吟点头,现在他们俩人已经很有默契,有些事不用说也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顾淮瑾把江晚吟按坐在走廊椅子上,“坐着等,我一会就回来。”
他走到不远处,拨通了肖风的电话。
“肖风,马上派人去找江建国,还有江家那两个人也一起带过来。”
肖风应道:“好。”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顾淮瑾极其平静的语气,说明事情不简单。
顾淮瑾看了眼江晚吟,又吩咐道:“派几个人到医院,封锁医院里的所有消息。”
如果王淑芬真的抢救不回来,那些记者肯定闻讯而来,他要做好准备。
交代完所有事情,顾怀瑾回到江晚吟身边,握着女人微抖的手,陪她等待着。
没多久后。
手术室门打开,周宴清走出来。
江晚吟霍地站起来迎上去,“我外婆怎样了?”
周宴清看了眼顾怀瑾,摇了摇头,又看向满眼期待的江晚吟,不忍心地轻叹口气,“嫂子,你进去看一下老人家吧。”
这是不行了的意思。
原本王淑芬就是靠每天扎针和药物支撑着,现在被王建国一激怒,气血直接上头导致再次出现血栓,也抽空了她所有的精气神。
即使周宴清医术再好,也无力回天。
闻言,江晚吟心脏揪紧,她紧咬着牙关,不让眼泪流出来,她不能让外婆看到她哭的样子。
“晚晚,我陪你进去。”顾怀瑾见她如此平静的表情,心如针扎般疼。
江晚吟轻嗯了声,快步往手术室走去。
手术室里。
王淑芬脸色白如一张纸,还戴着氧气罩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旁边心率检测仪微弱跳动的生命线显示着她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消失。
江晚吟深吸了口气,握紧外婆一只干瘦的手,扯出一丝笑意,轻声喊着:“外婆,外婆,我是晚晚,我是丫头。”
也许是回光返照,王淑芬缓缓睁开了眼,紧盯着江晚吟,眼里是不舍,是无奈,是愧疚……
“外婆,你放心,我会好好的。”江晚吟笑着说,她不能让外婆担心。
王淑芬努力张嘴,好像想说什么,但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周宴清在旁边看到,帮忙摘下了氧气罩,如今吸氧对王淑芬也已经没什么用。
江晚吟俯身凑近,只听到外婆断断续续的声音:“小心…江…江…杀…杀人……”
蓦地,病房里响起检测仪刺耳的声音,王淑芬的手自然垂了下去。
周宴清抬头看了眼挂钟,“病人死亡时间十七点三十二分。”
“外婆……”
江晚吟跪倒在地上,刚刚伪装起来的坚强在听到周宴清报的死亡时间后,被彻底击溃,泪水如决堤般涌出。
以后,她没有外婆了。
顾怀瑾蹲下身子,把她搂进怀里。
他没有出声劝慰,这个时候,再多的语言也没用,只会显得苍白无力。
他只是轻抚着女人的背,让她感受他一直在。
周宴清作为医生,对生老病死早已看惯,他轻叹着开口:“嫂子,节哀顺变,对于偏瘫病人来说,这也是一种解脱。好好给老人家准备后事吧。”
他的话听起来很无情,但也是事实。
江晚吟也能理解,只是失去亲人的悲痛又怎能感同身受。
她停止了哭泣,擦了擦泪水,哽咽说道:“外婆爱干净,我想给外婆擦擦身子,换身干净的衣服。”
顾怀瑾把她扶起来,“好,外婆的后事,我让人安排。”
江晚吟给外婆买来新的寿衣,又给外婆全身擦洗了一遍,然后给她换上寿衣。
这些都是她一个人一点点做完的,她不想别人帮忙,或许这样时间就能过得慢点,她还能感受到外婆还在身边。
做完这一切,她就定定坐在床前陪了外婆一夜。
顾怀瑾没有打扰她,只不过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
第二天。
顾老夫人和顾怀瑾父母、顾诗晴都来了。
他们昨晚就听说了王淑芬去世的事,但顾怀瑾说昨晚先不要打扰江晚吟,让她好好陪陪王淑芬。
今天一早,他们就一起过来送王淑芬。
他们都穿着黑色衣服,很肃穆,很凝重,这也是对逝者的尊重。
顾老夫人看着江晚吟憔悴惨白的脸色,心疼安慰:“晚晚,你外婆那么爱你,一定会在天上继续陪着你的。”
郑裕玲叹了口气,拍了拍江晚吟肩膀说道:“晚晚,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外婆的后事让小瑾去操办,记住你还有我们。”
被这么一安慰,江晚吟眼泪又下来了。
顾怀瑾紧握着她的手,柔声说道:“晚晚,让外婆安安心心走。”
“嗯。”江晚吟吸着鼻子应声,再舍不得,也要让外婆走了。
殡仪馆。
因为顾怀瑾提前封锁了所有消息,没有让那些记者和不认识的人来打扰王淑芬的告别会。
所以陪着江晚吟的,除了顾家的人,还有就是几个好朋友。
周子煜也来了,他一身黑色衣服,戴着黑色墨镜,但也掩饰不住脸上的哀伤之情。
以前他还和江晚吟一起回去探望过王淑芬。
王淑芬对他就像自己的孙子一样好,经常给他做好吃的。
王淑芬病后,他也来看望过她,只不过没想到突然王淑芬就去世了,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
顾诗晴站在周子煜身边,看着江晚吟神色平静地接待来告别的人,担心道:“嫂子应该没事吧?”
