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北部属于喀斯特地貌，山陡立突兀，道路蜿蜒曲折在山间。有时我们没有办法迂回，只得沿着道路前进。炸毁弹药库后，大部队已穿插到我们前面去了，上级命令我们尽快赶到前面去，给部队提供支援。

越南北部地形

我们连夜赶路，向着枪炮轰鸣的地方前进。在接近公路的时候，尖兵把蒙着毛巾的手电筒向后左右摇晃几秒钟，示意有情况，我们都停住了脚步。

远处不时传来枪声，在夜里格外响亮。队伍里趁机清理鞋子、喝水。公路上传来了牲口的喷鼻声，“嚓嚓嚓”的脚步声。考虑到夜里讲话声音传得远，队长带着我到尖兵那里看看究竟什么情况。

公路上，从后面来了一队人马，伴随一声咳嗽声，小声说话声，渐渐接近。忽然，队伍里有人摔倒了，接着重物掉地上的闷声。有人骂了一句，我们听清了这是中国话。接着有人小声说：安静。看着蒙着黑布的微弱灯光，我们明白了这是民兵支前队伍，给前线送弹药、粮食的。

队长不想吓着他们，决定等他们走过去，我们再下公路。他们刚走远，对面山头下来黑乎乎的一小队人马。尽管不远，只隔着十米宽的公路，还有微弱的星光，由于我们肃静不动，他们没有发现我们。

他们悄悄的跟上民兵支前队伍，快步疾走，脚步几乎无声。队长一看，不好，这些人肯定是越军特工队，要袭击支前民兵。示意后续队伍快点赶上。

支前民兵队伍

队长与一班长小跑上去，想开枪又怕误打了前面的民兵队伍，掏出手榴弹，拉弦后，停一停，对准那几个黑影扔了过去。手榴弹砸中一个人的后背，掉地上“轰”一道火光一闪。有个人影飞了起，坠下来。

手榴弹一爆炸，那几个特工一下全窜到路边排水沟里，公路上躺着一个黑影。公路上的支前民兵队伍加速前进，拐过山脚，不见了踪影。队长与一班长又朝着排水沟附近扔过去两颗手榴弹，爆炸过后，无声无息。

我们趴在路边草丛里，队长等待越南特工队自己离开，为了驱赶他们又丢了两颗。爆炸过后，听见一阵“唰啦、唰啦”，大概是走了，这也明智，晚上，看不见敌人，不走就挨炸。

我们走在公路两边，轻松的感觉说不出，不再有蹬高下低膝盖腿的酸痛；没有野草、藤蔓的绊腿；没有树枝、竹林的挂扯，速度快多了。远处的枪声渐渐平息了，战斗的双方都需要养精蓄锐。战斗过后的公路上有时踢到死人，黑夜里也不愿辨别哪一方的，死尸的腐臭味时淡时浓。

平静随着黎明的到来消失了。突然，前边响起枪声大作，像过年的鞭炮一样。队长立即指挥我们爬上公路边上的山头。队长举起望远镜观察，发现一侧山头上闪着点点火花，不时有曳光弹朝山下飞去。有人在山上向公路上射击。

公路上是肯定是自己人，大概是那队支前的民兵队伍。队长命令我们上山。我们爬上山头，发现前面山头上，火力不强，枪口焰不多。公路上民兵队伍向山头上还击，“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压制不了山头上的自动步枪。越军用火力封锁了支前队伍。

侦察兵观察敌情

民兵队伍那里传来了呼喊声，一定是队伍里出现了混乱情况。队长命令三杆狙击步枪，打掉敌人。特等射手瞄准枪口焰的后面一点，“呯、呯、呯”几枪过去。枪口焰一下熄灭了；换了个地方又闪烁，有的枪口对着我们这个山头开火还击，大概距离过远，我们没有听到子弹飞过来穿草过木噼啪声。狙击步枪几轮下来，山头上平静了，越南兵或者被消灭或者见势不妙又溜了。

这次作战，越军军队除堡垒区死守外，其他地方打不赢就跑，重武器装备丢掉，跑到其他洞穴里又能补充。

早上联络时间到了，指挥部命令我们，到前面越军后面，寻找越军一个隐蔽炮阵地。

我们一身越军服装，不便再走在公路上，队长要我们换下越军的军帽，从背囊里拿出来自己军帽戴上，下山从公路走。

我们来到支前队伍那里，地上有昨晚的几个牺牲者、重伤员抬在路边上。路上围成几圈人正吵吵嚷嚷。骡马身上的弹药箱、压缩饼干箱卸在地上，让骡马吃草。

抓获越南特工

我们快接近时，听见喊：“站住，开枪了”“啪”一声枪响，接着有个人转过山脚跑过来与我们打个照面。他穿着边民服装，二十五六的样子。看见我们戴着中国军帽，一下停住了。转身想往山上跑，队长用枪指着他：“站住！再跑打死你！”那人乖乖地站住了。

后面追赶的两个人，也冲出山脚，一看我们逼住了那个家伙，一个带队干部模样的高兴地说：“我们的部队。”老苏问：“你们是哪个县的？”“我们是ｘｘ县ｘｘ公社的。”“这个人是越南特务吧？”“对！”“晚上混进我们队伍里，拿刀刺死人了！早上看他可疑，问他哪里的，他说与队伍走散了，就加入我们。我问家里怎么样，他说学大寨。”另外一个年轻人拿着半自动步枪，上来用枪托砸了越南特务一下：你跑，你跑呀！“谢谢部队同志帮我们抓住他。”

队长说：“我们要审问他一下，边走边说吧。”地方上的干部说：他会说中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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