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忆鏖战鲁柏,激战两天后残余200鬼子胆寒不敢拼刺,多被捅死

晚上回忆这百年 2024-11-06 12:54:52

1939年9月,灵寿等地的日寇,集中了1500余人,在独立混成第八旅旅长水源义重少将亲自率领下,向我晋察冀边区腹地陈庄,进行所谓“秋季大讨伐”。

9月25日,敌人由灵寿出发,天黑时进占慈峪。从慈峪经北谭庄、岔头到陈庄,这是一条大路。26日敌人继续向北谭庄前进,经我津南自卫军抗击后,大概认为暴露与调动我主力的目的已达,便退回慈峪。

27日拂晓,敌人以一少部留守慈峪,并把山炮辎重退回灵寿,以迷惑我军,其主力1000余人,改变原来的路线,轻装疾进沿鲁柏山南麓,经过湾子里、长岭的崎岖山路,于上午10时猛扑并袭占了陈庄。

敌人开始是佯动,继之以假撤退,在撤退中避开我正面阻击,绕小道轻装奔袭。在敌人看来,这是所谓“新战术”的胜利,因而在占领陈庄后,便得意洋洋。一个敌军官的日记上曾这样写道:“不经大的战斗而占领陈庄,这真是指挥者的天才。”这种自我歌颂,夸张到了可笑的程度。

早在敌人出动之前,晋察冀军区就已侦知敌人的行动,判定敌人要进攻陈庄。我陈庄的老百姓已全部疏散转移,敌人完全陷入聋盲状态。

与此同时,我一二〇师也从冀中调回路西山地,到达闵镇时得知敌人在两个钟头前占了陈庄,于是军区和师首长决定抓住战机,消灭这股敌人。战士们虽已经过几昼夜行军,一听说要消灭敌人,谁也不愿休息,立即出发,赶到了陈庄附近。

这天正是中秋节。敌人杀猪宰羊准备欢庆“胜利”时,陈庄周围已经布满了八路军的重兵。这样迅速严密的调动,是敌人连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敌人这次占领陈庄是轻装奔袭,粮秣弹药都带得不多,占领陈庄后北面又无据点接援,南面据灵寿据点百余里。交通险阻,接济困难,再加上敌人兵力是由各据点临时调来,回防必须迅速。因此,我方估计敌人不会在陈庄久停,两日内必将撤退。

一二〇师首长对敌人的退路也作了充分估计。敌人来时走的西边崎山旧道,这是为了“奔袭”,如今很可能顺大道向东逃跑。这样一方面可以避免我军于其来路设伏,遭受袭击,另一方面可以和慈峪的援敌相互接应,先返慈峪再回灵寿。

根据这样的估计,师部认为与其围攻陈庄,不如在陈庄以东敌人的逃路上设伏,消灭运动中的敌人。

七一六团担任了这次战斗的主歼任务,王绍南担任该团参谋长。根据师部部署,七一六团把各营设置在陈庄以东十余里最狭窄处的两侧山包上,形成夹击之势,严密控制着中间的大路。

七一六团阵地前面是一条小河,河边泥沼中长满了水草,河南岸便是峰峦矗立的鲁柏山,其他友邻部队设伏在陈庄以东,四团与七一六团阵地隔河相对,二团在四团东面的山包上;一支队一部设在陈庄以西七祖院一带,任务是袭扰陈庄之敌,迫使敌人退出陈庄,并准备万一敌人从原路退回时坚决阻截之。

七一六团进入阵地后,各营连夜构筑工事,一面和前面七祖院担任警戒侦察的部队联系,等待敌人到来。

这天夜里,一支队不断向陈庄袭扰,敌人四处盲目还击,枪炮声通宵不绝。

28日拂晓,陈庄上空升起了浓烟烈火,这是鬼子敌人逃跑的“信号”。约上午八点钟,七祖院响起了枪声,担任警戒侦察的部队来电话说:“敌人已撤出陈庄,在七祖院打了一阵,大部队向陈庄西南顺来路逃跑了。”

七一六团团部的人怔了一下,难道敌人真的要从来路撤退吗?还是又在玩弄“真真假假”的花招?情况有待于进一步查明。为了防备万一,七一六团把一营从阵地上撤下来准备插到陈庄以西去追歼敌人。

一营还没有全部撤下来,警戒部队又来电话,说:“敌人改向了,又朝东来了。遵照师首长的指示,我们正向东尾追敌人。”

不出所料,敌人终究还是朝这边来了。但是狡猾的敌人并没有顺大路走,只用一小部在七祖院攻了一阵,作为掩护,主力部队却从陈庄以南过了河,避开七一六团的夹击,在河南岸崎岖山麓的树木隐蔽下,进占了一营阵地南面的小村——冯沟里。

