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手捧红的歌手姜叙。
为了陪他刚回国的白月光“服丧”，要和我毁婚。
我告诉他，一个月内不结婚我会死。
他却不耐烦：“你已经留在这个世界了，哪还有什么系统任务？”
我没说的是，这是最后一个任务，也是我留下的最终条件。
我更没说的是，死的未必就是我。
1
歌王大赛在即，我精心为姜叙挑好了歌曲，请了专业老师。
夜色深重，桌上饭菜凉透了，拨出去的电话也无人接听。
等到凌晨，姜叙才回家，甜腻的女士香水味道扑鼻而来。
我压下心中苦涩。
是要在一起待多久，凑多近，才能染上这么重的气味。
“姜叙，你去哪儿了？”
他眼神划过我手边的资料，放缓了语气：“微微爷爷去世，她太伤心了，我去陪陪她，免得她想不开。”
“你还记得吗？你说过在你歌王大赛夺冠那天，我们就结婚的。”
他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你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吗？等微微守孝三个月后，我们再结婚也不迟，你非得在这种节骨眼让她更难过吗？”
我很想反驳，她与我们非亲非故，甚至她与她爷爷根本就没什么感情，为什么我们的人生大事要为她让步？
然而姜叙接了个电话，又急匆匆摔门而去。
等不到我问出口。
我自嘲地想，何必问他呢？
姜叙对这个在他落魄时抛弃他出国，在他风光时回国阻挠他结婚想攀附他的白月光，难道就一点没察觉那些小心思吗？
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可离系统给出的任务截止时间已经很近了，我不得不给姜叙发消息。
“一个月内不结婚，我真的会死的，你知道我的任务有惩罚。”
大概姜叙正看着手机，消息回得很快，是一条语音。
语气嘲讽又不耐烦。
“别拿这事儿骗我，你那些任务早完成了，系统也消失了，你已经彻底留在这个世界了，哪还来什么任务？程妍，别太自私了。”
我着急发消息过去：“这是最后一个，只有这个任务完成了，我才能真正留下来。”
那边却再没有消息发过来。
2
我沉默地盯着一片绿的消息页面，回忆着来到这里的七年点点滴滴。
我死后穿到这个世界，系统让我造星，并跟那个人结婚，我才能在这个世界真正活下去。
我选中了被白月光抛弃、正值落魄的酒吧驻唱姜叙。
七年来，那么多任务都完成了，我们感情也逐渐稳定，我以为我和他结婚是水到渠成的事。
我不想把结婚仅仅当做一个任务，所以除了结婚这个任务我没告诉他，其他的我都坦白了，毕竟我要和他过一辈子。
我算着时间，让他在那个时间点前一定要娶我。
那时他兴奋地数着日子：“刚好是三年一度的歌王大赛，我带着冠军娶你好不好？”
我等到现在，只等来他为了白月光悔婚的消息。
3
我已经很久没召唤系统了，现在却忍不住在心里呼唤它。
“宿主，任务失败会被抹杀的。”
我勉力压下眼眶的酸涩：“还有别的办法补救吗？”
系统沉默，许久才出声：“就怕宿主你不愿意。”
“都要死了，还能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宿主可以选择新的对象，在截止日期前捧红他。”
我细细思索，也是，当时系统就没指定对象，是我挑的，也没说不能改变。
只是这一个月的时间，有点紧凑。
系统仿佛知道我担忧什么：“只要流量超过姜叙就行，而且不用结婚。”
我名下的娱乐公司是业内巨头之一，只要我倾其所有，倒也不是不能做到，况且还不用再搭上一个人的婚姻。
我当即在手机上翻起艺人名单。
“另外，还有一个条件，如果你确定换对象，那么你对前任对象的记忆会逐渐抹去，姜叙能有现在，是你造星的结果，如果你把他忘了，凭他的能力，他可能会被彻底毁了，届时有什么后果，系统概不负责。”