明明昨天那么悲伤的一个人,今天居然能够如此平静。
周子煜深看了江晚吟一眼,淡声说:“再大的悲痛她已经经历过一次,这次她也会挺过来的。”
当年十几岁的江晚吟亲眼看着自己的亲妈从烧毁的花房被抬出来,那种悲伤如果不是亲身经历的人,又有谁能理解。
当年的她挺了过来,如今周子煜相信她也会坚强起来的。
幸运的是这一次江晚吟身边还有顾怀瑾。
这段时间周子煜经常从江晚吟口里听到她提起顾怀瑾,而每一次语气都充满了她自己都没发觉的幸福。
今天看到顾怀瑾看江晚吟的眼神,周子煜也放下心来,这男人对江晚吟应该是喜欢的。
正想着,忽然被顾诗晴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他怎么来了?”
只见顾焱之一身黑色西装走了进来。
他把花圈摆好,然后走到江晚吟和顾怀瑾面前,“堂嫂,节哀顺变。”
看到顾焱之,顾家的人都微皱了下眉头,虽然他也是顾家的人,但因为以前的一些事,他家那房的人和顾怀瑾他们这一房已经极少联系。
而今天的葬礼,他们并没有通知顾焱之。
“你怎么来了?”顾怀瑾脸色倏地冷沉,冷声问道。
顾焱之轻轻勾唇,“堂嫂的外婆去世,我来送送,不应该吗?”
顾怀瑾眯了眯眼,“你怎么知道的?”
消息他已经让人封锁。
顾焱之视线扫过顾家几人,嘲讽道:“顾家的人都知道,我怎么也算顾家的人吧。”
顾怀瑾还想说什么,江晚吟拉了拉他的手,朝顾焱之冷静地微微鞠了一躬,淡淡道:“谢谢你来送我外婆。”
见挑不起事端,顾焱之也见好就收。
他走到一旁的顾老夫人身边,喊了声:“奶奶。”
顾老夫人看着他说道:“焱之,你很久没回老宅了,有时间就回来吃个饭。”
自从顾焱之的父亲出事后,这些年顾焱之也就很少回老宅。
以前顾老夫人也不太管他,只要他生性做人就可以。
现在她年纪大了,特别是看到王淑芬就这样没了,更是感慨万分。
她只希望顾家子孙和和睦睦,顾氏集团蒸蒸日上,以后她去见老伴才会放心。
顾焱之点点头,“好的,奶奶。”
他会回去的,还会把属于他的东西拿回来。
告别仪式进行得差不多。
接下来,就是要进行火化。
此时,门口却传来一阵骚动,有多名记者想要进来。
门口的保镖见状赶紧拦人,但没拦住,有几名记者还冲了进来。
他们举着话筒还有摄像机,直奔江晚吟和顾淮瑾。
“顾总,我们收到消息,顾太太的外婆去世了?”
“顾总,听说顾太太的外婆是乡下来的,顾家有乡下的亲戚,会不会被笑话?”
“顾太太,听说你是京城江家的女儿,现在嫁进顾家,就要和江家断绝关系,是吗?”
“顾太太,你妈妈是不是有抑郁症,是不是自杀了?”
“顾太太,有人说因为你妈妈自杀,你也得了抑郁症,对吗?”
