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死意图不轨的男人，试图自杀时，李警官出现了。
接着，我爸也死了。
1
深夜两点，中年男人倒在床上，白色的床单上都是血，他已经没有呼吸了。
我拉了拉被撕扯得凌乱的衣裳，无论如何都遮挡不上。
左手握住杀死林胜德刀，缓缓划向手腕，划了一刀，只有一条细线。
小旅馆的门被撞开。
警察破门而入，中年警官皱眉，“有话好好说。”
我沉默着，继续割腕。。
“我姓李。”中年警官缓缓向我靠近，“小姑娘，你的路还长。”
他说着脱了套在，放在手里，远远的递给我。
我闭了闭眼，松开手，刀在地上砸出哐啷的响声。
警察局，审讯室。
李警官递给我一杯水，语气缓和，“你叫什么名字？”
或许是我很安静，没有攻击性，也因为手腕受伤了，他并没有让人给我带手铐。
我缩在宽大的衣服里，没有接茶，透过他，望着门，眼神没有焦距，
“你的姓名？”他耐心的又问了一遍。
我回过神，语气没有起伏，“白若。”
他点点头，“需要换衣裳吗？”
我又往衣服里缩了缩，“不用。”
他看着我的眼睛，“有什么说什么，我们都会帮你的。”
我嗤笑了一声，“是吗？”
他脸色有些不悦，语气还是很缓和，“是，请相信我们。”
我冷笑一声，“如你所见，我正当防卫，这还需要我说吗？”
我话音刚落，旁边的警员呵斥道，“你态度端正点，你目前是嫌疑人。”
我瞪了他一眼，“我是受害者。”
他还想说什么，李警官摆摆手，“你先出去。”
李警官重新问我，“白若，对吗？”
我沉默的点点头，“是。”
他又问，“年龄呢？”
我看了他一眼，“年龄十八，刚高考结束。”
他记录下来，然后问我：“家庭住址？父母的联系方式呢。”
我撇开头，略不高兴说，“孤儿，没家。”
他听我这么说，皱了皱眉，“不管是正当防卫，还是……”
我打断他，“正当防卫！”
他不置可否，点点头，随意的说：“说说吧，和死者林胜德怎么认识的。”
林胜德是我父亲的朋友，我父亲自从生意失败后，很少出门赚钱，总是在家喝酒。
我高中也就算了，可是我即将大学，挺贵的学费，我爸认为我只需要读到高中就行。
我不这么认为，所以我需要钱。
于是找到了这个很有钱的叔叔，希望可以借一些。
他同意了，让我陪他去旅馆取钱，哄骗我卖身。
我不愿意，他酒劲有点上头，对我实施侵犯，压在我身上，我挣脱不开。
随手乱摸，摸到床头柜上的刀，捅死了他。
李警官听了我的说辞，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他问，“那你称正当防卫，为什么自杀？”
我想了想，茫然的摇摇头：“不知道，当时就有这个念头，不想活了。”
我这种近乎无赖的说法，在他眼里应该稀疏平常，脸色都没变，“你刚刚说你是孤儿，怎么又出现了父亲？”
我低头看着桌子，“他对我不好，经常家暴我，我不是孤儿是什么。”
他不置可否，“好，那他叫什么？住在哪里？”
我下意识看了眼他的手腕，没有说话。
李警官顺着我的视线看，按动了下手表，“四点四十。”
我木然的告诉了他我家的地址，以及我爸的电话。
他也不逼我，淡淡的说，“那你歇歇，我晚点再来。”
2
我双手垂在椅子上，头歪审讯桌上睡觉。
李警官回来我都没察觉。
他轻轻敲了敲桌子，“白若。”
我抬起头，似乎已经大白天了，十分镇定，“怎么？”
他神色严肃的说，“你是故意杀人。”
我激动的站起来，“你说话得负责任，我是正当防卫，防卫过当都不是！”
他拿出手机，点了几下，放在我眼前。
我看得脸色发白，一屁股坐回凳子上。
李警官语气没有任何起伏，“没想到吧，这个破旅馆服务台有监控，拍到了你扶着烂醉如泥的林胜德进去了。试问走都走不稳的他，如何对你施暴？”
我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沉默。
