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11月19日,我军与敌寇在吴兴激战四昼夜,予敌以极大的打击。然敌军武器优于我军,且人数胜于我军,我军为保存有生力量,奉命撤退至长兴一带固防。
因我部留下打掩护,故不幸为敌包围,退路阻断,孤掌难鸣,于是将武器弹药尽数抛入水中,改换农家布衣,藏匿在村落当中,但最终仍被敌寇所擒,成为俘虏。
伪满军人
敌寇见我面黄肌瘦,当我是乡下人,勒令我给他们当挑夫,为其埋锅造饭。虽没有遭受过分虐待,但一切行动全在其监视之中,丝毫不得自由。行军时用我等挑夫打头阵,倘有地雷,先炸我们;作战时则把我们看守在后方,让我等负责看护伤员。
抓我当苦役的部队全员仅120人,其中只有不到30人是日本人,其余的都是台湾人或关外的伪满洲军人,部队当中最高长官仅是一日军少尉,几个队服由兵长来代理,因为以先的官长,均已阵亡,所以由下级来升代。
这伙敌寇从来不用后方接济粮食,全靠征收养活自己,民众家的米面,他们想拿就拿,见狗杀狗,见鸡打鸡,连毛带血,割下一块,其余的就不要了。将连毛带血的肉放在饭盒里煮熟,既不要盐,也不要油,混上白糖酱油调味食用。有时找不到肉类,见到我军伤员,立时用刀割肉,如吃鸡狗一样,不等完全煮熟便大快朵颐,其状如同野兽,无半分文明可言。
不止日本人如此,伪满军人亦有样学样,从伤员身上割肉来吃,唯独台湾人不吃。我见那些伪满军人,对于食同类之肉常常颇有难色,他们的官长一旦见到有谁不肯吃,立即拳打脚踢,并当面逼迫其吃下去,如若吃到一半吐出来,必会遭到一顿毒打。
一次,我跟一名较为熟络的伪满军人聊天,我问他怎么可以咽得下去,他对我说:“吃多了就容易下咽了。”
我又说:“那可是同胞之血肉,难道不觉得残忍吗?”
他答:“你之同胞非我之同胞。”
言外之意,他同我等中华男儿并非一族之人。委实可笑。
这些伪满军人平时私下交流全都使用家乡话,但一旦列队,立马改说日本话。尽管他们的日本话很不标准,却又不得不说,不说就会挨打,并非日本人打他们,而是他们的官长打他们。
伪满军人
每每进入村落,牵牛抓羊,强掳民女的勾当也是由他们来干,日本人坐享其成,台湾人则乐得看热闹,从中分一杯羹。
一次行军途中,有一少女躲在防空壕内被他们看见,不等日本主子发话,他们先跳进去将是少女牵出,戏弄一番之后,在大路边将那可怜之人糟蹋。那可怜之人因受不了痛苦,放声大哭,他们耍弄够了后,将那可怜之人挑了肚子。他们的官长就在一旁看着,并不加以干涉,如同无睹似的。
似乎这种事情,几乎每日发生,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一场游戏,根本无人同情那些可怜之人的遭遇。
......我曾仔细观察过他们的装备,他们120人分为3排,每排有轻型迫击炮两门,用来抛射大号手榴弹,大概可以抛射至7、8百公尺,杀伤力并不强大;每排配备小电话机一部,但从来未见使用过;士兵所用枪械,除了少部分日制机关枪之外,均使用6.5公厘口径步枪,枪械大都是奉系军工厂制造,工艺很好。只是子弹配给很少,每人每次仅得子弹2、3发。
伪满军人
......还有一次,我同那个较为熟络的伪满军人聊天,我问他:“为何日本人要打中国人?”
他答:“该打,该杀!”
我又问他:“东三省岂不是中国的吗?”
他想了许久,答道:“不是!”
我听他这样回答,很是难过,再不想同他多说。
......一天晚上,我利用他们看守不严的空隙趁机逃走,向着西北风拼命跑。跑出去几里地,有两个伪满军人骑洋车追上,大声命令我停下。我不听,越发拼命往黑暗处跑,他们胡乱开了两枪,便扭头交差去了。在山里躲了两天后,我一路要饭进入合肥找队伍,后遇到一个旅长,他让我去徐州归队。我到了徐州,见到老战友的一刻,再也忍不住内心悲痛,与战友相拥嚎啕。我虽有幸逃生,然不能逃出日寇魔掌之人又有几多。日寇之残酷,野兽尚不及,我们要设法复仇呀!
(以上为旧报内容简写,至于老兵姓名,纸上并未提及,那时奋勇抗战老兵何止千千万,这名老兵不过是其中一员罢了,他是幸运的,也是值得后人尊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