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在菏泽一中(指八一路校区,以下不再标明)校门东面那条街上长大,那条街名唤八一街,我的长辈总习惯称之为中学东街,以此类推,还有中学西街,中学前街。那时,在菏泽人心目中似乎只有一所中学,这所中学就是菏泽一中。如果说中学东街,就指一中校门到鼓楼那道街,约定俗成,从来没有引起过歧义。
至今难忘一中原大门两侧墙上镌刻的“团结紧张、严肃活泼”两句话,一中当时有没有校训,我现亦无从考证,但我从小就视这两句话为菏泽一中的校训。
在上世纪80年代,尚没有互联网,也无住宅电话,是否被菏泽一中录取,需在发榜的时间到校园里看榜。一中发榜,是菏泽城区的盛事,“谁家的孩子考上一中了”,是城区和农村持续数月之久的最热门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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菏泽一中放榜场景
(一)
印象中,靠近校门口,路东有块黑板,平时经常出黑板报,一中的初中录取榜就张贴在那块黑板上,那块黑板见证了数代莘莘学子的悲喜。
一中放榜情景
孩子们从一进小学就反复被老师教导,只有勤奋勤奋再勤奋,刻苦刻苦再刻苦,努力努力再努力,才有可能迈进菏泽一中的大门。
1982年,我报名参加了菏泽一中初中部的入学招生考试,考前,信心满满,因为在班级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又在地区语文竞赛中进入了前20名,一直被校领导和班主任认为考上菏泽一中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入学只考语文和数学,好像是一上午考完,每门课45分钟。两场考试下来,自我感觉尚可。可是,考后的当天,父亲的一番复盘,好像给我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我的考试作文被他认为十有八九跑题了!那年作文的题目是《月光下》,我写的是和父亲在月光下下象棋,父亲认为,在月光下,难以看清棋子,我的作文不合常理。这番分析,让我的情绪一下子降至冰点以下,在等待发榜的那些天,我没心思吃饭,没心思玩耍,父亲也一直阴沉着脸。
我知道,父亲就是在菏泽一中就读的初中。他对我要求一向非常严格,他认为我考入菏泽一中理所当然,绝对不会马失前蹄,落榜是不可接受的后果。
现在已经回忆不起,那既盼结果早早出来、又盼结果晚些揭晓,百爪挠心、如坐针毡、度日如年的几天是怎么熬过的。
一中发榜的日子还是到了。我问父亲:“您去不?”他回答道:“希望不大,你自己去看吧。”
家距一中不到百米远,我连早饭都没吃,一溜烟跑了出去。还没到一中校园时,远远就看到人潮滚滚,黑压压的一片,里三层、外三层,现场围得水泄不通,人声鼎沸,看榜的人有的喜上眉梢,有的垂头丧气,还有的在东拉西扯,聊得眉飞色舞。
不用说,榜已经贴出来了。我嗖得一下钻进人群,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到了榜跟前。两张榜,100多个名字。看完了第一张,没有我的名字,我十分失望,简直失去了继续往下看的勇气,第一排,没有,第二排,也没有,第三排,还是没有。已经看到班里有两个成绩不如我的同学上榜,平时就争强好胜、虚荣心特强的我心跳加速加速再加速,几乎绝望地快哭了出来。
终于在第六排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我揉了揉眼睛,又反复看了几遍,确认是本人无疑。压在心中数日的大石头终于落地!我几乎是连蹦带跳得跑回家,把上榜的消息告诉了父亲,父亲立马笑得合不拢嘴,连一句表扬的话都没顾上说,就骑上他的白山牌自行车上班去了,后来才知道,父亲为了等我的消息,上班几乎迟到!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真是少不更事,不懂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那两张红纸上几乎将菏泽诸小学毕业班的尖子生一网打尽,其中包括,现中国船舶集团的首席专家,某985高校的“长江学者”特聘教授等各路才俊。
(二)
由于历史的原因,上个世纪,一中校舍一直非常紧张,当时每个班都有六七十名学生。我上初中的时候,学校先是租住原二完小的两间教室,直到初二下学期才搬到一中校园里。这一级初中生,现在回想起来,学业应该受到了一定影响。
1985年,菏泽一中高中招生规模相比84年,几近压缩一半,当年又是全地区招生,对于那年的初中毕业生来说,可谓竞争空前激烈。
一中正门
菏泽一中的高中榜贴在传达室的外墙上,也是红纸,毛笔书写。与初中榜相比,看高中录取榜的场面更为壮观。此处不再赘述。
当年与笔者同榜的录取名单中,据不完全统计,目前仅在各高校任教的教授就有10多人。那一年,菏泽一中开始试水教学改革,第一次设立英才班,提前考试提前录取。
后记
其实,菏泽一中还曾有过发第三张榜的传统,就是将当年被高校录取的毕业生名单和去处予以公开公布,用粉笔写在校园中部一间教室的外墙黑板上,姑且也称为发榜。
清华、北大……一个个闪光的名字,激励着一级又一级的新生怀揣着梦想来到校园,勇毅苦读,又怀揣着新的梦想奔赴寰球四面八方。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得知舅爷是菏泽一中的创始人之一,祖父也曾是菏泽一中著名数学教师。现在,我已过知天命之年,自觉一事无成,深感有愧于已故先辈。
谨以此篇拙文献给母校120周年华诞,祝母校永传百年名校基因,再谱新时代育人新篇。
(作者:楚德,菏泽一中1985级校友)
图文来源:菏泽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