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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风风火火打了车,来到公司楼下。
桑然:【我到了。】
严齐:【我下来接你。】
公司楼下有门禁,所以桑然乖乖在大厅等待。
她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
现在正巧是上班时间,大厅里成群结伴的刷卡往里进。
恍然间,桑然依稀听到自己的名字。
她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两个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穿着时尚。
大概一猜,就知道是严齐公司的员工。
她竖起耳朵想听仔细些。
个子稍高的那个女生正在说话:“你说这也真是搞笑,艾璇估计死都想不到,她努力争取了这么久的位置,被一个走后门的抢去了。”
矮个子女生笑起来:
“谁说不是呢,她俩斗的你死我活的,结果给别人做了嫁衣。”
高个子女生表情讥讽:“听说那个插班的桑然,今天来入职,不知道得美成啥样,能勾搭上咱们老板。”
桑然越听越无语,勾搭严齐?
姑娘们,还是太单纯了啊。
她跟严齐性取向一致,成情敌也不会成情侣啊。
正想着,门禁另一侧传来严齐的声音:“桑然,这!”
那俩姑娘瞬间止住脚步,见鬼似的看向严齐,又顺着他的视线看桑然。
两人刚刚从桑然面前走过,声音也没有刻意压低。
她们相互对视一眼,赶紧埋下头,刷卡进去,降低存在感。
心中暗暗祈祷桑然没有听见。
桑然走过去,冲着那两个等电梯的背影挑眉。
严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桑然压低声音凑到严齐耳边:“说我勾搭你走后门呢。”
说完她自己先忍不住笑出声。
严齐轻笑,帮她刷卡。
他有些无奈开口:“小姑娘嘛,阴谋论看多了,就喜欢yy这些有的没的。”
他倒是不担心桑然会生气,桑然不会这么计较。
桑然跟着他走进去,那两个女孩已经乘另一个电梯上去。
严齐按下电梯上行键,侧头看向桑然:“这么久没见,又变漂亮了昂。”
桑然不客气点头应下:“那当然。”
电梯到了,两人并排走进去。
严齐按下21层按键。
他对于桑然的不要脸已经见怪不怪,轻哂一声:“你那个品牌现在在国内也是供不应求,让你来我这帮忙还真是屈才了。”
桑然含笑斜了他一眼:“没事,多给点酬劳就行。”
严齐瞪眼:“去你的,我就跟你客气客气,五百万还不够啊?”
桑然咂吧两下嘴:“谁还嫌钱多啊。”
电梯很快就到了21层,两人并排走出去。
敞开的玻璃大门,里面是前台,工作岗正站着一位前台招待,看见严齐恭敬弯腰问好。
“严总好。”
随后她的眼睛就在桑然身上打量。
设计部空降设计总监这件事已经传开了,她们现在茶水间最大的八卦莫过于此。
谁不知道设计部两大主力设计师为了争这次项目设计总监的位置,可谓是使出浑身解数。
其他人看她们笑话的同时不免对这位空降总监好奇。
桑然今天没有穿自己品牌的衣服,她的身上是国外的一位美国设计师朋友送的原创设计。
那位朋友现在还没有什么成就,所以一般人认不出这个牌子。
前台女生看到桑然的脸很是惊艳。
暗暗否定了她爬床的谣言,有这张脸,谁还爬严总的床啊。
直接去爬京城首富裴总的床不香吗?
可在看到桑然身上的衣服又否认了这个念头。
估计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一路上迎着众人的目光,严齐带着桑然认领了她的办公室。
随后又带桑然走到办公区一个工位旁,那个位置上坐着一位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她头发只简单扎了个低马尾,身上的衣服搭配放在这个人人穿着时尚的公司中,显得尤为平庸。
小姑娘看到严齐带着人过来,慢吞吞站起身。
回身,头微微低着,声音像是蚊子哼一般:“严总好。”
桑然注意到她鼻梁上架着的那副镜片奇厚的眼镜。
严齐开口介绍:“这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幸蓓蓓。”
“她在校成绩优异,就是性格比较内向,接下来,她就是你的贴身助理了。”
说完自己好像也觉得可信度不高,补充道:“主要是做事情比较踏实。”
严齐有苦难言啊,公司设计师的实力摆在那里,现在又刚好卡在公司上升期。
手上接的这几个单子尤为重要,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他也不会请桑然来帮忙。
只是这些设计师不清楚自己的实力。
反而觉得桑然是走后门,没一个愿意给桑然当助理的。
眼前这个小姑娘虽然不爱说话,但是私下竟然悄悄找到他,主动请缨。
严齐的烦恼迎刃而解,自然开心答应。
就是有些对不住桑然。
桑然倒是无所谓,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严齐又看了一眼看热闹的众人:“收拾一下,十分钟后准备开晨会。”
会议室不大,四周墙面用的是隔音玻璃,所以几乎没有什么隐蔽性。
一张白色的长方形桌子,周围板板正正放着十几张椅子。
能参加这场晨会的都是参与项目的重点人员。
严齐不急着进去,带桑然去茶水间给她磨了杯咖啡,兑好递过去:“看你昨晚好像没睡好啊。”
桑然接过,抿一口,调配的是她喜欢喝的康宝蓝。
她抱怨:“别提了,有够倒霉的。”
严齐来了兴致,满脸八卦:“谁还能让我们桑大美女烦成这样啊,不会是小情郎吧?”