一个个问题抛出来,像一根根针扎进江晚吟的心里,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浑身发抖。
顾淮瑾赶紧扶住她,朝门口喊:“肖风,把他们赶出去。”
媒体不可能知道他们今天在这里送别王淑芬,为什么突然会有记者出现?
蓦地想到什么,顾淮瑾转头看向顾焱之。
顾焱之恰好也将目光投向了他,唇角微勾了勾,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看似平淡,但彼此的眼眸深处却隐藏着深深的忌讳和难以言喻的深意。
顾诗晴听到自家嫂子被这样诋毁,气得拿起手中的包包就往那几名记者身上砸,“你们在乱说什么,你们赶紧滚……”
周子煜也是一肚子火,他想骂人但作为偶像,他怕那些记者明天又拿这些破事做文章,只会给江晚吟惹来麻烦。
但看到顾诗晴被那些记者推搡着,他还是拿出口罩戴上,上前去帮她,避免她受伤。
肃静的灵堂瞬间变得吵闹混乱。
一切来得突然,众人看着那些记者都紧皱起眉头,唯有顾焱之一脸淡定地看着,唇角是微不可察的笑意。
肖风这时带着人把那些记者围住,说道:“今天拍到的所有照片,马上删了,然后滚出去。”
有记者丝毫不慌,“我们作为记者,有记录新闻的自由,你凭什么让我们删照片?”
还有人附和:“就是,别以为是顾家,就可以剥夺我们的权利。”
顾怀瑾往前走了两步,冷漠的视线扫过这些记者,口吻极淡:“未经允许闯入别人的灵堂,这也是你们的自由吗?胡乱编造的事实就是你们做新闻的自由吗?既然你们背后的人没有教你们怎么做一名记者,那我们顾家今天就教教你们。”
说完,他朝肖风使了个眼色。
肖风抢过记者手中的摄像机,拿出里面的内存卡,“这里面记录了你们今天胡乱编造的所有行为,我们会起诉你们造谣。”
那几名记者闻言,眼里都闪过一丝慌乱。
他们只是拿钱办事,倒也不想被起诉丢了工作。
有一名记者强行辩解:“我们是接到爆料过来的,并不知道你们谢绝采访,还有那些关于顾太太的事我们也只是收到的消息,这次过来也是为了求证。”
这话让江晚吟蹙了蹙眉,她现在已经平静下来,才察觉有什么不对劲。
她走到顾怀瑾身旁,淡淡看着那名记者,“你刚说接到爆料,是谁给你爆的料?”
那些关于她外婆,关于她妈妈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一般也不会有人平白无故拿这些事来搞事。
只可能是她身边的人,也许还是恨她的人。
“这…这我也不清楚。”
那名记者吞吞吐吐,回避着江晚吟的眼神,明显心里有鬼。
江晚吟也不再逼问,她抬眸看向顾怀瑾,“怀瑾,我想让外婆安静地走。”
顾怀瑾牵住她的手,点点头,然后看向肖风:“把这些人带下去。”
肖风带人把这几名记者都带了下去,其余门口的记者也赶走,灵堂又恢复了该有的寂静。
按照流程,王淑芬火化了。
当她的尸体被送进去那一刻,强撑了两天不眠不休的江晚吟晕倒在顾怀瑾怀里。
翌日。
京城飘起了大雪,路面上都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放眼望去都是白皑皑一片。
江晚吟幽幽醒来的时候,躺在半山别墅的房间里。
她直直盯着头顶的水晶吊灯,想起从此没有了外婆,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似的,一串串往下掉。
“晚晚,你醒了。”
顾怀瑾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泪流满面的江晚吟,把她扶起来,心疼地给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别哭了,乖。”
闻声走进来的顾老夫人和郑裕玲看到她哭成这样,心里也很心疼她。
失去至亲的痛,她们这个年纪的人更能深刻体会。
顾老夫人走到床前,温声劝慰:“丫头,以后你还有我们,别哭了哈,孕妇不能经常哭,对胎儿不好。”
孕妇!
江晚吟止住了泪水,诧异地抬头看向顾老夫人,“奶奶,我……”
“你怀孕了。”顾老夫人笑着说。
江晚吟下意识地把手抚上平坦的小腹,又看向顾怀瑾,眼里瞬间又溢满了泪水,“怀瑾,我真的怀孕了?”
