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是某医院检验科的副主任医师，36岁，有个患尿毒症肾透析12年的妈妈。她的丈夫是当地某上市公司的副总，比她大两岁，年薪百万，人品敦厚。两人结婚7年，有个可爱的儿子。

以下是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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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出生在一个典型的北方农村家庭，父母都是只有初中文化的农民，家里以种地和喂猪为生。白雪是老大，下面还有一个比她小两岁的弟弟。

处在农村那种环境中，重男轻女是难免的，但白雪的父母还是尽最大能力供两个孩子念完了高中，虽然只是县城的一所很普通的高中。

高中毕业，白雪考上一所二流医学院的护理专业，弟弟高考落榜，没再念书，跟着同村的一个大爷去城里打工，学习装修。

白雪上的医学院离家很远，临行前，家里只凑出了第一学期的学费。白雪能完成学业，全靠助学贷款和课余时间打工挣钱。

因为很少回家，直到毕业之前，白雪都不知道妈妈有糖尿病。

白雪妈妈自己也不知道，那时候在农村，没有人关注这种事，也根本没有健康查体的意识，往往出现明显的症状才会去医院治疗。

而且糖尿病发病太隐匿了，早期可以没有任何症状，除非查体的时候化验血糖，其他情况下很难靠自己发现。

可是在农村，不疼不痒的，谁没事去医院抽血呢？

直到白雪妈妈下肢肿得像棉花套子，两天才尿了一泡尿，家里人这才觉得不对劲，把她送到县医院去。化验出来，医生直接告诉白雪爸爸，病人是肾功能衰竭，需要紧急透析，不然人就完了。

不巧的是，白雪家为了省钱，连着好几年都没有缴纳医保，看病的费用不能报销，只能自费。白雪爸爸打听了透析的费用，咬牙拿出两千块钱交给了医院。

毕竟当了二十几年夫妻，不忍心看着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死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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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赶到医院的时候，白雪妈妈刚做完第一次透析回到病房，疲惫地靠着床头休息，脸色还有些苍白。

在白雪的印象中，妈妈总是在忙碌，总是在干活，似乎从不停下休息，也不需要休息。看着这样虚弱无力的妈妈，白雪感觉陌生又心酸。

原来妈妈也会老，也会生病，也会倒下。

弟弟告诉白雪，妈妈有糖尿病，因为从来没治疗，把肾给搞坏了。但他不明白为什么糖尿病会把肾搞坏，问白雪是不是身体里有太多的糖，就像腌咸菜放太多的盐一样，把肾给腌坏了。

白雪觉得弟弟说得对也不对，但她也解释不清楚，只能支支吾吾地说，差不多吧。

那时候她大学最后一年，没什么临床经验，就打电话询问教课的老师，结果越问越心惊，发现糖尿病肾病比她想得更可怕，一旦发生肾衰竭，是要透析一辈子的。

医生的建议是每周做两次透析，可没有医保，家里那点存款哪儿经得住这个耗法？

仅有的两千块钱，眼看就快花完了，难道要去跟亲戚朋友借吗？可借来的钱能撑得了几天？花完了再去借吗？

白雪越想越害怕，觉得自己身陷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稍有不慎就会被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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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治医生听说白雪是学医的，责备她不该这么晚才发现自己妈妈有糖尿病。如果糖尿病控制好了，可以平安活很多年，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年轻就得了糖尿病肾病，最终导致肾衰竭。

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晚了。

白雪想到自己上学期间很少回家，忽视了妈妈的身体，内心很自责，想到未来，心底又一片绝望。妈妈才五十出头，就要过上靠透析为生的日子，而更可怕的是，家里连继续透析的钱都拿不起。

爸爸是个没文化的农民，弟弟也没什么主见，一夜之间，学医的白雪竟成了家里的主心骨。

白雪的大脑疯狂地运转，思考怎样才能搞到钱，维持妈妈的生命。

首先，她用兜里所剩下的几百块钱，给妈妈缴纳了第二年的医保。然后她打电话向学校的辅导员求助，问有没有什么来钱快的校园兼职。

辅导员和她关系很好，听说了她家的事，直接借了500块钱给她，还发动同学给她捐款，几天就募集了两千多块钱，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当时有一个企业冠名的奖学金，专门资助品学兼优的贫困学生，一次性奖励三千元，辅导员也给她争取了下来。

因为这几件事，白雪一直都很感激她的辅导员，毕业之后很多年，都跟那位老师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前几年那位老师的儿子找工作的时候，白雪的丈夫还帮了大忙。

这都是后话了。

白雪妈妈病情稳定后就出院了，白雪爸爸负责接送她每周两次去县医院透析。

白雪回到学校，白天在医院实习，晚上有空就在学校附近的广场上摆摊，买小孩玩具，买暖水袋，卖手套帽子，卖自己编的各种手串。有时候会被同学认出来，一开始她还不好意思，后来脸皮厚了，干脆直接向同学推销。

后来学校里很多人都知道她家庭困难，有些家里有钱的同学，一次买十几条手串，带回去分给朋友，其实就是变相的捐助。

摆摊每个月能挣五六百块钱，这些钱除了饭费，剩下的白雪都寄回家去给妈妈治病。

就这么撑了一年多，白雪爸爸在一个寒冷冬天的夜晚，猝死在了自家床上。第二天白雪妈妈叫他吃早饭，拿手一摸，人已经冰冷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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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人都说，他是累死的。

快60岁的人了，既要下地干活，还要照顾生病的妻子，确实太辛苦了。

后来白雪专门拿这事问过心内科的专家，专家说单纯劳累很少出现这种情况，怀疑白雪爸爸是否有高血压、冠心病之类的基础病。

可白雪爸爸从没查过体，没人知道他有没有这些病，所以最终，他的死因也还是一个谜。

办完爸爸的后事，白雪跟弟弟商量，让妈妈去弟弟家暂住，却遭到了弟妹的强烈反对。

当时弟弟刚结婚，还没有孩子，跟弟妹一起在省城打工，在城中村租房住。房子很小，只有一室一廊一卫，做饭还要在走廊里用公用的灶台炒菜，两个人住都嫌挤，根本没有白雪妈妈睡觉的地方。

弟妹当时的工作是在商场里卖女装，一天要站8个小时，下班后累得饭也不想做，囫囵吞两个包子就算晚餐了，哪有精力再去照顾病人？

妻子的抱怨让弟弟沉默了，他低头抽烟，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白雪明白弟弟弟妹的难处，可自己当时的情况也很困难。她那时刚在市立医院找了份护理的工作，合同制，实习期每个月工资只有三千元，刨去房租、水电费和伙食费，剩下的也就一千出头，经济情况还不如弟弟。

可看着弟弟低垂的头，弟妹冷淡的眼神，白雪脑子一热，赌气说：“行，那就让妈跟我住，透析的费用咱俩分担，一人一半。”

不用伺候老人，每个月只要出几百块钱的透析费，弟妹觉得这样很合算，飞快地答应下来。

那时候白雪妈妈已经可以享受居民医保，70%的透析费用都可以报销，再加上治疗糖尿病的药，每个月自费拿的钱大概一千两百元左右。

弟妹不是出不起这个钱，是觉得白雪妈妈的病太麻烦，会让自己原本就不轻松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

那天，白雪领着妈妈，坐上回市里的大巴车。

看着窗外夜色中的万家灯火，她心中恐惧又迷茫，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担起照顾妈妈的重担，不知道未来在何方，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在这个城市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可以遮风避雨，护住这个岌岌可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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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未完，下集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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