“去你的。”桑然白了他一眼:“不熟的一个人。”
她催促:“赶紧去开会吧,净八卦了,还好你不是我老板。”
严齐双手环胸,轻笑一声,倒也听话往外走:“现在算是你老板,等着被我摧残吧。”
两人到会议室,其他人已经坐齐,本来还有小声议论,看到他们来后瞬间止住声音。
严齐拍手,众人看向他。
他比了个展示的手型:“这位就是我们新来的设计总监桑然,在设计领域有自己独特的审美和风格,接下来的项目将由她来带领你们完成。”
“大家掌声欢迎!”
辛蓓蓓自顾自鼓起掌,环顾四周发现没有其他人鼓掌又尴尬的收起手。
她将头埋低。
严齐尬笑两声,将旁边的凳子挪开:“你坐这吧。”
桑然将其他人的神情收入眼底,面上没什么表情,顺势坐下去。
严齐将身后的白板拉出来,上面已经提前写好了开会内容。
他用笔指上第一行:“这个是第一个项目,阿里木品牌的系列设计,与其他系列设计不同,这个系列全部是为一个人定做的。”
说着他在白板上写上一个名字:孙伊。
桑然见系列竟然是为一个人设计,不免好奇,眼中也染上兴趣。
孙伊,这个名字她并没有听过。
扭头看向身旁的辛蓓蓓,她正埋头奋笔疾书做笔记。几乎严齐说的每句话她都一字不落的记在笔记本上。
严齐介绍完,看向桑然:“你下午去跟他们品牌经理对接一下。”
随后又冲着桑然对面的女生嘱咐:“艾璇,会议结束后把你手上的资料对接给桑然。”
桑然看过去,女孩虽然五官端正,可是却说不上洋气,皮肤黑,鼻头大。
艾璇没说话,众人的目光让她难堪,她垂眸抿嘴一言不发。
似乎与自己抗争许久,她才缓缓点头。
严齐松口气,生怕艾璇此时不配合。要说他这个老板当的也是憋屈,手上的设计师都得哄着来。
偏偏又是一群小女孩,就算真犯错,严齐也不知道该怎么训斥。
艾璇旁边的女生看到她就这么忍下,满脸不忿,她直接站起来抗议:“严总,我跟艾璇是哪里做的不好吗?”
严齐诧异:“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宁小谷腰杆挺直:“这个项目之前一直都是我跟艾璇在对接,对于设计也有了初步的想法,品牌方那边都还没有看过初版设计稿,你直接塞进来一个设计总监会不会不太合规矩?”
有人当出头鸟,旁边的人也不准备装了,低声抱怨:“就是,谁知道她设计水平怎么样。”
“不能因为长得好看就获得优势吧,我们是选设计师,不是选模特。”
“总得拿出以前的设计作品证明一下实力吧。”
严齐撑着桌子一言不发,只是胸口的起伏暴露他的忍耐度已经快要达到极限。
桑然是他请来的,还是他多年好友。
他开始后悔没有安排好其他人的情绪,让她一来就面临如此尴尬的场面。
他自然知道桑然不可能拿出自己以前的设计稿。她想要隐瞒偷偷创建的那个设计品牌他比谁都清楚。
他向桑然投去歉意的一眼,随后就想开口训斥。
桑然拍了拍他的手背,阻止。
随后她不紧不慢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十几个人的脸,浅笑嫣嫣,没有半分生气:“想必大家对我的到来十分不满,觉得不公平。实在抱歉,由于我个人的原因无法拿出以前的设计作品。”
宁小谷冷哼一声。
桑然目光落到她身上,目光和善:“可以把你们的设计初稿给我看一下吗?”
宁小谷可没什么好脸色,语气不善:“凭什么给你看?”
桑然嘴角渐渐垂下,她愿意好好哄着她们是看在严齐的面子上。
她可不是那么有耐心的人。
她轻啧一声,叹了口气,语气无奈:“我们的目标是更好的完成项目,如果你们的作品我能给出更好的意见,那我坐这个设计总监的位置你们也更心服口服不是?”
宁小谷对上桑然的目光:“那如果你给不出呢?”
桑然闻言愣了一瞬,随后低头婉笑,掩下眼中嘲弄:“那就让你当这个设计总监?”
严齐眼睛瞪得溜圆:“桑然你疯啦?”
万一她们搞什么鬼,拿出的不是初稿,到时候就算桑然再厉害,也不可能当场想出更好的设计。
难道还真让她这顶级设计师给她们打下手。说出去他估计要被唾沫淹死。
桑然眼神示意他安心。
“那怎样你才能离开我们公司?”