顾怀瑾点点头,帮她把额前的几缕头发轻轻别到耳后,温柔笑着说:“昨天你晕倒后,医生诊断出来的,已经有三周了。也是因为你这两天伤心过度,不眠不休,加上怀孕,所以你昨天才晕倒的。”
昨天知道江晚吟怀孕,他也是震惊了许久才缓过来。
他居然要当爸爸了,这种感觉既惊喜,又紧张。
江晚吟此刻的心情也是难以言喻,刚刚经历了外婆的去世,她又迎来了一个新生命。
或许,这就是人生的轮回。
顾老夫人这时又说道:“丫头,虽然说我们不能迷信,但你外婆走了,她给你带了个孩子继续陪着你,就是想让你开开心心生活。你要相信人总会有一天是会重逢的。”
江晚吟摸着小腹,现在即使还没有任何怀孕的感觉,但她似乎已经感受到有个新生命在肚子里努力成长。
她忽然想到什么,担心问道:“我这两天情绪都不太好,会不会影响到宝宝?”
“没事,医生说你身体有点弱,后面加强营养就可以了。”
顾淮瑾握着江晚吟的手,抿了抿薄唇,又说道:“晚晚,外婆的骨灰你打算葬在哪?”
之前他本来想要买一块墓地,但江晚吟说外婆不愿意留在京城。
江晚吟垂眸沉默了几秒,才缓声说道:“外婆喜欢安静,我想把外婆的骨灰带回乡下安葬。”
“好。”顾淮瑾点头,“我安排好,陪你一起回去。”
“对,你现在怀孕,让淮瑾陪你一起回去。”郑裕玲说。
这时,顾淮瑾的电话忽然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起身接起电话:“查到了吗?”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顾淮瑾脸色有点不好,“一个小时了,那些新闻还压不下去吗?”
“好,我现在回去。”
顾淮瑾挂断电话,郑裕玲先开口:“还没查到发布的人吗?”
“没有,对方是有备而来。”顾淮瑾眉头微拧。
“发生什么事了?”
江晚吟刚醒过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顾淮瑾摸了摸她的头发,风轻云淡说:“公司有点事,我要回去一趟。”
江晚吟点头,“你快去吧,我没事。”
外婆没了,但活着的人要往前走。
看顾淮瑾的样子,应该是遇到了棘手的事,她帮不了他,更不能拖他后腿。
顾淮瑾又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才站起身,对顾老夫人和郑裕玲说:“奶奶,妈,麻烦你们照顾一下晚晚。”
郑裕玲应声:“我们会照顾好晚晚的。”
顾老夫人脸上带着丝严肃,“淮瑾,现在顾氏集团总裁是你,要做什么决定我们都支持你。”
顾淮瑾点了下头,快步离开。
“晚晚,你要不要再休息会?”郑裕玲问道。
江晚吟掀开被子坐起来,“妈,不用了,我洗漱一下,把我外婆的后事再处理一下。”
“行,你也不要太累,我下去吩咐厨房做点你喜欢吃的菜,做好了喊你。”
郑裕玲说完,扶着顾老夫人一起下楼。
另一边,顾氏集团。
顾淮瑾直接回到总裁办公室。
季远正对着电脑噼里啪啦敲击着键盘,听到脚步声,他抬头喊了声:“顾总。”
顾淮瑾站到他身边,看着电脑屏幕里的各种代码转换。
在一串又一串的代码不断切换后,出现了一串ID号码。
季远跟着这串ID号码又继续追踪,几分钟后,他说道:“顾总,是新时代杂志的姚笛。”
“姚笛?”