一营立刻向原阵地返回。刚回阵地,敌人的大队人马已经来到山下。

战斗一开始,就很激烈。一营阵地有一个伸向磁河的极为突出的山包,一连在上面把守,山上火力可以直接封锁山下的河沟和对岸的冯沟,死死堵住敌人顺河东逃的道路。敌人为了夺取逃路,趁我一连刚返回立足未稳,便以两个连的兵力猛烈冲锋,拼命攻占了这个山包。

一营同志向团部表示,要亲自夺回来矮山包。黄团长、金政委同意了一营的请求。

矮山包的激烈争夺战展开了。从中午12点直至下午4点,这个小小的山包成为战斗的焦点。我军攻上去,敌人就疯狂反扑,敌人刚一占领,我军又攻上去。

山包上地势窄小,又无坚固工事,在反复争夺中敌我双方都是随占随失,无法固守。王绍南当时正在三营阵地,位于一营右侧,亲眼看到一营战士们奋不顾身、英勇杀敌的情景。

一营连续进行了四次冲锋、三次肉搏,壮烈场面动山河泣鬼神。只见山顶上人影在动,刀光闪闪、尘土飞扬,一营战士杀死了大量的敌人,也付出了血的代价。直到下午四时最后一次冲上山包时,敌人才停止了进攻。

一营大量杀伤了山包上的敌人,而且迫使山下逃跑的敌人,饱尝了我侧射火力的猛烈射击。每当敌人夺下山包时,就好像打开了门闩,门扇离了点缝,山下的敌人便乘机向东逃走一批,一旦我军占领了山包,门闩又紧紧插上,敌人又被关在门内。

在等待逃命时,敌人成群地拥挤在一起,争先恐后,乱作一团。王绍南叫三营的火力一面支援一营,一面从侧面对准山下敌群进行猛烈射击。河沟里的敌人踩着泥水,无法施展火力,行动不便也无处藏身,像割麻似的倒下去,成群地被打死在河里。三营战士边打边喊,情绪十分高昂。

傍晚时,敌人丢下数百具尸体才勉强通过这个狭窄的“门坎”,而我军也争取了时间。在一营和敌人争夺山包的同时,二营已迅速地插到前边,阻挡敌人前进。下午,三营也以一个连紧跟敌后攻占了冯沟里,切断敌人后路,使敌人不能再缩回陈庄。

其他友邻部队也重新调动了兵力向敌人围攻,除了南面是鲁柏崖陡壁外,其他三面都被我军堵上了。敌人花费了沉重的代价刚跨过了门坎,却发觉自己并没有冲出地狱之门。

贺龙师长打来电话。王绍南汇报了战斗情况。贺师长大声说道:“打得蛮好嘛!告诉大家,你们周围友邻部队多得很,敌人跑不了啦!放心打吧,这是回到路西的第一仗,一定要打好!”他接着问部队有什么困难,王绍南犹豫了一下,说道:“没有什么,就是吃的……今天战士们饿了一天,昨天只吃了些红枣。”

师长说:“告诉大家,我们正在解决这个问题,老乡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占领破门口村的敌人,向四团阵地几次猛攻,都被打垮下来,夜间,只得蜷缩在鲁柏山下附近的树林里,走投无路地焦急地期待援兵。

这天,八百余敌军从慈峪方面赶来接应,但在白头山附近,遇到我津南自卫军的顽强阻击,一步也不能前进。被围的敌人,援兵无着,突围无路,只好等着挨打。这时我军是居高临下,敌人则处在一个峡谷里,我军的曲射炮火及各种火力对准敌人进行了猛轰,敌人只能靠着树丛野草掩护,伤亡越来越多。

深夜,七一六团二营和友邻四团一部几次冲进破门口村里,对敌人进行远打、近打,弄得敌人又一夜不得安宁。我部队则轮流进行休息,准备把敌人消耗到一定程度时,再将其全部歼灭。

29日凌晨4时,警戒报告说:“残敌登山逃跑了。”王绍南向南一看,在白云缭绕的鲁柏崖山腰,一群黑影正在向上移动。鲁柏崖很高很险,许多地方是难以攀登的陡壁,残敌在待援绝望之后竟想从这里偷跑,不啻于上断头台。

七一六团全团立即发起钳形追击,把敌人夹在中间,逼着它一步步登向崖顶。部队一面打,一面紧跟着敌人,攀藤扶葛,在峻峭的山石上前进。敌人忙于奔逃,不敢恋战,也顾不得还手。鬼子一路上丢下不少尸首,有的尸首从崖壁上滚下来又砸翻了后面的敌人,战马和民夫早在山脚下四散跑光了,稍微笨重的东西都已扔掉。