突然一个女声插话进来。
桑然视线扫过去,诧异挑眉。
竟然是艾璇,原本以为她是个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主。
谁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直接想把她撵走了。
啧啧啧,离开公司,不说对不对得起严齐,就那五百万,桑然也舍不得啊。
她诚实摇头:“没可能。”
艾璇脸憋的通红,说出这番话仿佛耗费了她不少力气:“我跟你比,看谁设计的衣服好看,如果你输了,你就离开公司,我输了随你处置。”
艾璇当然很看中这份工作,公司如今处于上升期,如果真的上市她的薪资绝对会涨一番。
但是她更想往上爬,她想要设计总监的位置。
周围人沸腾:“什么?艾璇可是我们公司设计部的一把手,这个走后门的怎么可能比得过她?”
“别担心,她肯定不敢跟艾璇比的。”
桑然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拉了拉,她低头看过去。
辛蓓蓓将笔记本递上来,上面写着几个字:别跟她比,你肯定会吃亏的。
桑然冷笑,她从小什么都不缺,最不缺的就是反骨。
她直视艾璇,气场不加掩饰完全释放:“好,我跟你比。”
会议室一片寂静。
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不过更多的还是眼睛放光准备看热闹的。
她们对于桑然本来就没什么好印象。
虽然也不喜欢艾璇,但是如果她能把桑然赶走,那肯定是好事一桩。
不用宣布开始,众人便一股脑的站队,一致对外。
而这个外,当然就是桑然。
严齐无奈,他看向桑然:“确定了?”
桑然抬抬下巴,默认。
严齐虽然不喜欢办公室内讧,但是他知道不让桑然露一手的话,很难服众。
叹口气,他整理起桌上的资料:“那就比。”
说完直接离开会议室。
艾璇看都不敢看桑然一眼,垂着头离开。
其他人陆陆续续也跟出去。
余小谷上下扫视桑然,满脸瞧不上:“你就是桑家那个假千金吧?”
桑然正在整理手上的物品,闻言没什么反应,端起桌上的咖啡,润了润嘴唇。
她抬眸:“李楚楚应该跟你说过我的设计水平吧。”
余小谷耸肩:“反正跟你比的又不是我,你的设计水平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只管挑火,隔岸观虎斗就行了。
余小谷心中不免讥笑,艾璇是个傻的,这个桑然也不聪明。
桑然若有所思点头,没说什么拿上东西走出去。
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坐下打开电脑,门被就被敲响。
“进。”
辛蓓蓓推门走进来,她扶了扶黑框眼镜,低着头开口:“桑姐,严总让我把这个拿给你,说是这次比赛的主题。”
桑然点头示意她放下可以离开了。
辛蓓蓓放下后还站在原地踌躇,似乎还有话要讲。
桑然注意到,探头:“还有事?”
辛蓓蓓声音只堪堪能够桑然听到:“严总说比赛时间不要太长,尽量在午饭前完成,只是一个小比拼,不要耽误太长时间。”
桑然应下,辛蓓蓓退出去带上办公室门。
桑然背靠椅子转着,双手交叠在身前,若有所思。
严齐还是给她开后门了啊。
桑然设计作品有一个别人都没办法超过的优势,那就是速度快。
天赋型选手灵感源源不断,可能只用一壶茶的功夫,她就能构思出一个理念,色系搭配,时尚元素都具备并且优秀的作品。
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午饭是十二点,还有两个小时。
她顺手拿起桌上的文件,设计主题是僵尸新娘。
这个设计主题是来源于高定品牌海盗爷2009的高定秀场上。
那场秀桑然有看过,对于它整体的设计理念和色系元素她都有印象。
整体色系由黑白银灰做主题,设计素材丰富,有民族特色的垫臀宽裙,透纱紧身衣,纵横绒毛饰品物等。
严齐选择这个主题自然不是让桑然照搬。
她也不会照搬。
桑然胳膊支在下巴上,单手托腮。
僵尸新娘,有意思,说起这个主题大多数人也一定会以灰色做主色调。
但如果抛弃这个刻板印象,僵尸新娘,为什么不能以暗红为主色调呢?