“她其实就是一个小记者,但昨天在殡仪馆,她伪装成了殡仪馆工作人员,你看。”
季远调出从殡仪馆拿过来的监控视频,播放给顾淮瑾看。
视频里有一个穿着工作人员制服的女人全程站在灵堂门口处帮忙接待来告别的人。
在那些记者闹事时,她也没做什么,但手里多了一个微型摄像机。
当时没有人留意她,所以她把当时现场的情况都录了下来,再经过剪辑,就成了今早的热搜。
【顾家以权压势,为掩盖事实抢走记者设备,殴打记者!】
这条热搜一出来,网友疯狂转发,一下子成为了热搜第一。
今天股市一开,顾氏集团的股价就下跌了几个点。
股东们坐不住了,要求召开股东大会,要顾淮瑾给一个说法,要不就要换总裁。
这一切看似有因有果,但顾淮瑾知道一定是有人在背后策划好这一切。
要不昨天在殡仪馆,那个叫姚笛的记者不会故意伪装成工作人员,当大家注意力都在闹事的记者身上,没有人注意她,她就可以肆无忌惮。
而策划这一切的人明显就是想通过顾氏集团股东的嘴,把他拉下总裁之位。
还真有意思。
“找到这个叫姚笛的。”顾淮瑾说。
季远应声:“已经把信息发给肖风了。顾总,还有昨天那几个记者也交代了,他们获得的信息是一个女人给的,也是那个女的让他们那个时间去殡仪馆的,但他们没见过面。我们查了给他们转账的账号,姓夏。”
闻言,顾淮瑾立刻想到了一个人,夏千歌。
但夏千歌应该不会这么清楚江晚吟的事,所以她后面还有人。
季远有点担心地继续说:“顾总,现在所有股东都在会议室等着了,你打算怎么做?”
顾淮瑾淡声问:“所有新闻都压下去了吗?”
季远点头,“刚才公关部回复已经全部清除网上的舆论,也已经发了声明。”
顾淮瑾看了眼时间,淡淡地说:“那去开会吧,看看这些人想做什么?”
顾淮瑾说完,不急不躁地往会议室走去,季远立刻跟上。
大会议室里,长长的会议桌围坐着七八个人,这些都是顾氏集团的股东。
每个人脸上神色各异,意见不一,吵吵闹闹的。
“我们等了都半个小时了,顾淮瑾怎么还没来?”
“该不会是不敢来吧?”
“刚上任没多久,就搞出这种事,让股价一下子掉了几个点。”
“你们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难道你们不知道我们顾氏集团早就已经是顾总在管理,这两年你们拿的分红越来越多,怎么没见提一下?”
“就是,股价本来就是有涨有跌,现在跌了几个点,你们就有换总裁的想法,是不是太过激了?”
“现在不仅仅是股价问题,你看网上把我们顾氏集团说得像独裁一切。”
众股东在七嘴八舌争执时,唯有顾焱之唇角噙着丝弧度,手里转动着钢笔,淡定看着大家争论。
似乎一切与他无关。
“看来大家对我很不满呢?”
会议室门被推开,顾淮瑾幽冷的声音响起。
众人立刻闭上了嘴,面面相觑。
顾淮瑾在会议桌主位坐下,冷冽的视线扫过所有股东,最后在顾焱之身上停留了两秒才收回,淡淡道:“说吧,你们突然这么团结一致组织这次股东会议,想讨论什么吗?”
刚才反对声音最大的几位股东互相对视一眼,一位年纪较大的股东先开了口:“顾总,我们定的开会时间是大半个小时前,你现在才来,是不是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顾淮瑾看向他,沉声道:“如果都是坐着就能拿分红,我大可提前半个小时过来等你们大家。”
对于某些人,该晾就晾着。
而有些股东一听就不自觉对号入座,“顾总,你什么意思?因为你家的事,公司股价一下子跌了五个点,你不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顾淮瑾嗤笑,“顾氏集团我占股份百分之六十,你们觉得我需要和你们解释吗?”
他朝季远看了眼,季远立刻意会,打开会议室的投屏,画面是顾氏集团近三年的股价涨势图。
“这些数据,大家都看得懂吧,顾氏股价这三年上涨了二十几个点,你们每年拿到那么多分红,怎么没人需要我解释?”
