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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几人赶到海鲜海鲜市场。
伍悠悠累得已经直不起腰,她瘫坐在椅子上,“你们想吃什么,拿着篮子去自己选。”
今日扛着那么重的摄像机,转了大半天,如今腰腹酸痛无比。
白晶晶附在她耳边,轻声问,“伍总想吃什么,我帮你点。”
苏静怡挽住她的胳膊,“晶晶,走走走,悠悠那份我负责点。”
三年的相处,她早已经摸透了她的胃。
黄一凡将背包放在悠悠身边,三两步追上两人。
“伍总,渴了吧,喝点水。”
嘉宁倒了一杯茶水,拿出湿纸巾替她擦拭额前的汗水,像母亲照顾孩子一样巨无细致。
喝过茶水,她顺势趴在桌子上。
嘉宁很上道,一会给人按按肩膀,一会揉揉腰背。
力道把握得刚刚合适,手法也相当专业。
伍悠悠差点就睡着了,昨晚和梵星云视频后,清醒了大半宿。
早上是被小念念的小脚丫踹醒的。
“嘉宁,辛苦了,你去挑选海鲜吧,不用守着我。”
“不辛苦,我以前给模特公司做私人助理,还要给人洗脚,擦手,对方吐口水都是我用纸巾接着,在你这工作比以前轻松多了。”
一样的薪水,不一样的活。
伍悠悠不仅情绪也稳定,不挑刺,也不骂人,是一个很好相处的老板。
只要优曼不开除她,她能干到公司倒闭。
“你这照顾的是残疾人啊,还是婴儿啊?”
苏静怡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手里捏着几颗花生米,往嘴里抛。
一个特模而已,事儿那么多。
“话不能这么说,很多模特一天有十多个小时是上妆的,为了保持妆容,有时候吃饭都要人喂。
像我这种没啥技能的,也就照顾人这块还算得心应手。”
嘉宁从地上站起来,不小心和身后的人撞上,对方的下巴刚好磕在她的头顶上。
“我 操!没长眼睛啊!”
发声的男人,一把揪住嘉宁的衣领。
随后逼近她的脸。
嘴里叼着一根烟,火星子都快戳到她脸上了。
浓烟和热气,烫得嘉宁睁不开眼睛。
她双手抵挡对方的靠近,闭着眼睛一直跟对方道歉。
伍悠悠从椅子上站起来,看那人醉醺醺,依旧蛮横无理的态度。
厉声呵斥,“放开她!”
苏静怡也冲到前头来,“蒋奇奇?你怎么在这儿?”
蒋奇奇转过头,色眯眯的盯着两人看,“我当是谁你呢,原来是两个老朋友。”
手刚从嘉宁的领口上松开,就朝着两人走来。
假冒红叶继承人的事,就是这两个女人告诉那蠢女人的吧。
挺有能耐啊。
看着对方步履蹒跚的样子,伍悠悠犹豫着要不要出手。
毕竟男人清醒的时候,她不一定打得过。
“你干做什么?”
黄一凡丢下手中的篮子,一个健步如飞,横在她们中间。
奈何他个儿比对方矮了小半个头,若打起来,他还真没信心,赢得过对方,毕竟从小不是打架的料。
转头对着身后的人说,“他醉了,当心出手伤着你们,赶紧去摇人。”
白晶晶两只手分别拉住苏静怡,和嘉宁的胳膊往外拖。
“两位姐姐,别跟这种流氓来硬的,咱们的拳头可不比他的硬。”
哪知蒋奇奇这种硬茬,不知道是酒壮熊胆,还是红气冲天。
竟趁着黄一凡不备,抱住他的脑袋,然后用自己的大脑门硬磕上对方的鼻梁。
“啊~~”
大量的鼻血从鼻腔里涌出。
黄一凡捂着鼻子痛苦的蹲在地上,几个女孩手忙脚乱的帮忙止血。
伍悠悠怒目而视,“蒋奇奇,你想怎么样?”