很快就在脑子里构思出基本版型样式。
桑然打开画图软件。
虽然她设计速度快,但是这个时间显然不够制作样版,只能在设计稿上下功夫。
她埋头沉浸在自己的设计中,手指飞快动作,不断修改,整理细节。
电脑屏幕的图纸也渐渐有了初步的轮廓。
等桑然完成最终检查,她缓缓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看了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她踱步到落地窗前,21层楼足够将半个京都尽收眼底。
思绪飘远,桑然记忆深处隐藏的记忆突然被勾起。
其实桑家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发达的,从前他们一起度过了一段贫苦但幸福的时光。
那时候桑怀民承诺一定会让桑家三个女人过上好日子。
桑然也向他许下了第一个愿望——买间很高的房子,可以看到整个京都的那种。
后来,桑怀民工作忙,说买别墅安静,有钱人都买别墅。
思绪回转,桑然吐出一口气。
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爱尤为突出,看不见摸不着,一转身就不见了。
她走回办公桌前,将设计稿发给严齐。
严齐:【还是低估你了。】
桑然:【别贫。】
严齐:【中午一起出去吃,顺便跟你聊一下项目的事情。】
桑然:【ok。】
他们两人对于这次比赛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权当陪小孩子玩过家家了。
要不是有意见的人太多,严齐根本不会同意这个比赛。
距离十二点还差十分钟的时候,严齐过来敲门叫桑然出去。
他也不准备低调,直接在办公区的投影仪上放出两人的设计图。
这样做的目的当然是为桑然正名。
由于设计作品上并没有署名,众人纷纷开始猜测这两个设计分别出自谁手。
桑然姿态慵懒的靠到一个桌边,看着另一幅作品。
色系搭配还行,时尚元素掌握的差强人意,特别是一些细节处理,不够大气。
她在国内就是设计毕业,有一定设计基础。
到国外后虽然生下了桑柠,但是不耽误她靠自己接外快,在帕森斯设计学院进修。
她可是那个学校出了名的劳模。
只打眼一看,桑然就看出这个设计师的优劣势。
有天赋,但家境一般,对于高端设计品了解太少,眼界不够开阔。
艾璇自然也知道这两幅设计出自谁手,她只看一眼,脸色陡然一变,满脸不敢置信。
余小谷明明跟她说过,这个桑然就是一个走后门的废物,没有什么实力。
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甚至还把桑然的家庭情况都说了一遍。
艾璇信了她的话,为了自己的事业才选择赌一把。
怎么会?
她喘着粗气,瞪着桑然那副作品,看着看着眼圈便红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费劲一切才说服父母支持她学设计,可是学设计的哪个不是家境优渥。
艾璇天生就没有她们占优势,可是她还是用尽一切拼命的学,最终考上了个还算靠前的设计学院。
进入这家公司,是她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幸事。
她还以为终于熬出头了......
艾璇最终还是没忍住捂脸哭出声。
周围的其它部门的人不明所以,这不是还没宣布结果吗?哭什么?
艾璇红着眼,转头看向桑然,声音中满是不甘:“你不就是偷了几年有钱人的生活吗?像你们这样的人从小就可以接触到奢侈品,你们天生就比我们占优势。”
她又自言自语:“为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公平。”
桑然对于她的崩溃无动于衷。
她双手背后撑在办公桌上,右脚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地:“倒也不是。”
艾璇抬起头,不解望着她。
桑然解释:“只能怪你蠢,竟然天真到以为严总会找一个花瓶来对接公司重要项目。”
“连你都知道这几个项目对公司有多重要,又怎么会觉得严总不如你呢?”
桑然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冲严齐挑眉示意。
严齐点头先一步离开。
随后她不咸不淡扔下一句:“蠢货。”
抬脚跟在严齐身后离开。
艾璇愣在当场,消化桑然话里的信息。
周围的人看两人走远,连忙围上前:
“艾璇,哪个作品是你的啊?”
“那她这意思......哎?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俩打赌,输得人干嘛来着,她也没说啊。”
余小谷恶狠狠剜了艾璇一眼:“还真是蠢货。”
没实力,就知道哭,真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招进公司的。
刚刚桑然一直撑着的桌子是辛蓓蓓的,她走后,辛蓓蓓没有参与八卦,低头在本子上不停写着什么。
严齐公司位于繁华街道,楼下就有不少餐馆咖啡厅,附近还有一个商场。
一家古香古色的餐馆,装修多以原木色为主,每桌餐位都被单独隔开,店内暖色灯光不算亮堂,氛围比较暧昧。
两人挑选了一个空位坐下,顶光照射到桑然冷艳的面庞,打到她高挺精致的鼻头上。
严齐感慨:“上天到底给你关了哪扇窗啊?”
刚刚看到桑然随手发给他的作品时,他激动的在自己办公室直呼卧槽。
可惜桑然只是来他公司帮忙的,除了项目需要的设计,他没有权利使用她其它作品。
桑然看着严齐给自己被子里添上水。
她双手接过,微微颔首,端起水杯象征性抿了一口。
而后才缓缓开口:“你还没跟家里坦白?”
严齐点菜的动作一顿,笑的苦涩,垂眸摇头:"我是独生子,他们年纪大,肯定接受不了。”
严齐:“走一步看一步吧,可能找个人形婚。”
他将菜单递给桑然:“你呢?有什么打算?”
桑然手指在水杯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
“我现在没人管,就是个野孩子,顺着心意来呗。”
她补充:“与其把希望寄托在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上,还不如好好给你把项目弄好,没准我们严总心情一好,又给我发点奖金呢。”
严齐:“......”