我停下手中动作。
姜叙是我七年的恋人，七年的感情，怎么能说断就断，更何况，会影响他的未来。
我沉默了。
我不想毁了他。
但我又忍不住侥幸地想，我给他这么多资源，这七年，难道他会没有进步吗？也不至于离开我就活不了。
4
姜叙一夜未归，但第二天已经约好了专业老师。
这位老师是业界大拿，多少人想请他指导都被拒之门外，我早年在他没火时帮过他，这些年也一直关系不错，他才愿意答应我的请求。
我早早到了咖啡厅，打电话催姜叙。
对面接起，却不是姜叙。
“你好，请问是谁？姜叙在洗澡，有急事我可以转告他，或者麻烦你稍等，我去叫他？”
一个温温柔柔的女声。几乎是她开口的瞬间，我就知道，是乔微微。
我捏紧了手指。
我不信她没看到姜叙手机上给我的备注，却还这样说话。
不是挑衅是什么？
我不打算惯着她：“姜叙要是迟到了，错过这次跟专业指导老师见面的机会，就没有下次了，公司的参赛选手不止他一个。”
“微微，谁啊？”
姜叙沙哑的声音响起，仿佛是才醒。
我呼吸一窒，竟然有一股恶心感涌上喉咙。
我攥紧了手机，挤出一句话：“姜叙，别忘了正事，二十分钟不到，我就换人了。”
话刚说完，我就忍不住立刻挂断电话。
挂断前，隐隐约约听到乔微微的声音：“别怪姐姐，她不是故意……”
我死死地掐着掌心，不住地反问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挑中了他？为什么把全部感情都寄托在他身上？
他是我来到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人，是这七年来我迷茫彷徨不安时站在我身边的人。
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
5
一道阴影落下，伴随着清朗的嗓音。
“程总，早上好。”
我从混沌中抽出思绪，抬眼望去。
有些眼熟。
他不卑不亢自我介绍：“我是贺汀，您以前常派人到酒吧招揽驻唱，我是其中之一。”
我想起来，他是我用来衬托姜叙的酒吧驻唱转型歌手之一，有点知名度，却不会盖过姜叙的风头，反而在我安排的多次与姜叙对比的通稿下，给姜叙带来巨大流量。
是一颗好棋子。
系统突然插嘴：“宿主，你考虑好了吗？”
我没回应，打量着贺汀：“你怎么在这？”
我记得他也报名了歌王大赛。
许是我的怀疑太过明显，他干脆地承认了：“我知道您今天要带姜叙见陈柏老师，我特意来求一个机会，跟姜叙一起学。我保证，我的比赛名次绝对不会比姜叙差，只要您肯给我这个机会。”
姜叙已经是一线歌手，大家都客气称他为“姜老师”，贺汀却毫不客气直呼其名，还隐隐带点嫌弃与嘲讽。
“程总，稳赚不赔，您有什么顾虑？”
他声线仿佛带着蛊惑，我不自觉微微点头。
是一颗好苗子。
“坐下吧。”我示意。
他露出真切的笑容：“多谢程总，我不会辜负您的栽培和期望的。”
看着他的笑容，我有些失神。
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他就这样感激。
而我对姜叙倾注一切——资源和感情，他是怎么回报我的呢？
所有娱乐公司都把艺人当摇钱树而已，见我对姜叙那么上心，亲自带他，别家老板还笑我，不值得。
确实很可笑。
更可笑的是，我还抱着一点期待，不要婚礼，不要官宣，就领个证，过了这个月，还可以离。
就把结婚当一个单纯的任务。
这总可以了吧？
但即便如此，即便要求如此低，我也不能确定姜叙会不会答应。
6
姜叙几乎是踩点到的，看到他身边的人，我瞳孔一缩。
来不及说什么，陈柏老师紧跟着到了。
姜叙趁机提出让乔微微当他助理。
理由冠冕堂皇：“微微是我发小，她刚回国，爷爷又刚去世，让她在我身边我也能放心。妍妍，这点要求你能答应吧？”