蒋奇奇猥琐一笑,舌头舔着干裂的唇,左手刚靠近她的侧脸,就被人抓着一根手指,反向折到身后。
随后一记手肘敲在他的后颈处,脑袋也被她一个巴掌,扣在桌面上。
“啊~~疼疼疼,疼疼疼!”
“干得好!”
“疼死你,活该!”
“臭流氓,喝了点酒就敢跑这里来撒野,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呸!”
人群中发出阵阵欢呼声,也有人趁乱补上两脚。
伍悠悠一手扣着他的脑袋,一手折他的食指,半点也不敢松懈。
黄一凡顾不上流血的鼻孔,站起来就将他另一手扳到身后。
“静怡,报警!”
“哦~”
苏静怡被这场面吓懵了,她知道悠悠有两下子。
但回国后,稳定的社会秩序,就没再见她露过手。
没想到,吃个海鲜,还能让她打出花样来。
“不要,不要报警!”
李小婉娇小的身板,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伍总,麻烦你看在我的份上,别报警。”
蒋奇奇几天没理会她了,苦苦哀求之下,今日才同意和她见面。
吃饭时,说起对方对自己的冷落,李小婉就忍不住掉珠子。
蒋奇奇最烦这种哀凄凄的女子,只感觉晦气,当场摔筷子走人。
李小婉追出去两步,就被服务员叫了回来,“小姐,还没买单呢!”
身上没几个现金,只能拿出银行卡给服务员刷,连刷两次,都被告知,银行卡余额不足。
没办法,只能打电话跟同事求助。
等她结完账,蒋奇奇早就跑没影了。
自从扫黄先锋的名号在网上打响,他就总在网上和那些崇拜自己的女粉丝,聊得火热。
视频中,对方姣好的面容,妖娆的身姿,性感的着装,把他迷得神魂颠倒。
两人定了见面地点,刚到莞城就被李小婉连环call,蒋奇奇就想趁着今日做个了断。
一会,他还得赶下一场约会。
好巧不巧的,竟在这儿碰到伍悠悠和苏静怡两大美女。
被网络上的女人,吹捧了几天,他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于是,精虫上脑,拦都拦不住。
伍悠悠没想到会在这会碰到李小婉。
她眯着眼睛审视对方,不是说跟人私下没联系吗?
苏静怡拉开她,“小婉,别告诉我,你跟着人 渣一起过来的?”
之前对她的警示,都当耳旁风了吗?
“静怡,阿奇不是你们口中的那种人,我敢保证。”
李小婉举着手发誓。
对于她,伍悠悠真是简直恨铁不成钢。
但她又不能打李小婉,只能用力揪着蒋奇奇的头发,狠狠撞向桌面。
“呃~~”
蒋奇奇发出痛苦哀嚎。
“说,你对小婉做了什么?”
“快说!”
这事若发生在美国,早被她突突两枪了。
“呵呵,我能对他做什么,是她自己贱,非要往我床上跑,赶都赶不走!”
“不仅如此,她还拿钱养我呢,你说可笑不,五六千的月薪,攒了几年,勉强存个十万来,几天时间就被我败光了。
哈哈哈哈~只能说,我和她,各取所需,要不,让她和你分享分享我的技术怎么样?这个钱,花的值吧?”
这种污言秽语,落到李小婉耳中,犹如五雷轰顶。
没想到,自己清醒了二十多年。
如今,竟糊涂到为了这种男人,丢尽廉耻,散尽钱财。
她既愤恨又羞愧!
双手捂着耳朵,摇着头尖叫。
“蒋奇奇,你卑鄙无耻!你欺骗我的感情,你框我钱财,你……你不得好死!”
“我骗你什么?我开口跟你要钱了吗?是你非要证明自己,你以为,是个女人我都上啊,还不是可怜你没人爱,你在我床上的时候,不是……”
“别说了!别说了!你给我闭嘴!”