严齐:“你薅我羊毛真是一点都不手软。”
他接过菜单,招手叫来服务员,将菜单递了过去。
桑然笑开。
严齐聊起正事:“阿里木项目负责人的资料我待会让辛蓓蓓整理出来发你邮箱,不过那个负责人有点难搞哦。”
他先给桑然打预防针,国内与这个品牌对接过的人都知道。
这个负责人行为古怪,喜欢将人约在家里谈合作。
倒也不是有什么龌龊心思,但是至今也没人搞懂他的用意。
桑然若有所思点点头:“那个孙伊是?”
严齐恍然自己还没有向桑然解释:“国内一线女星,影响力很强,这次阿里木专门为她定制一系列服装,专门为她办一场走秀,这也是为了提高品牌知名度。”
“不过,听说她私底下耍大牌呢。”
严齐挠头:“今天下午约了负责人见面,你自己能行吗?要不要我陪你。”
说话间服务员推着木质餐车来上菜。
桑然止住想说的话,等服务员走后她才淡笑开口:
“怎么几年没见你这么客气了?”
她打趣:“你不会打我的主意吧?”
严齐震惊,音量陡然拔高:“打你什么主意?”
他止不住摇头:“别逗了。”
桑然:“我以为你想找我形婚呢。”
严齐嗤笑,但是身子总算是放松下来:“放心吧,你啊,我惹不起。”
桑然一脸'那你还说什么的表情'。
严齐轻啧一声:“我不是怕你在负责人那吃亏,我是怕你把我单子谈丢。”
桑然夹起一块鱼肉放进他碗里:“安啦,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猖狂的桑然了。”
严齐对于她的话还算认同,点点头:“这当了妈确实不一样。”
......
桑然利用午休时间研究了一下这位负责人的资料。
乔昌,男,45岁,阿里木公司股东兼总经理。
喜欢约人去他家里谈生意,只不过大部分都谈黄了。
他有一个女儿,正在上大学,资料齐全,还附带了几张她的照片。
桑然谈判的主要内容就是确定下来项目投资金额,设计主题,以及需要规避的注意事项。
因为她是设计总监,所以她去谈能达到更好的沟通效果。
桑然不怕有要求的甲方,就怕嘴上说着随便,结果设计稿出来要一遍遍修改,不是色系不满意,就是元素不喜欢。
之前她在国外兼职的时候,单是一个版型问题,就改了三十遍稿。
对于买家来说,他们才不管你有多大的名气,他们不研究时尚,只关注自己喜不喜欢。
众口难调,改稿是常有的事。
午休时间一过,桑然就带着辛蓓蓓打车前往乔昌所在的小区。
一上车辛蓓蓓就掏出她的那个笔记本,开始翻看上面记的内容。
桑然有些好奇:“你为什么要把别人说的话都记下来?”
辛蓓蓓扶了扶眼睛,腼腆一笑:
“我脑子笨,不太会跟人沟通,所以记下来看看别人都是怎么说话的。”
桑然嘴角扯了扯,但还是尊重点头。
乔昌住的地方是京都高档小区。
找到所在楼栋,进入电梯,按下楼层。
辛蓓蓓在电梯不停做深呼吸。
桑然看着缓慢上行的电梯,有些担心她把电梯不多的空气全吸走。
她侧头看过去:“你很紧张?”
辛蓓蓓满脸认真,表情比奔赴战场的士兵还要决绝,她重重点了好几下头。
桑然抿唇。
这个助理......还挺神奇的。
电梯不快,索性也不慢,停在乔昌家所在楼层。
这一层只有一户,桑然不用找,直接走过去敲响房门。
门应声而开,开门的是一个头发有些杂乱,穿着条纹衬衫的男人。
不知道应该叫男人还是老头。
因为他的头发几乎一半都是白色的,还很长。
男人正在穿鞋,开门后满脸诧异。
桑然微微躬身,自我介绍:“您好,我是only设计公司的设计总监,请问乔昌先生在吗?”
男人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奥了一声,拖着长长的尾音:“我就是,还好你们来的巧,不然我就出门打麻将去了。”
桑然不禁再次打量起乔昌,说实话,外貌跟实际年龄实在不符。
她不动声色的笑着:“那现在方便谈一下项目的事情吗?”
乔昌扫视桑然,随后将刚套上的鞋子褪下,换上家居拖鞋。
他随手从柜子里拿出两双新的一次性拖鞋,递给桑然:
“当然,约好了就要作数,我只是记性不太好,不是人品有问题,哈哈。”
他为自己的行为解释。
桑然乖顺的换上拖鞋,她心里明了,坐到他们这个位置上的哪个不爱面子。
又有哪个不在意外界的评价呢?
