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给还活着的弟弟挖好了坟墓。
自此之后,家里就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土狗旺财被全身剥皮,赤裸裸地仰在后院。
瘫痪许久的弟弟下了床,睁开本没有的眼睛,恶狠狠的盯住了我......
1
我弟弟是个畸形儿,天生嘴就黏在一起,扭曲的四肢长短粗细不一,眼睛部位没有眼睛,只有鼓起的皮肉。
看不见,动不了,他只能躺在床上苟活。
医生说弟弟活不过十岁,让家里尽早准备后事。
我听见了,挺沮丧的。
可妈妈不沮丧,那时我整日都能听见她的笑声。
为了庆祝,妈妈还带我去旅游,留弟弟一个人在家里自生自灭。
看着弟弟躺在床上茫然可怜的样子,我心疼,趁妈妈不注意偷偷给弟弟准备了些口粮放在枕头下。
靠着这些口粮,弟弟熬了过来。
旅游回来后,妈妈不出意外的发现了。
为此妈妈大发雷霆,把矛头指向了家里养的一只叫旺财的土黄狗。
妈妈觉得是旺财做的,便把旺财吊起来狠狠打了一顿,还罚它三日不准进食。
那三日旺财冲弟弟叫的很凶,它通人性,像是找到了罪魁祸首。
后面,我经常能看见旺财跑到弟弟身上踩来踩去。
弟弟无法动弹,也说不了话,只能不停的吭叽。
妈妈在一旁装作熟视无睹,还呵斥我不要靠近。
因为旺财,弟弟的皮肤变得褶皱丑陋,如同电视里的怪物。
这让我更加心疼,听说怀着怨恨死去的人会下地狱,我便向上天求佑。
我求佑弟弟能去天堂。
我没想到真的灵验了,十岁那年,弟弟竟挺了过来。
弟弟活过了十岁,我很开心,可妈妈的狰狞,已经写在了脸上。
像是看不了弟弟一点的好,从十岁起,妈妈开始殴打和辱骂弟弟。
一有气,她就会毫不吝啬的发泄在弟弟的身上。
对她来说,弟弟是个累赘,浪费她的钱和精力。
我听到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你怎么不去死啊!」
弟弟也听到了,不知道是不是因此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
十七岁这年,弟弟凭空得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
之前诊断弟弟的医生来到家里,给弟弟再次诊断后,摇着头说弟弟快死了,活不过十八岁。
妈妈又笑出了声,兴奋之际,她在后院堆出一个小土堆,土堆前立着一块木板做的碑,上面写着。
「方残,死于xx年xx月xx日。」
妈妈给活着的弟弟挖好了坟墓,也就从这时,家里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先是旺财的哀嚎,我看到旺财用爪子捂着狗脸满地打滚。
走近后我发现,旺财脸上的肉被咬掉了一大块,一直往外冒血。
调查一番后我得知,原来旺财又去骚扰弟弟的时候,爪子偶然划开了弟嘴上黏在一起的赘肉。
这让弟弟张开了嘴,反咬了它一口。
因此,一个干涩沙哑的声音响起。
「方平......姐......」
方平是我的名字,弟弟在叫我。
「姐......救我......」
走到跟前,听着弟弟的无助,我强忍着心疼。
「对不起。」
妈妈想让弟弟死,弟弟求我救他,可我没有。
因为弟弟是个畸形人,加上身患重病,不仅是妈妈说他活不长,就连医生也下了定论。
我,无能为力。
弟弟沉默了,我红着眼开导他接受死亡。
可弟弟却突然咧开了嘴。
「想让我死?我偏不死!」
2
失神之后,我无奈哑住。
没想到自己的弟弟还是个倔脾气,只是这又能改变什么呢。
妈妈下班回到家,看到旺财的惨样,立马沉下脸拿着木棍奔向弟。
我想劝阻,却对上了妈妈的冰冷眸子。
「你皮也痒了?」
我被吓住了,不敢乱动。
很快里屋传出沉闷的砸肉声和弟的癫笑。
「看到我张开嘴是不是很害怕?」
「你怕我把你的恶臭嘴脸给揭穿?」
「你个贱人!跟那个狗屁医生勾搭起来给我下毒!」
「你觉得你能毒死我?门都没有!哈哈哈哈......」
我呆住了,这里面的信息量让我缓不过神。
难道弟弟凭空生得大病,是妈妈所为?
我不知道,我无法识别疯癫状态下弟弟话语的真伪。
我只看到许久后,一身汗的妈妈气急败坏的走了出来,又对着旺财大打出手。
弟弟被妈妈用胶带堵死了嘴,再也开不了口。
我本以为这场风波会就此平息,殊不知家里的诡异才刚刚开始。
一个平常的傍晚,我放学回家,刚进家门就细心观察到不起眼角落的一股血迹。
这血腥臭,不像是人的。
我鼓起勇气沿着血迹走到后院,在弟弟的坟头,我看到没了皮全是红肉的旺财。
旺财赤裸裸的仰在那里,血流一地,没了气息。
它的身上遍布很多伤痕,就像是,有人咬着它的皮然后活生生的给撕掉。
碰!
