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冬天的记忆

又是一年雪花飘，又是一年冬来到。

望着屋檐淅淅沥沥化滴的雪水，望着院中和小伙伴们玩雪的小儿，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的冬天，那快乐多于烦忧的日子。

童年渴望冬天的到来，是同渴望新年的临近相伴随的。因为只有过年，才有好啥吃，才有新衣裳穿，才有鞭炮放，才可以随便地疯跑而不遭大人们的责骂。

记得那时候，我们兄弟姊妹几个淘气怄人时，老祖母总是对我们说：“来，别怄人了，上煤火台，奶奶给你们说点儿过年话。”我们就会立刻停止哭闹，围在奶奶身边，听她讲“二十三祭灶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去领鼓；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去赶集；二十八蒸馍馍；二十九洗白手；三十儿煺蹄儿；初一撅墩儿，核桃落花儿生”“新年到，新年到，闺女要花儿儿要炮，老婆儿要一百大核桃，老头儿要顶破毡帽”等等等等。我们好像从老奶奶的歌谣中看到了一幅新年的图画，浑身热烘烘的，心里甜滋滋的。

童年的雪天，是我们男孩子最快乐的节日，我们在雪地里拼命地奔跑、撒欢儿、打雪仗。冷不防，抓一把雪塞在谁的脖子里，引来一阵开心的笑声和更猛烈的“追击”。跑累了，疯累了，笑累了，我们就开始堆雪人。先抓两把雪在手里搦成一个蛋儿，然后放在雪地上往前滚，雪团儿越滚越大，大到用手推不动时，再用木棍撬着往前滚，直到实在撬不动时就停在那里，经过修整那便是雪人的身。再滚一个西瓜样儿大的球便有了雪人的脑袋。最后捡两个煤核做眼睛，一个小红萝卜做鼻子，捡张红纸做嘴巴，雪人就堆成了。不知是哪个小伙伴从何处拿来了一顶破草帽，于是路边就有了一个歪戴草帽的雪人“小朋友”。我们每天上学、放学从他身边经过，看他渐渐脏了、小了、化了……

时光如水，往而不来，童年冬天的稚乐随着年龄增大、世事繁杂已成岁月里的昙花，但我还是对其情有独钟，久念不能忘怀。

原载《落花满径》2000年8月（中国文联出版社当代作家文库）。

《文学与人生》杂志社2000年7月首届全国“滕王阁杯”文学作品大奖赛佳作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