“我偏要……”
“啪!”
黄一凡朝他脸上,狠狠甩过去一巴掌,“我最见不得男人欺负女人,没种!”
鼻腔里涌出了鼻血,整个人看着都不大清醒。
黄一凡甩一甩手掌,整个都麻了,手心火辣辣的疼。
这一刻,他算是真正读懂了物理学,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苏静怡再次拿起手机,准备报警。
“静怡,别,别!”
李小婉立即握住她的手机,摇头祈怜,“不要报警,饶了他这一次吧。”
伍悠悠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其中有几名男子,冷静得,不像是单纯过来凑热闹的人。
“小婉,放了他可以,但你得答应我,彻底和他断了联系,这种人渣不值得。”
“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这一声,几乎是竭尽全力吼出来的,吼出了心酸,吼出了不甘。
现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
伍悠悠用力推蒋奇奇一把,对方娘踉跄两下,就毫不留恋的离去,走出几步又回头。
嘴里吐出一口浓痰,鼻青脸肿的,笑得一脸狰狞。
离开后,店里有几名男子,也陆陆续续跟了出去。
伍悠悠闻到了危险的讯号。
但看着李小婉萎靡不振的样子,她最后选择了沉默。
当晚,她亲自驾车把人送回厂里。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她本就不是爱管闲事之人,跟李小婉也算不上熟络,若不是龙叔这层关系在,今后都不一定会再有联系。
感情的事,外人很难插手,她若再痴迷不悟,也就由她去了。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她可不愿意做。
实验室外。
梵星云坐在长椅上,一双笔直的大长腿岔开,整个过道就被占去了一半。
背靠着墙,眉头紧锁。
他已经在这儿等了三个多小时, 这三个小时里,简直比过去三年还难熬。
他总在不停的看看时间。
在走廊上来回踱步。
工作人员告诉他,不必在这儿等,三个小时后再回来,但他依然不愿意离去。
走累了,就坐在椅子上休息。
伍悠悠过往说过的话,一直回荡在脑海里。
“我怀孕了。”
“梵星云,我怀孕了!我说我怀孕了!!”
“医生说我怀孕四十八天了,不能……”
“骗你的,只可惜被你识破了,看来我的演技还是拙劣了些,到了美国,我得好好进修,可不能白瞎了我这张脸。”
这些声音忽远忽近,忽大忽小,折磨得他,心神不宁。
一扇门从里面打开。
走出来一名穿白大褂的男医生,手里捧着一份鉴定书。
梵星云收回脚,从椅子上缓缓站起来,却不敢向医生靠近。
医生瞥了他一眼,照着鉴定书念,随后塞到他手中。
他逐字看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呵呵呵~”
一番苦笑之后,梵星云跪在地上,头埋进鉴定书里。
这宽大的背影,看着无比凄凉。
当晚,他一直守在阜宁村的地下车库里。
等着等着睡着了。
直到听到苏静怡愤愤不平的声音。
“这个蒋奇奇,真是坏透了,小婉也真是的,怎么能相信这种人渣呢?这下好了,被人渣透了,哭都哭不出来。”
想起李小婉声嘶力竭的嘶吼,还有蒋奇奇走后,她失魂落魄的样子。
苏静怡既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
这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吗。
为一个这样的男人,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值得吗。
反正她没尝过爱情的甜头,也没吃过爱情的苦。
自然理解不了。
今日的海鲜大餐,就因为一个人渣,搞得大家都吃不成。
“算了,她的思想,配得上她吃的苦,有些劫,总要她自己渡。”
从后备箱拿出一箱工具,两人往电梯方向走去。
“静怡,答应我,爱人先爱自己,今后你再如何喜欢一个男人,都不能像李小婉这样,不然,我会心疼。”
这突如其来的煽情,逗得苏静怡笑弯了眉眼。
转身,突然搂紧她的腰肢。
转身,突然搂紧她的腰肢。
“要不,咱俩一起过得了,我反正也离不开你,娃儿也离不开我。”
这一幕,把车里的男人看酸了。
把远光灯打开,强光刺得两人睁不开眼。
一秒后,灯熄了,下来一个身穿黑色西裤的男人。
好一阵恍惚,才看清那人的脸。
“梵星云,你在这儿做什么?”
