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曲阳之行中,我们的足迹仅限于修德寺塔。遗憾的是,北岳庙正处于修缮阶段,而王处直墓则已完成了回填工作,因此我们决定不再前往探访。目前,该墓葬内部的精美浮雕被分别收藏于国家博物馆与河北省博物馆供人观赏。
机缘巧合之下,我们刚踏回北京不久,便惊喜地发现,原本寻觅于河北省博物馆的几件精美浮雕,竟然恰好“出差”至国家博物馆展出。这情景恰如诗句所云:“寻寻觅觅许久时,不期然间,转身之处,国博之内见真章。”
我心中最大的谜团在于,那些精美的彩绘散乐浮雕、奉侍浮雕,乃至象征十二生肖的人物形象,竟然都呈现着闭目养神的状态。我向周围的友人探寻答案,却未能得到一个令人满意的解释。因此,我决定将这个不解之谜留在这里,期盼着线上的侦探高手们能伸出援手,为我揭开这层神秘的面纱。
墓主王处直,乃唐朝至五代时期的重要人物,担任大唐义武军节度使一职,其辖制的藩镇地域主要涵盖了曲阳至定州一带。王处直以其独到的眼光与高度的灵活性著称。据欧阳修所著《新五代史》所述,唐朝覆灭之后,他先是接受了后梁政权创始人朱温的册封(梁太祖授予王处直义武军节度使之职,并多次加封,最终至太原王);待朱温势力渐弱,他又明智地转而支持后晋的李存勖(在与后梁的河上之战持续十数年间,王处直始终率兵追随李存勖);而当李存勖挥师攻打与王处直定州地界紧密相连的镇州时,深感自身安全受到威胁的王处直,秘密地向契丹求援,以期获得军事支持。
在动荡不安的时局里,面对地域狭窄、经济窘迫、兵力匮乏的严峻挑战,王处直采纳的生存策略,恰似《飘》中方丹老太太对郝思嘉的教诲:“面对无法抗拒的命运,我们需学会低头妥协。我们不是坚硬的麦子,而是柔韧的荞麦。当暴风雨肆虐,它能轻易吹倒饱满的麦子,因为麦粒干瘪,无法随风弯折。然而,成熟的荞麦内含水分,能够灵活弯曲。风暴过后,它又能重新挺立,几乎恢复如初,强健依旧。”
王处直凭借荞麦之策,在定州维持了长达二十余年的稳定局面。对于他的这一行为,有人或许会指责其为投降派、汉奸,甚至是忠诚度备受质疑的人物;然而,也有人赞誉他为定州百姓在动荡局势中争取到了二十年的相对安宁。
然而,这位权臣的最终命运却是被其养子王都囚禁并终结了生命。由于他对养子的过分偏爱,导致了亲生儿子王郁的离家出走,投奔契丹。事实上,王郁的能力并不逊色于其父,他在契丹最终官至明殿左相,兼任龙化州节度使。更有推测认为,王郁可能是耶律阿保机建立国家时,被誉为“佐命二十一功臣”的重要人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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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五代十国这一动荡时期,父子间的关系普遍面临严峻考验,亲子间竟至于发生弑父的悲剧,诸如安禄山与史思明,均不幸丧命于亲子之手。
与此同时,收养义子的风气盛行开来,这反映了当时社会已摒弃了依赖无能血亲维持高位、由不健全官僚体系支撑的旧习。乱世之中,能够执掌领导权者,必须具备真才实学和应变能力。因此,众多藩镇领袖倾向于通过收养义子的方式,选拔贤能之士,并以此构建政治联盟,增强自身实力。例如,后晋的李克用,其麾下的十三太保中,唯有李存勖是亲生之子,其余皆为义子;后梁的朱温,因过度宠爱养子,最终招致亲生儿子朱友珪的极端不满,于寝宫内被弑;王处直与其养子王都之间的关系,亦是此类复杂情形的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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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处直离世之后,王都为他精心构筑了一座奢华的陵墓,陵内壁画绚丽、浮雕细腻、器物精致,无一不彰显着匠心独运。然而,我心中仍存疑惑:为何那些浮雕上的人物形象皆闭目凝神?难道是雕刻者有意为之,寓意着某种避世的情绪,或是人物本身不愿目睹过往的过错,亦或是不愿让义父王处直及其侍从窥见内心的波澜?
乐者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