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被人虐杀了，凶手是我最亲的人。

她的脸被榴莲刺扎得血肉模糊，

身体还浸泡在臭水沟里发烂发臭，

可我的老婆不伤心，她主动为凶手辩护：

「榴莲好贵的，扎脸上是给她脸上贴金了！她应该感激！」

「臭水沟垃圾成堆，躺里面有助于女儿取暖！」

我的老婆从没爱过女儿，更没有爱过我。

1

接到女儿班主任的电话之前，我从未想过自己会经历如此撕心裂肺的痛。

更没想过我会从天而降一个亲生儿子。

出差之前，女儿蹦蹦跳跳跟在我身后，她缠着我说想要一个星黛露玩偶。

玩偶我给她买了，是她最喜欢的粉紫色，我精挑细选了最可爱的那只，幻想着女儿会有多开心。

可她却成了一具冰冷发臭的尸体。

班主任说她被一个男生虐杀了，尸体被扔在一个偏僻的臭水沟里。

我赶到现场时，人们正在把她从臭水沟里拖出来。

拨开人群冲过去，顾不上臭也顾不上脏，我扑进肮脏的浑水里。

粪水、垃圾、腐烂的昆虫都没让我退缩，我只知道那里面有我的宝贝，我纯洁可爱的小公主。

粉色的裙子渐渐全部显露，雪白的脖颈被脏水染黑，最后是那张我疼爱了七年的小脸。

柔软的脸颊上布满了豁开的洞，血水和臭水混在里面，模糊了所有美好。

每一个血红的洞都在控诉女儿生前受到了怎样的折磨和凌辱。

「可可……宝贝……我的宝贝啊！」

我颤抖着双手将女儿小心翼翼抱出来，生怕会惊扰到她的安眠。

八月盛夏，气温炎热，臭气熏天的污水湿透了我的衬衫，我却无法放开女儿的尸体。

我死死抱着她，趴在地上无声颤抖。

要我怎样才舍得放开她啊！

要我怎样才能将她的鲜活重新拼凑啊！

到底是谁舍得对一个七岁的小女孩下手！

「可可爸爸，凶手已经锁定了，只是……」

「只是什么？」

「无论凶手是谁，我要让他血债血偿！」

「凶手是您自己的亲儿子…可可的亲哥哥……」

什么？

我呆在原地。

我的儿子……杀了我的女儿？

但是，我只有可可一个女儿，哪里又冒出来一个大儿子？

2

去往医院的路上，医护人员轮流劝说我放下女儿，我坚决不肯。

我想再搂搂她，哪怕只能搂最后一程。

这时，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连忙向工作人员打听。

「可可妈妈去哪了？为什么她没有跟我们一起？我都没有见到她。」

「我们联系了可可妈妈，可是她的态度……」

我没有起疑，还以为老婆是备受打击后情绪不好，立刻拨打了老婆的电话准备安慰她。

「老公，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是因为可可的事吗？」

「可可……我们的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哪里？我在去医院的路上，他们说还需要检查尸体……」

我压抑着声音，尽量显得冷静。

因为爱她，所以我下意识去迁就她的心情，我害怕自己的情绪会让她更崩溃。

可电话那头的老婆若无其事。

她在尖叫一声后，甚至怒气冲冲质问我。

「尸体？你在说什么啊？你无聊不无聊啊？」

「你……你不知道？可可她……没了……」

「张家诚，你是不是故意说女儿死了，然后逼我承认那件事？你贱不贱啊！」

我一头雾水，这都哪跟哪啊？

「张家诚，就算我绿了你又怎样！就算我给别人生了儿子又怎样！是你女儿先挑事的！不怪我的阳阳！你说女儿死了，那你就带着她的尸体来见我好了！」

似乎有沉重的石头咣当落在我胸口，压得我喘不过气，电话那头的言语像千刀万剑扎在我心头。

老婆，我爱的老婆，她绿了我？

什么叫她的阳阳？她还有别的孩子？？

她什么时候给别的男人生了孩子？

我深呼吸调节情绪，死死握住座椅旁边的扶手，试探性问工作人员：「凶手和我老婆……是不是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你老婆是他妈妈！那你不就是他爸爸……你们怎么教育的孩子啊？太残忍了……」

即使坐在凳子上，我也忍不住眩晕倒在地，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女儿……老婆……私生子……凶手！