顾淮瑾看向那几个煽风点火的股东,声音清冽:“如果你们害怕,那可以把自己的股份出让,我以市场价双倍收购。”
钱,他大把。
能趁机把那几个站在顾焱之那边的股东清理出去,也是件好事。
这些话让刚刚那几个股东脸色瞬间变得黑如猪肝色,有人怒道:“你只不过这几年把顾氏集团打理得不错,但我们是顾氏的老臣子,就算是你奶奶在位的时候也不敢对我们这样说话。”
顾淮瑾勾了勾唇,嗓音越发冷漠:“李叔叔,既然是老臣子,那就安安分分安享晚年,拉帮结派已经不适合你们。”
“你……”被称为李叔叔的股东被噎了下。
其他人偷偷对视一眼,即使有意见也不敢再开口。
顾淮瑾扫视着所有人,手指在桌面轻点了几下,然后站起身,语气不容置疑:“两个月内我会让顾氏股价上涨十个点,如果我没做到,到时你们可以提任何意见。要是没有其他事,就散会。”
说完,他径直往外走。
走到会议室门口,他转头又说道:“顾氏集团允许民主,但不允许拉帮结派,如果有人有什么其它心思的,我劝你们还是尽早放弃那些念头。”
这场股东大会来得突然,结束得也突然。
有的股东边走出会议室,边埋怨是谁组织的这场会议,真是没事找事。
此时,会议室里只剩下顾焱之坐在座位上。
有两个股东走到他身边,小声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顾焱之眯了眯眼,眸里闪动着狠辣的幽光,“他两个月内要让股价上涨十个点,也只能靠南郊那个项目,如果他拿不到那个项目……”
那两人一听,都露出明白一切的表情,“那到时要弹劾他,他也没理由反驳了。”
“走吧。”
顾焱之站起身离开会议室。
他并没有奢望今天这场股东会议会对顾淮瑾造成什么影响,他要的只不过是顾淮瑾自己给自己挖下的坑。
。。。
顾淮瑾在公司处理完紧急工作后就赶回了半山别墅。
他走进房间却没看到顾晚吟在,浴室也没有人。
刚在楼下郑裕玲还告诉他,江晚吟在房间休息,现在却不见人影。
顾淮瑾心里不由得慌乱起来,他想到什么,连忙跑去那个摆着帐篷的房间。
依然空荡荡的,没有人。
他刚想拿出手机给江晚吟打电话,就听到身后传来她的声音:“淮瑾,你回来了。”
顾淮瑾转身,江晚吟抱着妈妈留下来的箱子站在他身后。
他的心重重落下,几大步走过来,把人揽进怀里。
“怎么了?”江晚吟用空着那只手轻拍着男人的后背。
“没事。”
顾淮瑾放开她,“刚没看到你在房间,有点担心。”
江晚吟笑了下,“我刚去书房拿这个箱子,顺便在书房把工作处理了下。”
“嗯。”顾淮瑾轻声应道,“要注意休息。”
即使顾淮瑾没说,江晚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她牵起男人的手,柔声说:“放心吧,我没事了,外婆肯定也想我开开心心的。现在我还有了我们的孩子,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宝宝的。”
生老病死,自然规律,无法控制。但活着的人,更应该珍惜当下,珍惜自己爱的和爱自己的人。
听她这么说,顾淮瑾放心不少,这两天看到她难过伤心的样子,他觉得自己什么也帮不了她,那种无力感一直充斥在他心头。
他摸了摸江晚吟的头发,看向她手里的箱子问道:“你拿这个箱子做什么?”
江晚吟抱着箱子的手紧了紧,眸里闪过一丝凉光,“我要把江家别墅和公司股份拿回来。”
原本她还念着一丝父女之情,想暂时放过江建国。
可是,他却逼死了外婆。
她要让他尝尝失去所有的滋味。
顾淮瑾大手握住江晚吟攥紧的手,“我帮你。”
只要她想做的,他都支持她。
顿了下,他又说道:“江建国从医院离开后就没出现过,我的人还在继续找,应该很快能找到。还有,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我们把外婆的骨灰带回乡下安葬。”
江晚吟轻嗯了声,抬眸看着顾淮瑾,感激道:“谢谢。”
这两天如果不是有他,自己也不知怎么熬过来。
“跟我说什么谢谢。”顾淮瑾刮了下她鼻子,轻笑:“我是你的家人。”
江晚吟心里有股暖流划过,笑了笑,“对了,公司的事处理得怎样了?”
顾淮瑾去公司后,她也从郑裕玲那了解到新闻发酵导致股价下跌的事。
“处理好了。”
顾淮瑾不想江晚吟担心,轻描淡写说道:“要相信你老公的能力。”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响起来。
看到是肖风的来电,他对江晚吟说了声:“我先去接个电话。”
他走到阳台那边接通了电话。
肖风:“老大,姚笛找到了,逼问下她说是江心语指使的。”
“江心语?”