我各路部队一齐向鲁柏崖扑来,漫山遍野,杀声四起。敌人刚刚气喘吁吁爬上鲁柏崖顶,便被我四面八方围了个水泄不通。

敌人遭到数次杀伤后,只剩下200来人了。他们登上这个险峻的山顶,就好像漂上了一个孤独的小岛,无粮无水,弹药也不多了。他们曾试图突围,但四处乱碰一阵,都被我打了回去。我军的炮火运动到附近山头上,对敌人进行猛轰。部队也进行了几次小攻击,主要是消耗敌人。

渐渐地,敌人还击的枪声越来越稀,大概弹药快用完了,但仍然穷凶极恶地挣扎抵抗。

当我战士快接近山顶时,敌人就用石头还击。敌旅长水源这时还梦想突围,向上司急呼求救。战后我军缴获了水源亲手签署的电报,上写:“现在西侧鞍部苦战中,部下身边忧虑,望至急以飞机送弹药粮秣,并增派讨伐队。”

日机真的来了两架,空投了一些弹药和饼干,但无济于事。这些带着降落伞的东西大部分都飘落到我们的阵地上了。这天,我部队不仅吃到了老乡送来的热气腾腾的小米饭,还吃到了敌人的饼干。

老乡们冒着危险把茶饭一直送到战士们面前,还连连说道:“同志们辛苦了,鬼子一来我们都躲了,叫同志们饿着肚子打仗,这怎么行呀!”说完就一碗一碗给大家盛饭。

吃过饭后,战士们精神更为振奋。天黑后,部队派了几个侦察小组四处寻找冲锋的道路,又组织了几个小偷袭,但都在快接近山顶时被敌人发觉了。

夜半,侦察小组和南面的分区部队独立五团联系上了。五团同志说,他们前面有一个比较有利的地形可以选作冲锋道路。

这时,五连连长郑可全三番五次到团部来请求冲击任务,团里答应了他的请求,王绍南和他一起来到五团前面观察地形,发现这里有一溜斜坡,中间耸立着几块尖石,但都可以绕过,必要时还可以作为掩护物。

这时,已是30号的3点多了,七一六团投入战斗已进入第三天。

天色近亮,时间不允许再等待下去,必须在天亮以前全歼残敌,不然敌人白天又来飞机,那就麻烦了。王绍南握住郑可全的手,郑重地说:“这是最后一次冲击,一定要拿下来!”郑可全含笑作了保证。

这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平时嘻嘻哈哈,但打仗可不含糊,越打越硬,是个只折不弯的性子。

为配合五连冲锋,王绍南按照团长的指示,又重新调配了兵力,命一、二营从这边主攻,三营从背后西北边配合攻击。

部队静静地靠近了冲击出发地,等待总攻的信号。

信号火堆升起了,一堆,两堆,三堆——开始总攻!手榴弹响了,枪声从四面八方逼近,山下所有的炮火和部队一齐支援七一六团冲击。只见炮弹落处,火光四起,黑烟冲天,山头上的碎石尘土像大雨一样撒将下来。五连一个排在烟雾中一口气猛冲上去,刚扒上山顶就是一排手榴弹,乘机和敌人混在一起厮杀起来。

这时,三营也从西北面登上了崖顶。炮声停止,展开近战,我战士和敌人抱在一起,上滚下翻,进行着最后的决斗。敌人虽然顽强,无奈它已饿慌了,累极了,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我战士个个生龙活虎,鬼子自知不是对手,不由得心怯手软,不能刀战,大部被捅死在刺刀下,也有的在黑暗中跳下悬崖,企图逃跑或自杀。

这些鬼子都是老兵,是日寇经过多年训练出来的,法西斯教育中毒极深,直到最后一分钟,还死心与我为敌。这些鬼子按照“武士道”精神行事,打完了子弹就砸坏枪支,用石块、牙齿作战,伤兵不要我方治伤,还跟我卫生员抢夺手榴弹,负了重伤躺在地上装死,等战士走近时冷不防开枪射击,五连有一个战士就是这样负伤的。

王绍南登上崖顶时,战斗已基本结束了。五连长郑可全踩着一具敌尸,向他叙述敌人就歼时的情形,一边说一边怒骂和嘲讽,激战的怒火显然还没有消。他敞开胸膛,不时用手巾揩着额上和颈部的汗,一只袖子被扯破到了肘部,刺刀上的血迹直流到枪的护木上。

王绍南怀着一种难以言状的激动心情,和黄团长、金政委,巡视了这个山顶。已是秋天,山风却热乎乎的,夹杂着一股冲鼻子的血腥味。在晨曦中可以看出到处是敌人血肉模糊的尸体,横躺竖卧,有些地方简直无法下脚。这些杀人如割草的异国禽兽,终于躺在了我军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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