「可可爸爸！可可爸爸！」

呼唤声唤不醒我的知觉，我沉浸在悲痛和震惊的双双打击中，再也无法顺畅呼吸。

我那青梅竹马的白月光老婆，竟然给我扣了一顶巨大的绿帽子！

3

再醒来后，我决定搞清楚一切。

平复心情后我再次给老婆打电话，这次我引导她说出了实情。

「阳阳确实是我的孩子，但不是和你生的，你就原谅了吧，又不是什么大事！」

「而且阳阳才六年级，他还那么小！他只是想要可可的零食，是可可死活不给！是可可的错！」

「如果不是可可自己小气、不懂事，阳阳会打她吗？他怎么不打别人呢？」

「一点小事唧唧歪歪的，还装死威胁我，你以为我会害怕？」

一口血气涌上喉咙，我连忙捂住嘴硬生生咽了下去。

「孙宁，你知道不知道，你和别人生的野种不只是打了女儿……」

「我知道啊！怎么了？他不就是用榴莲砸了可可的脸？榴莲那么贵，被砸是可可的福气！砸一下又不会死！」

「可可自己气跑后掉进了臭水沟，这能怪阳阳？再说了，臭水沟里垃圾多，躺里面还能保暖，阳阳也是为了她好！」

「捞出来洗一洗就是了，至于报警控制我的阳阳吗？」

我咬牙切齿道：「孙宁，你女儿死了，你女儿死了！你女儿死了！你听到我的话了吗？你女儿死了！没有了！」

我突然爆发的咆哮让老婆愣了几秒钟，之后她的态度突然变得温柔了起来。

「你不要乱说行吗？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可我和李明俊才是真爱，他……」

李明俊！竟然是他！

他曾经因为嫉妒我的能力，故意将自己做的脏事嫁祸给我，导致我被公司开除。

老婆明知道我和他不对付，竟瞒着我跟他厮混，还有了孩子！

我瘫软在医院的休息室里，脑袋里嗡嗡作响，我想去看女儿，却无法面对她。

我该如何向她交代，杀害她的人竟然是她妈妈的另一个孩子？

我该如何告诉她，她的妈妈更在乎那个凶手？

还有，老婆和李明俊的孩子比可可大很多，那是不是意味着老婆不仅和他有染，而且已经持续很多年……

可我与老婆一直在一起，她是怎么避开我的眼皮生了孩子？

右眼皮突突地跳，瞳孔的温度提醒着我某些回忆。

很多年前，我曾经失去视力时候的回忆。

4

我和孙宁刚结婚没多久，有一段时间因为意外伤到了眼睛。

本来只是视网膜轻微受损，医院说稍微恢复几天可以自愈，也开了几种药。

但病情却越来越严重，视网膜出现了大量病变增生，药越吃眼睛却越看不见。

我提出要去更好的医院做检查，孙宁同意了，那时候我的眼睛已经几乎瞎掉，看不到任何东西，一切都是她在安排。

再后来医生说我需要住院观察，于是我在医院住了几个月。

奇怪的是医院十分安静，一整天也没有人的动静。

孙宁解释说让我住的是高级病房，和在家里完全一样。

她还请了护工照顾我，护工话很少，时不时还爱打趣我：「你是真想得开啊！」

「你老婆可真能干，什么都能自己做主，可惜……啧啧啧。」

那时我没在意她的话，如今想来她似乎另有所指。

出院后，我的视力渐渐恢复，再次看到孙宁时，我发现她胖了很多。

一种说不出来的丰腴饱满，脸上圆润有光泽，泛着成熟女性的韵味。

现在再回忆起来，那种丰腴难道是生产导致的……？

可为什么那么巧，刚好我眼睛看不见呢？

如果我的眼睛没有恰好受伤，她又该如何隐瞒？

奇怪的医院，话里有话的护工……

我不敢再往下细想，答案呼之欲出，可这答案快要将我碾碎。

我用尽全身力气支撑起身体，打算还是去看看女儿。

小小的身体无声无息躺着，我用手帕一点点擦去她脸上的污秽，却又害怕弄疼她的伤口。

那些伤口狰狞地往外翻着，甚至还有丝丝榴莲皮粘在上面。

我无法脑补，女儿临死前该有多疼！她最怕疼啊！

她怕疼，却也坚强。

她很小的时候去打针，总是瘪着嘴想哭又憋着。

「爸爸，我好疼，可是我不想让爸爸担心，所以我不会哭的！」

「可可想让爸爸永远都不要担心，可可最疼爸爸了！」

「爸爸，你看我勇敢不勇敢？我棒不棒？」

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连忙去擦。

眼泪太咸了，如果落在了可可的伤口上，她会疼的……

我摸出手机，湿漉漉的泪水落下，手指头拼命擦了又擦才能触摸屏幕。

我拍下可可躺在这里的图片发给了老婆，并告诉她如果还是个人，就来送女儿最后一程。

半晌后她回复我：「你的p图技术真的很糟糕！」

「有种你把她的尸体给我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