“等你!”
“没事你等我干嘛?”
他的眼睛红红的,高挺的鼻尖也染上了一层红晕。
就连嘴唇也是一片赤红,近看还有些干裂。
仿佛大哭过一场。
隐忍的,委屈的,懊恼的,几种复杂的情绪融合在他的脸上。
像一个丢了作业,却被老师冤枉故意弄丢的学生。
透着一种无力感。
“有事!”
伍悠悠将箱子交到苏静怡手里,随后双手交叉,环在胸前。
“说吧。”
梵星云转头盯着一旁的人,就好像在用眼神示意她,先避开。
苏静怡举着双手投降,“行,我多余!我走,行了吧?”
眼瞅着电梯门合上了,对方还不开口。
伍悠悠表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梵星云,我今天很累,没有功夫和你在这儿耗着,再者,我也不会读心术。”
她已不是,当初那个处处围着他转的小女孩。
她有她在意的人。
在意的事。
“我……我,今天去看宝宝了,她,她……”
“她怎么了?”
梵星云抓着她的手,摸摸自己的额头,“她打我,你看,这儿肿起来了。”
“她打你?用什么打的?”
“奶瓶。”
收回手,伍悠悠失声而笑,“感情你是到我这儿,告状来了?”
额头上,有一块不明显的小包,肉眼都不一定能看出来。
三年前,被她砸出血,他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回头,却和蒋美琪关着门在办公室里,上演苦情戏。
“医生说,不处理会发炎。”
他指着车子,“我带了药,要不,你给我上吧。”
伍悠悠才不吃他这一套,“你没长手?”
“我看不到。”
“那就不用管了,医生说,死不了。”
眼看那人转身就要走,梵星云立马拉住她的手,“悠悠,医生没说。”
一双狗狗眼,清澈又愚蠢。
伍悠悠内心犯起了嘀咕,这会不会是车祸后遗症?
狭窄的车厢内,两人面对面坐着。
翻开袋子,没发现棉棒。
伍悠悠只好挤出一点药膏,粘在手指头上,借着车内的灯光,伸手去探索他额头上的小包。
然后往上面涂抹药膏,手指头轻轻打几个圈圈,将药膏抹匀。
梵星云的眼睛,一直在追逐她眼睛和红唇。
呼吸也随着她的气息,深深浅浅的。
记忆回到两人离婚的前一夜。
……
一想到,他的孩子,曾在那儿降生。
他就恨不得撕开她的衣服,亲眼看一看。
但他不得不努力克制自己。
书上说,喜欢花的人,会用手采摘她,但真正爱花的人,会用爱浇灌她。
他不能急于采摘,因为这一朵出逃的玫瑰,目前尚不属于他。
但他始终相信,只要自己用爱感化她,总有一天,她会心甘情愿的回来。
他把手悄悄背到身后,十指交叉在一起,相互禁锢。
车内的气温,仿佛也在慢慢升高,额头上,瞬间冒出许多细密的汗水。
耳朵,也逐渐染上了一层粉色。
身子禁不住颤栗。
“你这是冷啊,还是热啊?”
