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生我时难产大出血，
从此她认为我是讨债的。
将外婆的死也怪在我身上。
我成了保姆非打即骂。
后来更是在妹妹将我推倒摔死后，
拿我骨灰给别人配阴婚，
再睁眼，我重生了。
在她不给饭吃惩罚我时，
我直接翻进小区垃圾桶。
第一章
“你们看她，就知道吃，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
“当初要不是她，我妈怎么会早死。丧门星！”
一睁眼，我妈王婉素坐在一群亲戚中间大肆贬低我。
顺便挽着我妹李甜甜的胳膊，踩一捧一夸奖。
“还好，我和起均生下甜甜。”
“我们甜甜，随了她外婆的天赋，参加个比赛随便就拿了奖。”
李甜甜穿着几千块的公主裙坐在一旁，高扬下巴。
我爸李起均坐在一旁笑容温和地剥虾。
上一世，我听见这些话低着头，眼泪和着饭大口大口的塞假装不在意。
现在，我将碗筷放下。
“啪！啪！啪！”
手掌相击的巨大声音回荡在包厢。
正在激情演讲的我妈听见声音，愣了几秒，随即破口大骂。
“李梨，你干什么，说你两句你还不乐意了！”
“妈，我是觉得你说得太有道理了。”
我妈觑了我一眼，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亲戚们见冷场在一旁附和。
大姑劝，“虽然小梨成绩不好，但懂事，以后高中毕业去工厂打工也能孝顺你。”
堂哥说，“厂里也不是谁都能进的，小梨要是有眼色，到时候我给你开开后门。”
三叔拍拍浑圆的肚皮，露出一口黄牙。
“是啊，小梨，你要好好孝顺，你妈生你时难产大出血差点没了。”
“你外婆给你过生日车祸死了，要放在以前，早把你扔山上喂狼了。”
我一一扫视过在场的众人。
“大姑，听我妈说表姐霸凌同学被休学了，正好能去工厂打工孝敬你了。”
“堂哥，你就是个破打工的，天天在朋友圈装领导，我妈天天拿你朋友圈当笑话看。”
“三叔，你妈还在医院躺着呢？医院催你交钱，你回回都说没钱，却天天提着礼上我家。”
“我妈天天在家叫你三儿子,说你妈应该挺后悔没把你喂狼，你不知道吧。”
我面带微笑，将一句句话刺进七大姑八大姨和众亲戚的心里。
包厢里顿时像一滴水入了油锅，瞬间炸腾起来。
我妈脸色大变，连忙冲他们摆手，“你们别听李梨那贱丫头胡说。”
上一世，我妈在饭桌上大肆将我贬得一文不值。
这些亲戚看见我哭，肆无忌惮地附和她嘲笑我。
“哎哟，我们也没说什么，怎么就哭了。”
“现在的孩子就是脆弱，说几句都不行，就知道哭。”
“啥事没有都哭成这样长大没半点出息。”
大姑三叔他们怎么会信呢。
毕竟我以前可是任他们嘲，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人。
“咋的王婉素，今天你摆鸿门宴啊，明着说李梨不好，实际上骂我们呢！”
亲戚们的火力由我转向了我妈。
我妈也不是好欺负的，当即就和他们吵起来。
“说你们两句怎么了，你们哪家不是靠着我的钱起来的。”
亲戚们拎着包就要离开，我妈追出去骂，我爸赶紧出去劝架。
李甜甜庆祝会被我毁了，烦躁地想来打我，“都怪你这个丧门星。”
可我毕竟比她长几岁，她打不过我，气哼哼地走了。
人都出去闹了，我拿起筷子碗绕着大圆桌，大吃特吃。
这次为了炫耀李甜甜钢琴比赛拿了第一，我妈点了这家的好几道招牌硬菜。
第二章
上辈子死前我还吃的开水就白馒头，早馋死了。
等我吃饱喝足，我妈才剁着脚开门。
“她们以为她们是谁啊，你们家这些亲戚能有今天的好日子还不是靠我。”
看见我，她目眦欲裂一句话也没说拿着包就走。
我爸听见她的话，眼中闪了闪垂着头没说话。
我跟出去还没上车，我妈直接关了车门。
“刚刚在饭桌上你不是很神气吗，有能耐就自己走回去。”
“素素，这路多远，她怎么自己走回去。”
我爸在一旁打圆场。
“你现在在这儿装什么，刚刚她在饭桌上胡说八道，以后那些亲戚都怎么看我。”
“这些年家里家外哪样不是我操持，到头来还是我的错了？”
我妈说着低声音委屈哭起来。
我爸立马双手捧着她的脸温声安慰。
“素儿，你别哭了，我心疼。”
李甜甜还记恨着刚刚的事儿，挽住她的胳膊撒娇。
“妈，我困了，快回家吧。”
车子扬长而去。
这家饭店临近市郊，现在是晚上十点公交早就停运。
我手机上也没钱，我妈是铁了心让我自己走回去。
我用的手机是我妈淘汰下来的旧手机，平时扫个码都要老半天。
唯一有用的就是里面存了我妈部门同事的手机号。
“叔叔/阿姨，你能联系上妈妈吗，她不接我电话，我一个人在郊外，又黑又冷好害怕。”
连打了十几个电话后。
已经离开的车重新回到我面前。
我妈气冲冲打开车门，就要给我一巴掌。
我轻轻往旁边一撤，她始料未及差点摔个狗吃屎。
“李梨你要死啊，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我爸赶紧从车里出来拦住怒气正盛的我妈。
“好了，现在都要凌晨一点了，赶紧回家吧。”
上车后，我靠着车窗沉沉睡去。
梦里上一世的记忆又重新浮现在我眼前。
我在家里同保姆一般，妈妈说这都是我该还的债。