说是征询意见，可语气已经分明是通知。
陈柏意味深长地瞥他一眼：“两位感情真好，姜叙真是重情重义啊，难怪程总看中你，我也受过程总的帮助，现在还记得。”
话里话外都在点他。
可姜叙不知道是没听出来，还是故意忽视，并不松口。
姜叙是看准了我因为他重视这次机会，不会破坏这次见面，不得不答应下来。
我心下发凉，他就是这么践踏我的付出、践踏我的人情。我努力给他牵线搭桥，却只是他讨好白月光的工具。
乔微微乖巧地笑了笑，坐在姜叙身边，眼神直直看着我：“谢谢姐姐答应我留在姜叙身边，姜叙这些年一直都很照顾我，我喜欢他的歌，他特意给我寄了每张专辑。”
这些年。
姜叙跟我在一起这些年，原来都没跟她断了联系。
我怔住，在一起后，姜叙不愿意公开，恐怕也是为了他的白月光吧。
我看向姜叙，姜叙眼神躲闪。
7
我凉凉地笑了笑，心脏抽痛，却忽然下定了决心。
我扬起笑脸，转头介绍起一直安静的贺汀。
“这是贺汀，在公司这几年很努力，也很有潜力，如果能得到陈老师指点，未来不会差。”
同时在心里呼唤：“系统，我选贺汀。”
“收到。”
姜叙似乎这才注意到贺汀，目光一下转了回来，脸色沉了下来，不顾场合，不高兴地质问我：“不是说只给我请老师吗？”
陈柏笑眯眯地在一边看着，并不插嘴，我知道他是给我面子，曾经开玩笑时还说我眼光不好，是坚定的“拆cp”党。
而且他刚才还帮我说话。
我也不能再拂了他的好意，当即怼回去：“姜叙，你别太以自我为中心了，我不会为了你一直忍下去，你要是不行，多的是人顶替你。”
陈柏颇为赞同地点点头：“我听过贺汀的歌，是个可造之材，程总这次总算没看走眼啊！”
姜叙不服气，还想说什么，我冷冷地盯着他：“你不愿意现在就走。”
陈柏继续点头：“我也不好强为人师，总归今天来这一趟，还有意外收获，我已经很满意了。”
他笑着看向贺汀。
贺汀热情回应：“还要麻烦陈老师多多指教了！”
8
最后约定陈柏教两个人，当然，在我的暗示下，自然是着重关注贺汀。
签订合同后，姜叙叫住我：“我们聊聊。”
车上，他脸色很不好看：“你到底什么意思？不是只捧我一个人吗？贺汀是哪来的？”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果然啊，古人诚不欺我，升米恩斗米仇。
“你是不是为了微微的事在生气？你怎么这么自私呢？就不能为她考虑考虑？她都这么可怜了！”
听到这偏袒的话，抑制不住的细细密密的疼漫上心口。
可我却好似习惯了，脸上什么也没表现出来。
真神奇，被伤多了是会麻木的啊。
我平静道：“我为什么要为她考虑？我是她爹吗？她会给我养老吗？还是会给我赚钱？”
姜叙露出失望嫌恶的表情：“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眼中只有利益！”
这眼神让我心里刺痛了一瞬，但也仅仅一瞬。
“是啊。”我点点头，“既然我眼中只有利益，那我不应该捧你，这只会浪费资源。”
他瞪大眼睛：“你什么意思！我是垃圾吗！”
“谢谢提醒。”我诚恳地看他，“还有，你的自我评价也不错。现在，你可以下车了。”
姜叙愤愤地下车，大力地甩上门。
真暴力，幸好我不想跟他走下去了。
我本想提议领个证，一个月后再离，可想到我要跟他待一张证上居然莫名有些反感。
另外，我居然还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借着离婚分我财产。
想不到我还是这么绝情的人，明明还没彻底放下，就已经算计得这么清了。
系统适时出声：“不是的，记忆清除已经开始了，一个月内完成，届时你会把他当成普通的陌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