屋内传来磕碰声,我警觉猫在墙角,胸膛剧烈起伏。
缓了一会,我深呼吸冷静后,贴着墙壁吸缓缓靠近。
来到窗户口,我小心的探出头。
昏暗的屋子内,微弱的夕阳光打出一个直立的畸形怪物背影。
它走的僵硬,长短粗细不一的扭曲四肢一瘸一拐,时不时撞到四周的家具。
它是弟弟!
刹那,弟弟猛然转过身。
他的眼睛部位用刀划出一条缝隙,划开了表皮,露出了血肉里转动的眸子。
弟弟盯住我,咧开渗人的嘴。
「姐,是谁偷偷替我挖了坟墓?」
我的心脏骤跳,后背被冷汗浸透。
此时,下班的妈妈回来了。
「丫头,你趴在窗户边干什么!我不是让你到家就把屋里的灯和空调打开吗?」
妈妈皱着眉头,一如既往的烦躁。
说着说着,她顺手拿起门边的木棍,朝屋里走去。
我欲言又止,因为弟弟已经来到窗户边。
隔着窗户,他直勾勾的看着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
然后,弟弟诡异的上扬嘴角,像是幽灵般退隐到了深处的黑暗中。
吱呀——
妈妈推开门,走进了屋里。
随着刺眼的灯光亮起,妈妈的惊恐响彻云霄。
「啊!」
3
仅一声尖叫后,再无任何声音。
预感到大事不妙,我慌张冲进屋内。
我看到妈妈躺在地上昏厥,额头有血流出。
而弟弟,一边吃着冰箱里的食物狼吞虎咽,一边虎视眈眈。
「方残,这可是咱妈妈......」
我谨慎安抚,见对方没有下一步举动,我赶忙上前将妈妈扶起。
扶起后的妈妈醒了过来,她先是猛一激灵,而后脸色转白,后怕的瞄了弟一眼,紧紧攥住我的手。
「丫头,快给你爸打电话!」
我点头应下,便掏出手机。
顶着弟弟那恶魔般的目光,我给常年在外地奔波的爸接通了电话。
「方栋!你快回家!你儿子疯了!」
妈妈抢过手机率先开口。
电话那头过了一刻后,爸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传来「好的。」
电话挂断后,我和妈妈就这么颤巍巍的缩在角落,看着弟弟把冰箱里的食物吃个精光。
这一夜格外漫长,我和妈妈连眼睛都不敢闭,生怕弟弟对我们起了歹念。
终于熬到第二日天亮,一个中年壮阔的男人从外面推开了家门。
见到爸的第一眼,我喜极而泣的扑过去拥抱,而妈妈又有了底气。
「看看你的烂种,这小畜生昨晚还打了我一棍!」
妈妈对着爸龇牙咧嘴,可爸却一手把我推开,看着妈妈,眼中闪动意味深长的晦亮。
「许美玲,你是不是骗了我?」
爸的声音压的很低沉,像是压抑着无尽的怒火。
「我、我怎么会骗你。」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妈妈明显的慌乱。
而爸听后,额头的青筋已经暴起,继而皮绽肉不绽。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我、我没......」
啪——
响亮的巴掌扇的妈妈措不及防,紧接着是爸厚重的拳头,对着妈妈的面门,一拳又一拳。
「我让你没有!」
「你个贱人,我儿子明明有眼睛,明明能走路,你为什么要骗我!」
......
在爸如雷震般的狂暴中,我明白了一件事情。
原来弟弟虽然天生缺陷,但很容易矫正。
只是妈妈联合医生骗了所有人,说弟弟是个畸形人,害弟弟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因为从弟弟出生起,妈妈就想让弟弟死。
我不明白为何要如此狠毒,直至被打的满脸血的妈妈,突兀的狞笑。
「哼哼哼哼,为什么?」
「你害死了张平,我拿你儿子的命抵债,过分吗!」
像是听到了很可怕的事情,爸的拳头僵在半空,瞳孔急剧收缩。
而张平这个名字,让我莫名的熟悉。
仔细回想后,我才模糊的记起,张平,好像是我的亲爸。
「十七年前,张平出了车祸,肇事者是你怀孕的媳妇,双方都被判定为当场死亡,只有你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剖腹保了下来。」
「可我当时就在现场不远处,我看到真正开车的是你!是你害死了张平!」
妈妈歇斯底里,眼眶通红。
爸收回拳头,低头轻声。
「所以你同意嫁给我,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报复我吗?」
「不然呢?你以为我真的在意你那点卑微的弥补?」
「你会揭发我吗?」
爸愧疚抬头,妈妈笑的更加狰狞。
「哼哼哼哼,我不仅要揭发你,我还要让你的烂种陪葬,我......」
话说到一半,妈妈突然戛住,双目圆瞪,看向自己的小腹。
那里,是爸赫然插入的一把匕首!
「妈妈!」
我崩溃大哭,妈妈死死攥住匕首,痛苦的冲我大喊。
「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