家里的阿姨正在拖地,听到动静抬起头看了几人一眼。
乔昌吩咐她:“去倒两杯橙汁,要鲜榨的。”
随后他看向桑然:“我女儿只喜欢喝橙汁,家里没有别的东西招待,别见外。”
桑然:“乔先生太客气了,我与您女儿有缘,都喜欢喝橙汁。”
乔昌扬眉:“那还真是巧。”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刚好你是设计师,我给女儿新买了套四件套,她很喜欢,但是这款是设计师款,市面上就这一套,你帮我看看能不能找到类似的款式。”
他说着招呼两人往里走,推开了一间房门。
乔昌率先走进去,伸手抚上四件套:
“可惜不能洗,一洗就废了。”
桑然看过去,是一套奶白色天丝四件套,由于材质原因,这款四件套外表光泽度高,手感绵软。
此时窗外的阳光透进来,落在上面蒙上一层金光,如梦似幻。
只是这个材质应该比较适合夏天用才是。
“确实很不错,无论是做工刺绣还是走线都可以称作完美。”她状似无意的询问:“乔小姐不经常回家住吗?”
乔昌叹口气,眼中闪过落寞:“是啊,姑娘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此时保姆端着果汁进来,桑然接过道谢。
乔昌招呼:“别站那么远,走近看看。”
桑然点头应下,结果刚迈开步子就被地毯绊住,杯子倒是端的稳,可是果汁却一股脑全洒床上了。
辛蓓蓓没忍住惊呼出声。
乔昌脸上笑容一顿,随后又扯起嘴角。
桑然连忙道歉,他前脚刚说完不能洗,她后脚就把四件套弄脏了。
乔昌倒是没露出什么不愉快的表情:“没事没事。”
桑然表示自己知道一些类型差不多的四件套,想要赔给他。
乔昌自然不会让桑然赔偿:“是我带你来看的,这个不怪你。”
乔昌招呼阿姨重新去倒一杯橙汁,带着桑然来到客厅。
桑然心中仍然觉得过意不去,只是乔昌明显不想再提这个话题,她便住了口。
阿姨重新将果汁端上来。
乔昌示意桑然喝一口,她虽然不太想喝,但是乔昌似乎很想让她品尝。
她端起杯子硬着头皮喝了一口。
就是普通橙汁的味道,酸酸甜甜的,她诚恳夸赞:“嗯,怪不得乔小姐喜欢喝,确实是清新解腻,唇齿留香。”
乔昌笑着点点头,拉着桑然东扯一句西扯一句。
每当桑然聊到项目,他就岔开话题。
桑然当然知道这不仅仅是因为她刚刚把四件套打湿的事情。
乔昌做到这个位置,不可能这么公私不分,意气用事。
除非,他眼光太高,对于合作伙伴的要求不仅仅局限于能力。
他更在乎的是为人处事。
接下来桑然绝口不提项目的事情,陪着乔昌聊了一会便要告辞。
她换好鞋走出去:“那就先不打扰乔总了,以后有空我们一起打麻将。”
乔昌笑着摆手,关上房门。
辛蓓蓓吐出一口长气,呼吸几口,随后又满脸焦急:
“桑姐,怎么办啊,看这样子肯定是没戏了。”
桑然朝她摊开一只手。
辛蓓蓓不解:“怎么了姐?”
桑然指了指她的笔记本:“拿出来。”
辛蓓蓓乖巧的拿了出来,桑然翻到后面,果不其然,辛蓓蓓将刚刚的对话全部记下。
桑然指着乔昌说的那句不能洗。
她问辛蓓蓓:“天丝材质可以洗吗?”
辛蓓蓓一脸茫然,她思索片刻:“可以洗啊。”
桑然勾唇:“那就对了。”
桑然说完自顾自按下电梯。
辛蓓蓓慢跑着跟在后面,还是疑惑:“可是果汁也确实撒上面了啊。”
言外之意不管能不能洗,桑然都已经把人得罪了。
进电梯,桑然按下一楼,语气高深莫测:
“记。”
她扬扬下巴,示意辛蓓蓓拿起笔记本。
辛蓓蓓不懂,但还是听话照做。
桑然:“地毯会不会绊人,是被绊的人说了算。”
辛蓓蓓:“啊?”
愣了片刻还是在本子上记下。
桑姐说话实在有些难懂。
电梯停在一楼,桑然往外走,从包里拿出手机,随手翻看着:
“去把乔小姐的所有资料找来,顺便跟严总申请二十万的采购金额。”
“二十万?”