额头上有没有伤口,脸红成这样,还发抖。
伍悠悠伸出手掌,正要探一探他的额头。
他身子往后一挪,说话都结巴了,“没……出汗后,吹空调有点冷。”
“呵,没想到,你也有这么林黛玉的一面。”
收拾好车内的东西,伍悠悠打开门下车,对他下了逐客令。
“夜深了,你快点回去。”
万一闹出点啥问题,她不小心又成了千古罪人。
“我,我送你上去。”
梵星云随着她下车,紧跟在身后。
顺便去看看他的女儿,是悠悠给他生的女儿。
一个和她一样,漂亮可爱的女儿。
回想自己过往的所作所为,他突然就明白了,悠悠为什么不让他们父女相认。
是他亲自斩断了父女之间的联系,是他否认了孩子的存在。
伍悠悠伸手挡住他,“不用你送,这个点老人和孩子都睡了。”
“那我明天来接你。”
没等对方拒绝,他拉开车门,就往车里钻。
只要他跑得快,被拒绝的话永远都追不上他。
他若跟着上楼,难免不会跟上床。
今天周末,小念念不用上学,一早小家伙背着书包,看着床上熟睡的人。
“妈咪睡觉觉啊~宝贝不吵,妈咪在睡觉觉。”
她吃力的把书包放下来,从里面翻出一根粉色的绳索。
一屁股坐在地上,拿着绳索往自己的脚上缠。
这是她,在幼稚园给自己挑的礼物。
手指头粗的绳索,长度大概一米,外面裹着一层透明的塑料。
甩起来,噼里啪啦响。
伍悠悠抱着枕头从床上坐起来,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看到地上坐着一团软糯糯的小东西。
“几点了。”
当妈后,睡懒觉都成了一种奢望。
小家伙转过头,对着床头柜有模有样的喊,“小度,小度,几点了。”
“现在是北京时间,早上七点五十一分。”
天哪,才七点!!
她高举着手,全身倒在松软的床上。
“妈咪,宝贝喝完奶奶呀。”
“嗯。”
“妈咪,你看,宝贝有绳子。”
“嗯。”
“妈咪,电话来啦。”
她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举到伍悠悠面前,床头又传来一声,“嗯。”
“喂~”
“嘘~妈咪在睡觉觉,不能吵。”
小家伙抱着手机走出去,顺便关上房门。
她躲到客厅餐桌底下,费了半天功夫,才把耳塞插进去。
叽里呱啦说了几句,随后举着一只手,兴奋的摇摆身子。
老爷子以为,她专程跑到桌子底下听音乐呢。
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
没一会,她便爬了出来,小脚丫欢快的往门口跑去。
踮起脚尖尖,费劲开门。
梵星云两手提着满满的礼盒,从门外走进来。
“爷爷。”
突然冒出个大活人,把老爷吓出一身冷汗。
推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确定自己没看错人,才摆起谱来。
“什么时候,买通我的小孙孙了?”
放下手里的礼盒,梵星云显得踌躇不安。
他相信,老爷子肯定也知道孩子是他的骨肉,之所以瞒着他,心里肯定也对自己感到不满。
“妈咪在那儿,鼠鼠,妈咪在那儿。”
小念念指着妈咪的睡房,仰着头对他说道。
小嘴巴巴拉巴拉的,饶是可爱。
若不是老爷子横在客厅,他真想直接冲进去。
然而这小东西,像是读懂了他的内心一样,竟然拉起他的手,往房里带。
“宝贝儿,妈咪在睡觉。”
老爷子点了她一句,言外之意,不要带别人去吵醒妈咪。
“宝贝知道。”
但叔叔不知道啊,叔叔一定没见过妈咪睡觉的样子。
小念念最骄傲的就是,她有一个妈咪。
和任何一个小朋友结交,她都会努力向别人介绍她的妈咪。
梵星云回头,对着老爷子满怀歉意的微笑。
你可看好了,是你的小孙孙硬拉着我去的啊,可不是我自己要去的。
谁能忍心拒绝,这么可爱的小朋友?