顾淮瑾眯着眸看着外面飘落的雪花,淡声说:“她没有这个脑子,应该只是个背锅的。”
“难道都是夏千歌是背后那个人?”肖风想到给那几个记者转账的账号。
顾淮瑾沉吟了片刻,才淡声道:“不管她是不是背后那个人,但这些事肯定和她有关系。”
“那我们要怎么做?”肖风问。
“既然她有心要做这些事,就要承担后果。”
顾淮瑾勾了勾唇,冷幽道:“夏家最近好像在珠宝行业风头挺厉害,是时候挫挫他们的锐气。”
肖风一听,语气带着兴奋,“明白,我现在就去处理。”
顾淮瑾又交代了句:“尽快找到江建国,我这两天不在京城,有事打电话。”
“好的。”肖风应道,挂断电话就着手去处理夏家的事。
第二天,顾淮瑾陪同江晚吟一起带外婆的骨灰回乡下。
原本以为只有她和顾淮瑾,季远三人,没想到顾诗晴和周宴清也要一起去。
顾诗晴说她想陪着嫂子,顺便看看乡下长什么样子。
周宴清则是顾淮瑾让他一起,因为江晚吟怀孕,担心会发生意外。
他们几人刚开车到高速口,一辆拉风的跑车跟了上来。
“晚晚,我也和你一起回去送送外婆。”
周子煜给江晚吟打电话,他是昨晚得知江晚吟今天要去乡下的,好不容易推了所有通告溜出来。
江晚吟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跑车,无奈笑道:“你不是都跟来了吗?慢点开车。”
坐在旁边的顾淮瑾见自家老婆和别的男人这么开心讲电话,眉头轻拧,等江晚吟挂了电话,故作无意问道:“周子煜吗?他一个大明星跟着我们去乡下干嘛?”
江晚吟点点头,“他以前也和我一起去乡下看过几次外婆,他和外婆关系还挺好的,所以想来送送外婆。”
听说周子煜之前还和江晚吟一起回去看外婆,顾淮瑾眉头又拧紧了些许,“你和周子煜认识很久了?”
他知道江晚吟和周子煜是好朋友,但他总觉得周子煜对江晚吟心思不单纯。
江晚吟认真算了下,“大概有十年了。”
“那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了。”顾淮瑾的嗓音蓦地变得有点冷淡。
江晚吟这才发觉他的不对劲,转头盯着他看了几秒,轻笑道:“顾淮瑾,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没有,我不爱吃醋。”顾淮瑾躲开女人的眼神,故作淡定。
这话引得在前面开车的季远努力强忍才忍住没笑出声。
自家老板还真是嘴硬,明明就是吃醋,还死要面子。
江晚吟也不戳穿他,顺着他的话笑道:“嗯,你不爱吃醋。不过我和周子煜只是好朋友,关系纯得像白开水。”
她还是解释了句,夫妻之间有什么事就应该摊开说清楚。
听到她的话,顾淮瑾脸色又变得柔和,把江晚吟搂住,“嗯,还要差不多两个小时才能到,你靠着我休息下吧。”
“好。”
江晚吟靠在男人身上,眸底深处蕴含着一丝哀伤,把外婆送回乡下安葬完后,从此她们就天人相隔了。
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因为路上积雪,不敢开快,花了四个小时才到达乡下王家村。
村里没有酒店,他们只能在外婆家落脚。
王婶因为知道他们要过来,提前给他们做好了中午饭。
江晚吟看着他们几个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有点不好意思说道:“村里条件比较差,今晚委屈你们住在这里了。”
幸好,因为外婆想在乡下住,之前给她新修了这栋两层小楼,虽然条件一般,但在村里也算比较好了的。
周子煜因为来过几次,毫无明星架子,在一旁小板凳坐下,慵懒道:“乡下就这样,有的人住惯了别墅可能就不习惯了。”
这话听在顾淮瑾耳里,莫名不太舒服,他瞥了周子煜一眼,淡淡道:“我没什么不习惯的,晚晚住哪我就住哪。”
顾诗晴好奇地四处打量,倒也没有一点大小姐脾气,“我觉得挺好的,空气特别好。”
王婶走过来招呼大家去吃饭,“天气冷,大家先吃饭吧。我们这里就一些粗茶淡饭,别嫌弃。”
“辛苦你了,王婶。”江晚吟感激道。
王婶摆摆手,又轻叹口气:“唉,谁能想到你外婆她……江丫头,你也不要太伤心,以前你外婆老说,她最喜欢你笑的样子,她说你笑起来是世界上最好看的。”
江晚吟闻言,喉咙一阵发紧,“王婶,我知道。”
顾淮瑾见状,握住她的手,无声安慰她。
“你看我这老婆子说这些干什么,你们快吃饭吧。”王婶笑了笑,又去厨房忙活。
这顿饭虽然没有大鱼大肉,都是乡下一些自己种的菜,但胜在热气腾腾,大家也吃得很尽兴。
他们吃完饭后,稍微休息了下,江晚吟抱着外婆的骨灰盒,在其他人陪同下前往墓地。