他问我，“还不说吗？你这回总是嫌疑人了吧。”
我思绪飘远，慢慢的说起来。
林胜德是我爸的朋友，他们相识多年，关系很好。
我爸以前的五金小作坊，都是他投资的。
他经常来我家吃饭。
他强了我妈，被我看到了，他还打了我。
我妈抑郁，然后自杀了。
我爸带我搬到这座城市生活，就没再见过他。
可我一直记得他丑恶的嘴脸，我妈自杀时满地的鲜血。
昨晚恰好遇到，他觊觎我的相貌，得知他住在很偏僻的旅馆，就打算伪造正当防卫。
我说完，已经泪流满面。
李警官一边点头，一边记录。
“那你做事的时候，不想想你爸怎么办？”他说着，然后掏出烟，点上一根，又递了一根给我，“抽吗？”
我摇摇头，“我不抽烟。”
他突然笑了一声，“人，是你爸杀的，对吗？”
我瞳孔放大，忙否认道，激动的说：“不是，是我杀的，我从下午开始就没见过我爸。是我临时起意，故意杀人。”
李警官手机响了，他查看了下，把手机收了起来。
面无表情的说，“案发现场隔壁有人住。”
我强装镇定，“您想说什么？”
他把烟掐灭，“听到了你的喊叫声。”
“那有什么稀奇？”我把低下，在衣服上蹭了蹭眼泪，平静的说，“我既然要假装防卫过当，自然得喊救命。”
他重新点上一根烟，“确实，不过，隔壁双人间，住了四个人。都听到你的房间，有开关门的声音，根据他们回忆，就在林胜德的死亡时间左右。”
我咬咬唇，低下头，没有说话。
他接着说，“你并不知道旅馆有监控，因为房间不是你开的，你是直接扶人上楼。如果你杀了人，应该按照原定计划，直接报警，但是你选择了自杀。你在保护谁？”
见我始终不说话，他平静的说，“林胜德企图对你不轨，你爸知道了，直接从后面捅死了他。而你觉得，你可以认罪，毕竟是正当防卫，在那种情况下，下手重了，一刀毙命，情有可原对吗？”
我闭上眼，不说话。
李警官继续说，“你看时间，是为了计算他有没有到家？”
我吐出一口气，“没有。”
他叹了口气，“差不多了小姑娘，指纹鉴定出来了，你应该是擦过了。大部分是你的指纹，边缘，有你爸的指纹。”
我看他一眼，眼神的意思很明确，诈我是吗？
先不说指纹比对能不能这么快出来，他哪来的我爸指纹比对？
他摇摇头，“你不到黄河心不死？”
我垂着头，一言不发。
他把手机递到我眼前，“这是你爸吗？”
这是监控，有我爸的身影，手放在怀里，像是揣着刀。
我脸色开始发白，颤抖起来，无与伦比的解释，“不是……我承认，他后来去了，但是，林胜德已经死了。是我劝他离开，我觉得我可以脱罪。他并没有进门，敲了敲门，我没有应声，他就离开了。”
李警官转了转手表，再次询问我之前看他手表的动作，“你找时间，是想计算他有没有离开，并且找到不在场证明？”
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抿了抿唇，“嗯，他有女朋友了，我让他去找她，伪造不在场证明。但是，他没有杀人，是我杀的，我就怕万一，被你们这么认定。”
我已经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了，漏洞百出，我很害怕我爸被抓，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李警官递给我一张纸巾，“好孩子，你还有大好的年华，别撒谎了。”
我疯狂摇头，“没有撒谎。”
他击溃了我的心理防线，我只知道，说得越多，错得越多。
他也不逼我说话，自顾自的说，“白若，首先，你是不知道旅馆有监控的，为什么会怕万一？你让他去找不在场证明，那是因为你知道，他是凶手，极有可能被抓到。”
“我都说了我没有！”我崩溃大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