父女俩刚进门,小家伙就悄悄关上房门,“嘘~嘘~”
梵星云将小家伙轻轻搂在怀里,闻着她头顶的发香,仔细端详床上的人。
一袭白色裙装,裙摆拉到大腿位置,露出一双纤细且修长的腿。
她微微侧着身子,长发散在洁白的枕头上。
胸脯随着浅浅的呼吸,上下起伏,长睫毛微微卷起。
浅薄的眼皮,淡蓝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就好像睡在云朵上的白雪公主。
他拿出手机,对着她的睡颜,偷偷拍几张。
小家伙比着剪刀手,“鼠鼠,耶!”
床头边,传来父女俩的丝丝窃语,连欢笑都捂着嘴巴忍住不发声。
大白天的,怎么做这种梦?
她伸手摸向床头柜,小念念立即把手机塞到她手里。
“谁??”
这一大一小站在地上,像两只索命鬼,吓得她魂飞魄散。
梵星云当即握着她的手,给予她安慰,另一只手覆在她柔软的胸口上,像哄婴儿睡觉一样。
轻轻拍拍。
掌心传来滚烫滚烫的热量。
“悠悠。”
“妈咪。”
睁开眼睛,目光游离在两人之间,“你怎么进来的?”
小家伙献宝似的,“妈咪,宝贝会开门。”
伍悠悠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人还未回过魂,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犹豫半晌,才坐起来接过电话。
对面传来女子凄厉的哭声,来自地狱的哭声,让人渗得慌。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这是来自莞城的电话,然后,并不在她的通讯录里。
女人压抑自己,哭着祈求。
“伍总,救救阿奇,求求你,救救阿奇。”
“小婉??”
梵星云竖起耳朵,努力辨识对面的声音。
“是是是,我是小婉,阿奇他……他……”
相片中,蒋奇奇被人五花八绑的,被人压在地上,旁边有一人奄奄一息的躺在血泊里。
据说,是挖了别人的墙角,强迫女生发生关系。
被人家的男朋友抓奸在床,两个人争执间,拔刀相见。
蒋奇奇一把刀子捅进对方的肚子里,肠子都拉出来了。
由于事情发生在室内,没有监控可查。
在女方的供词中,确实是蒋奇奇先动的手。
警察调查发现,事情发生前,蒋奇奇在海鲜馆,还因为调戏女孩子,动手打人。
而被人控制。
现场观众,都积极作证,坐实了蒋奇奇是惯犯的事。
警方给蒋美琪打电话,但对方却回一句不认识,直接挂断。
蒋奇奇求助无门,随后又让人联系李小婉,他知道,李小婉是真正爱他的,她一定会想办法救自己。
哪怕是筹钱赔给受害者,寻求对方的原谅,亦或者是给他请一个好的律师。
可李小婉没钱,也没有人脉,她能想到的除了自己的老板郭总,就是伍悠悠。
她不仅有钱,最近还和莞城十几家公司有合作。
若没有一定人脉基础,连认识这些人的机会都没有。
更别说,在这么短的时间,把十几家大公司的广告都包揽了。
李小婉的哭声,穿过耳膜,
“伍总,算我求求你了,阿奇他是被冤枉的,他说从海鲜馆里出来,就被人盯上了。
阿奇是出于自卫才动的手,他从没想过要伤人啊,伍总。
求求你了,能不能帮找他邕州有名的律师团队,受害者根本不接受赔偿,对方也请了当地最好的律师,如今只有你能帮他了。”
出海鲜馆就被人盯上了?
想起昨日那几双锐利的眼神,伍悠悠顿时明白了。
这扫黄先锋,惹了不惹的人,对方用钓鱼的方式,将人引到莞城才动手。
她如果没猜错,那女子也是参与设局的一员。
那她还真帮不了。
再说,她也不想帮。
梵星云摇头,示意她不要插手。
这事,肯定跟老董脱不了干系。
对方在莞城扎根二十多年,怎会放任一个毛头小子,在他的粮仓上蹦跶。
当然,他才是这件事背后的推手。
他借着老董的手,除掉蒋奇奇。
谁让他打伍悠悠的主意?那他就该死!