这块墓地是在王家村的一座山上,一般村里有人去世都会下葬在这里。
这次江晚吟是要把外婆葬在外公旁边,这样他们就可以有个伴。
顾淮瑾提前安排的人,熟门熟路把给外婆骨灰下葬。
江晚吟跪在墓碑前,泪如雨下。
其余人也站在一旁,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难过。
许久后,周宴清秉着做医生的职责,走到顾淮瑾身旁,低声说:“老大,天气冷,嫂子这样很容易生病,对孩子不好。”
顾淮瑾看了眼时间,下午五点已经隐隐有天黑趋势。
天气也越来越寒冷。
他跟其他几人说道:“你们先下山吧,等下天黑不好下山。”
“你和嫂子呢?”顾诗晴问,山风吹得她鼻子通红,的确有点冷。
顾淮瑾看了眼还跪在墓前的女人,眸里满是心疼,“我一会带她回去。”
“那我们山下等你们。”
周宴清说,然后他们几个就先往山下走。
顾诗晴毕竟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大小姐,被山风吹了一个多小时,感觉浑身都被冻僵。
现在还要下山,实在有点难为她。
她刚走了两步,就不小心被石头绊了下,眼见就要往前扑,突然被一双大手搂住腰往他怀里带。
顾诗晴吓得连忙揪住男人的衣服,重重呼了口气,抬眸就对上周子煜似笑非笑的视线。
“大小姐走路都不会了。”
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语气里多少带着些担心。
顾诗晴有点小尴尬,忙从他怀里出来,“我就是没看到那块石头。”
说着她还赌气地踢了下那块绊倒她的石头,结果用力过大,反而把自己的脚踢疼了,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周子煜摇了摇头,“还真是笨。”
“我就是笨,那你找个聪明的去。”
顾诗晴想到什么,也不知哪里来的脾气,气呼呼地快步往前走。
周宴清看着她走得那么快,不解地问:“诗晴,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小心滑倒。”
“不用你们管。”说着,走得更快。
周子煜摸了摸鼻子,低喃了句:“真是小孩子。”
山上。
顾淮瑾半跪在江晚吟身旁,拿起她的手搓了搓,给她暖暖手,温声说道:“晚晚,我们回去吧,快天黑了。”
江晚吟吸了吸鼻子,“以后我就没机会陪外婆了。”
“怎么会呢,以后你想外婆了,我就陪你过来。”
顾淮瑾安抚她,“晚上天气冷,你怀着孕,别感冒了。”
江晚吟抬手放在小腹处,现在肚子里虽然只是个胚胎,她却能感受到它带来的力量。
她站起身,“嗯,我们回去吧。”
顾淮瑾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披在她身上,扶着她往山下走。
他们刚走到山脚下,不远处有几个人也往这边走。
等走近了些,忽然有人喊了声:“江晚吟?”
江晚吟和顾淮瑾驻足,转身看过去。
看到走在前面的那两个人,居然是陆景年和他的母亲许秋月。
他们怎么也在王家村?
江晚吟怔了下,只是淡淡点了下头就收回了视线。
陆景年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江晚吟。
陆家的公司面临破产,不得已考虑转型做农牧业,他们今天就是过来考察王家村,如果合适就签协议,等明年开春就可以开干。
刚才他在远处看到有两个熟悉的身影,走近了才认出是江晚吟和顾淮瑾。
江晚吟被包裹在一件大衣里,顾淮瑾搂着她,俩人并排走着,看起来般配又幸福。
陆景年却看得心底嫉妒极了。
许秋月看了江晚吟好几秒才认出她来,只因为现在的江晚吟和之前相比,好像更加漂亮,气质更好了。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冷嘲热讽起来:“江晚吟,你现在都是有钱人家的老婆,还跑到这乡下来干嘛?”
江晚吟皱了皱眉,没理她,拉着顾淮瑾往前走。
许秋月被无视,更加气不过:“江晚吟,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景年只是和你分手而已,你就要这样害他吗?当年我就不应该让你和我儿子在一起。”
……
书名:退役老公是豪门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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