桑然停下脚步看她:“你就跟他说能换来双倍收益。”
辛蓓蓓连连点头:“哦哦。”
交代完一切,她没再多说,辛蓓蓓在路边拦车。
桑然打开手机看乔小姐的资料,随手同意了微信的一则好友申请。
头像是一只小猫,昵称也是猫的emoji。
没工夫研究是谁,辛蓓蓓收到严齐的批准后,桑然修改了目的地。
“师傅,去最近的商场。”
辛蓓蓓跟桑然出来一趟脑细胞都快烧完了,她也没问原因,乖乖听从桑然的安排。
两人到达商场后,桑然带着辛蓓蓓直奔奢侈品店。
店里的招待上前迎接,桑然示意她不用跟着,自己随便逛逛。
连续逛了好几家店,桑然终于选中了一款爱马仕KELLY二代的棕银色包包。
付款后,她跟售货员交代:
“帮我送一下。”
随后写下乔小姐学校的地址——辛蓓蓓发来的资料里面有。
她又要了一张纸,在纸上写了几句话,塞进包包里。
随后在手机上编辑了一条短信:
【乔总,今天非常抱歉弄弄脏了您女儿最喜欢的四件套,心爱的东西没办法用价值衡量,我为您女儿挑选了一款包包作为赔偿,略表心意,希望您不要嫌弃。】
辛蓓蓓凑上前,很是不解:“桑姐,这样直邀功会不会太刻意了?”
而且那个四件套也根本就不值这个价。
桑然浅笑:“有功自然要邀,把人情摆在明面上,再想装傻的人也得还。”
辛蓓蓓恍然大悟,她点头之时无意间扫到桑然的胳膊,惊呼出声:“桑姐,你手上起了好多红点!”
辛蓓蓓这么一提醒,桑然才注意到自己手上已经泛起红点。
辛蓓蓓抬头,发现桑然露在外面的脖颈处也红成一片。
桑然随手蹭了两下:“没事,过敏了。”
她回国之后没有将过敏药带回来,现在只能去药店买。
两人这一通忙活下来,现在差不多也快到下班的时间。
桑然向辛蓓蓓嘱咐:“你待会回去跟严总汇报一下工作进度,说明一下情况,我就不回公司了。”
辛蓓蓓还是有些不放心:“桑姐,你这个看起来好像很严重,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桑然笑着摇头:“没事,我先走了。”
她摆手,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桑然橙子过敏,所以她已经好几年没有主动吃过橙子。
不过许多加工过的食品里面并没有标注含有橙子。
所以经常中招,之前一直备了药,回国这几天忙,一时忘记了。
她坐上出租车后,原本准备去最近的药店。
刚将地址报给司机,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是桑怀民。
桑然盯着看了一会,还是选择接起。
桑怀民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桑然,今晚回家吃饭吗?”
桑然皱眉:“有什么事吗?”
桑怀民笑着:“这不是楚楚过生日吗,想着借这个机会咱们一家人聚一下,你记得把桑柠也带回来。”
桑怀民话音落,桑老太的声音紧随其后,距离听筒有些远,不过勉强可以听清:“她过生日,桑然回来干什么?你们存心给桑然找不痛快是吗?”
她声音听起来异常愤怒。
桑怀民打断桑老太:“妈!”
桑然将手机从耳边挪开,看了眼日期。
她都忘了,李楚楚的生日跟桑老太的生日离的很近。
沉默片刻,桑然才开口:“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恐怕是参加不了,帮我跟楚楚说句生日快乐。”
桑怀民摆出父亲的威严:“我一说给楚楚过生日你就身体不舒服,你要知道是谁把你养大的,你这些年占的是谁的位置!”
他给出最后期限:“二十分钟后你必须到!”
桑然感觉有些头晕,想吐。
她闭上眼眉头紧紧拧起,良久才开口。
“我知道了。”
说完就将电话挂断,泄了力似的仰靠到车座上。
窗外建筑倒退,速度太快,看不清晰。
桑然:“师傅,改去安阳道别墅区。”
去买药来不及了,只能先回家一趟,找找家里有没有药。
司机应下。
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桑然吸吸鼻子,接起。
严齐:“你是不是傻,明明橙汁过敏,干嘛非要喝呢?”
他有些急切:“喝药了没?工作还能比命重要......”
车内没有开空调,前排的窗户开了条缝隙,冷风吹进来。
桑然可能是冻到了,带着些鼻音开口打断:“严齐。”
电话那头听出异常,噤了声。
良久,严齐叹口气:“天天装成刀枪不入的样子,什么事都硬撑着扛。”
“桑然,你偶尔可以不用那么要强。”
桑然笑笑:“啰里吧嗦的,我这回可是拼了昂,这单要是成了记得给我发红包。”
严齐知道她又没听进去:“你啊。”
出租车停在别墅区大门处。
桑然下车,先回趟家。
行李箱内隔层还有另一款药,效果没那么好,不过多少还是有点用。
她喝完药,才又下楼。
姚娅白天跟她发消息说带着桑柠出去玩了,现在还没回来。
从包里拿出气垫,稍微遮住脖子上不自然的红色。
补了个口红,桑然才动身前往桑家。
天边红晕渐渐染上灰黑色,温度随着黑夜入侵跟着降低。
王妈开的门。
桑然走进去,大厅只有桑老太一人。
那一家三口在后院亲自采摘蔬菜,享受亲情。
“奶奶。”
桑然坐过去。
桑老太看起来心情并不好,见桑然来后才勉强扬起个笑。
她拉起桑然的手,满眼心疼,却又说不出口。
似乎真是给小老太太气着了,她坐着坐着眼尾染红:“他们在我生日上要跟你撇清关系,后来又觉得你有用,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要脸的找你教李楚楚。”
她说着胸口起伏更加剧烈:“今天李楚楚生日,他们明知道李楚楚叫你来是安的什么心,却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她欺负你。”
眼泪终究还是从她有些浑浊的眼中落下,她伸手将桑然额前的头发拢到耳后。
“我们然然做错了什么?”