同时也借着蒋奇奇的手,让老董失去竞标的资格,在不得罪人的情况下,替他筛掉不良的合作商。
“小婉,这件事我帮不了你,蒋奇奇犯的是刑法,理应伏法。”
“不是,他是冤枉的!伍小姐我知道这事很为难你,但我欠你的人情,我愿意用一辈子来还,求求你,救救阿奇,救救阿奇……呜呜……”
李小婉跪在地上,抱住肚子放声痛哭。
突然,哭声戛然而止。
耳边传来刺耳的汽笛声,轮胎与地板的摩擦声。
还有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妈的!碰瓷呢,要死也死远一点,别在老子这儿找晦气。”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快醒醒,醒醒!”
伍悠悠预感不妙,“小婉,你在哪,小婉!!”
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好,机主昏迷了。”
“在什么地方昏迷?”
“国贸大厦……”
“我马上到!”
两人赶到医院时,李小婉已经清醒。
苍白的脸,空洞的眼神,始终盯着天花板。
一双劲瘦的手,用力的抓着被褥。
医生说,病人已经有身孕,体质虚弱,还贫血,稍不注意,这孩子就留不住。
伍悠悠问她,知不知道怀孕的事。
李小婉抓着她的手,祈求。
希望她看在孩子的份上,救救蒋奇奇,还说,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否则他的一生该是如何凄苦。
专程翘班来到邕州,就为了让伍悠悠看到自己的诚意。
只要对方愿意出手,她相信,今天就能和律师一起,探讨案情。
说到孩子,伍悠悠心就软了。
但她知道,这个孩子的苦,从他母亲为他选择这个父亲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这样一个没担当,不尊重女性的人渣,根本没有资格做父亲。
“李小姐,这样的父亲还不如没有呢,指不定将来,孩子所承受的苦,都是这个父亲带来的。
医生说,这孩子还不到一个月,你不如趁早做点,省得今后与这男人纠缠不清。”
梵星云双手插在兜里,说话时冷漠无情。
就好像在劝说别人,丢掉一个无用的东西。
两人惊讶的看向他。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放弃腹中的胎儿,是何其残忍的事。
而梵星云却轻轻松松说了出来。
这不禁让人猜想,当初伍悠悠说到自己怀孕时,他是不是也这样想。
否则,他凭什么否认她怀孕的事?
李小婉捂着肚子连连后退,“不!这是我和阿奇的孩子,是我们的爱情结晶,我不可能放弃他,我不能!不能!”
蒋奇奇于她,连爱情都没有,何来的爱情结晶?
这女人,怎么到现在还拎不清?
“小婉,孩子的事,等你冷静下来再做决定也不迟。”
哪知,她竟激动的甩开伍悠悠的手。
梵星云眼疾手快地将人揽入怀里,生怕对方会像疯狗一样突然伤人。
“收起你的假惺惺,我知道你不喜欢阿奇,自然也不喜欢他的孩子,你心里,肯定巴不得这孩子留不住,我不会遂了你的愿的。”
这番话,说到了伍悠悠的心坎里。
就李小婉这状态,根本不适合生养孩子。
家里姐妹几个,都是穷哈哈的,偏偏父母亲又都年老体弱。
若再来一个因为多罪名并罚,而坐牢的父亲,这孩子生下来也是遭罪。
这种天崩开局,任谁也不会感谢这样的人生。
“你好好养身体,蒋奇奇的事,已成定局,我希望你能重新振作起来,你完全有机会选择更好的人生。”
话已至此,李小婉选择的路,只能由她自己走。
离院前,伍悠悠垫付了医药费。
回去的路上,她始终朝着窗外,阳光肆无忌惮的洒在脸上。
从侧面看,只能看到她长而翘的睫毛,在金色的光照下,根根分明。
“你不高兴?”
“你那只眼睛,看见我不高兴?”
……
书名:竹马不识绿茶婊,小青梅带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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