妹妹只用和爸妈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节目笑作一团。
我和这世界上与我血缘最亲近的三人，实则形同路人。
我不做家务，他们就用零花钱威胁我。
我用攒下来的钱，白水馒头撑过整个高三，好不容易考上个二本。
可就是我去厨房洗个碗的功夫，我妈就把我的通知书撕碎扔在了垃圾桶。
我满目通红抓着她的衣角问她为什么。
她无所谓地笑笑，“我们已经给你找好了对象，你去上大学跑了，我跟谁交代。”
“甜甜上一中还差点钱，你既然成年了，就该是报答我们的时候了。”
我气急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我扭动门把手的那一刻。
“咚！”
我重重撞在门把手的尖锐处，摔在地上，脑袋流血不止。
艰难地扭过头。
李甜甜正站在我身后，眼神惊慌又坚定。
“都是你这个丧门星，你不给我钱，我怎么上好高中，你活着干嘛！”
我妈惊恐地捏住李甜甜推我的手。
两人就那样站在一旁，看着我血流而死。
后来。
我妈在我的灵堂上哭得肝肠寸断，直言没在我活着的时候好好待我。
结果她扭头就和人商量卖了我的骨灰和别人结阴亲。
她嘴里碎碎念自我安慰。
“你别怪我对你心狠，你是讨债来的，可我还是把你养到了三岁。”
“你回报给我的是什么，你外婆因你四岁生日出车祸去世，我情绪激动导致甜甜早产。”
“这也算是赎罪，下辈子好好当个人吧。”
我因为任性害死了外婆，这句话自我记事起就压了我一辈子。
听闻我死讯，从国外回来的舅舅，听见我妈的话直皱眉。
“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第三章
我四岁生日时，爸爸已经很久没回家。
妈妈怀着孕，时常捶打自己的肚子。
那天，她破天荒地买了一个大大的蛋糕。
上面有好多水果，我看得眼馋，肚子咕咕作响。
她不仅没骂我，还语气温柔，给我换了条公主裙。
她把我抱到膝上，笑着教我和电话那面的外婆说早点过来。
可是到了下午，外婆也没有来。
直到一个电话传来外婆的死讯。
舅舅舅妈连夜从隔壁市赶回来质问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对着我劈头盖脸就是一巴掌。
“怎么死的不是你！”
舅舅被她吓得一激灵，赶紧上前拦住她。
她歇斯底里地吼着。
“你怎么这么虚荣，非要学人家办什么生日会，都是因为你，我没有妈了。”
我惊恐地看着妈妈不停地发疯咒骂，鼻子流着血不敢说话。
最后，妈妈激动到捂着肚子大喊医生。
我被舅舅舅妈接回家照顾了几天。
再一次见到妈妈，她怀里抱着刚出生的妹妹。
很久没见的爸爸在一旁给她削苹果。
我跑上前，也想看看刚出生的妹妹长什么样。
妈妈挥手将我推倒，冷冷地开口。
“你这个杀人犯来干什么。”
虽只有四岁，可那天的事却像一次次出现在我的梦中。
一次次提醒我，是我的错，害死了外婆。
事实却是。
外婆觉得爸爸懦弱不担事，不同意她们恋爱。
她就偷了家里的钱和值钱的东西，和我爸私奔了。
外婆气得放狠话不认她这个女儿。
妈妈怀着孕没有工作，爸爸工资微薄。
她带来的钱在散给爸爸亲戚后所剩无几。
再加上我是个女儿，我妈被我爸那边的亲戚横眉竖眼。
还有人撺掇我爸在外面找一个，如果生下男孩儿就和我妈离婚。
四岁时，我妈再怀孕，他们找了偏门说是女儿。
可那时肚子已经大了，打了有危险，我爸干脆不回家。
我妈打电话给外婆哭诉，请外婆来家里。
外婆本不想来，可妈妈借口我过生日。
她对外婆催了又催，外婆最终死在来的路上。
外婆死了，舅舅见她日子艰难，将遗产的大部分都给了她，选择出国。
有了钱，爸爸也回来了。
妈妈抱着和外婆一样眉心有一点红痣的妹妹说。
是外婆舍不得她，又来陪她了。
外婆的死是我的错，妹妹早产身体弱也是因为我。
我早该想明白的，四岁之前，我从未过生日。
我妈说她生我时难产大出血，我的生日是她的受难日，我不配。
她编织的十几年的谎言只为缓解她的愧疚，和让我死心塌地为这个家付出。
暑假时，我妈卖了原来的房子，搬来了这个她婚前买的房子。
位置临近李甜甜即将就读的初中。
这个新家是个套三，一间爸妈的，一间李甜甜的，还有一间李甜甜的钢琴房。
至于我，我妈在阳台搭了个床，用推拉门和客厅隔开。
我和要晾晒的衣服一起被丢在这里，阴暗潮湿，冬冷夏热。
累了一天，我直接趴在床上昏昏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妈冲进阳台，随手拿起晾衣架上的衣架狠狠朝我抽来。
“李梨你长本事了，昨天晚上也就算了，今天饭也不做，是想饿死你妹妹吗？真没良心！”
我疼得翻滚下床，头撞在墙上，血水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我妈显然是没料到这种情况，扔掉衣架。
“就你皮薄，撞一下而已就流血，别装了，这点血还能死了。”
我脑袋直嗡嗡响，说不出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