桑然不停的给桑老太拍背顺着气。
“奶奶,我没事,哪有人能欺负我啊。”
桑老太更加心疼,气急拍着桌子,掷地有声:“他们敢不敢拍着良心,说说自己对你究竟是不是报复心理?是不是觉得白白把别人女儿养大,心里不甘!”
桑然眼圈也跟着泛红,心底却是暖的:“我是奶奶养大的。”
桑老太实在替桑然难过,也对自己的儿子失望。
她掩着唇轻咳两声,终究是软下语气:“我知道你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你念着他们供你长大的恩情。”
桑然沉默着没说话,头低着。
桑老太下定决心:“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了,以后,你跟桑家再无半点关系,你不用再看桑家任何一个人的眼色!”
她这么说是为了让桑然没有心理负担,也是暗示桑然不用顾及她。
即使桑然离开桑家,也依旧是她的好孙女,唯一的。
桑然有些委屈瘪嘴,终于露出小女孩撒娇的一面:“奶奶也不要我了吗?”
桑老太突然破涕为笑:“我姓刘,不是他们桑家的。”
桑然也跟着笑出声。
敞开心扉聊了一通,祖孙俩才算是将心中郁气吐了出去。
临近开饭,桑父桑母和李楚楚才从后院洗净手进来。
将手中新鲜采摘的蔬菜递给王妈。
桑怀民随口问:“桑柠没来?”
桑然点头:“姚娅带她出去玩了。”
桑母轻啧一声,有些不满:“别什么朋友都交,那个姚娅的头发像什么样子,桑柠本来就没有被教育好,跟她待久了以后指不定学的更坏。”
桑老太轻敲桌提醒:“别人家的事少管,有些人穿的人模狗样的,内里还不是早就烂透了。”
说着她还斜眼扫了李楚楚一眼。
李楚楚牙关咬紧,吞下口气,胸口堵的慌。
谁知一向不敢跟桑老太顶嘴的桑母却反常开口,语调阴阳:“那是,别人家的事我自然懒得管,自己人还是外人我还是分得清的。”
楚楚只剩她这个亲妈护着,她如果不站出来,以后岂不是谁都能骑到楚楚头上欺负她?
眼见桑老太要发飙,桑然伸手拉住她。
桑怀民也开口怒斥桑母:“别跟妈顶嘴。”
桑然看着佣人端着一盘盘菜往桌上送,有些反胃。
暗暗拍了两下胸口,终归还是没将难过与委屈咽下去。
桑老太的话她听进去了。
没什么欠不欠的,她活着,总要以自己为先不是?
只是,如果真的和桑家决裂,以后见桑老太就没那么容易了。
她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是在场的人都感受到其中的力量:“如果觉得我是外人,还叫我回来参加什么家宴?”
感受着桑老太支持的目光,桑然下定决心:“实在不想见我,那就断绝关系,一了百了,你们补偿你们亏欠的亲情,一直招惹我做什么?说的好像你们从前对我有多好似的。”
桑然今天因为喝下那杯果汁身体不适,心情烦闷,现在又看着王妈端着一扎橙汁路过。
她冷笑。
上次奶奶生日宴,也是橙汁,她没说,也懒得计较。
这次又是。
她拦住王妈,拿走她手上的橙汁。
“你们到底有多爱我,我不知道,但是我橙子过敏,你们知道吗?”
没人说话,愣愣看着她的动作。
桑父桑母的面色有些复杂,似乎掺杂些许愧疚。
桑怀民:“你怎么不早说,我给你准备别的就是了。”
桑然下唇咬的泛白,不知是不是身体不适,只觉得鼻尖泛酸。
他还是不懂她的意思,又或者故意装傻,不想懂。
她赶紧低头垂眸,藏好情绪。
一向高傲的白天鹅悄悄舔舐身上的泥泞,整理羽毛。
再抬头,还是光鲜亮丽。
她目光落在李楚楚的身上:“别来烦我,否则,我会让你一无所有。”
这是最后警告。
李楚楚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她愿意与她井水不犯河水。
否则,她不会再纵容。
说完,容器脱手,橙汁涌出,喷落在地面,一片狼藉。
她转身离开,留一句:“我会找律师拟好协议,如果不签,我有的是办法搞垮你们桑氏集团。”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敌在明她在暗。
更何况她接手桑氏那两年,什么企业机密是她不知道的。
从前只是她挂念着那仅存的一点情分。
如今看来,哪还有半分。
……
续下一篇:
有些自我怀疑,他的人品在她印象里那么差吗?追妻路漫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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