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顾安，今年28岁。

事情的导火索发生在三天前，我爸突发脑干出血，躺在医院的急救室里，而我妈死活不肯签字。

说实话，这些年我们这个家表面上看着正常，其实早已裂痕遍布。

两年前的夏天，我爸顾建忽然消失，音讯全无，银行卡一夜之间空了个干净，家里那点存款也不翼而飞。

当时我妈沈秋急得不行，一遍又一遍地打他电话，结果要么关机，要么直接被挂断。后来才知道，他把钱全拿走了，跟他年轻时的初恋李雅梅跑了。

两年里，他们俩过着吃香喝辣的日子，甚至跑到泰国、马尔代夫旅游，而我妈在家里愁得茶饭不思。

再加上我们手头捉襟见肘，她整个人也憔悴了许多，白头发一夜之间多了好几缕。

这次意外，医生说我爸的情况很危险，必须尽快手术，但家属得签字。

我一看我妈的脸色就知道，她根本不想签。这两年她受了多少委屈，只有她自己知道。

“顾安，你自己看着办，我是不会签的，”沈秋冷冷地站在急救室外，眼神里没有一丝柔软。

我知道她的意思，甚至可以理解她的愤怒，但毕竟是我爸。我试图说服她：“妈，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爸，咱们不能见死不救。”

“爸？你还认他当你爸？”沈秋冷笑一声，“他连你妈我都不认了！当初花光了家里的一百万，你怎么不问问他良心安不安？”

一瞬间，急救室外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我知道她的愤怒，但也深知这种冷漠背后的苦楚。我站在原地，无措得像个小孩儿。

突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了——李雅梅。她依旧穿得光鲜亮丽，似乎对自己造成的一切后果毫不在意。她看到我妈冷哼一声：

“沈秋，别耽误人家治病时间，赶紧签字吧。”

沈秋咬紧牙关，眼里几乎喷出火来：“李雅梅，你倒是会装。顾建当初为你跑到泰国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母子的死活？现在倒想起让我们签字了？！”

李雅梅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别说得这么难听，顾建也是想过点自己想要的生活罢了。再说，钱都是他自己挣的，用得着你管？”

沈秋气得直发抖，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那他干嘛回来？！让你们去过你们所谓的‘想要的生活’不好吗？凭什么要我给他签字？！”

我在一旁听着，心里五味杂陈。到底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见死不救？

“妈，要不然你先冷静一下，我们……”我尝试调解。

沈秋冷哼一声，直接打断我：“顾安，你最好清楚，你爸是个什么样的人。亏我跟了他大半辈子，最后竟然成了这个下场！”

她转头看向李雅梅，“他跟你不是风花雪月吗？不是海誓山盟吗？你来签啊！”

李雅梅愣了一下，轻蔑地撇撇嘴：“沈秋，你以为我想来？如果不是因为他生病，我才不会踏进这破医院。再说了，我不是他老婆，这种事我签不签都没用！”

我妈气得几乎要抓狂，她指着李雅梅，哽咽着说道：“你还记得你年轻时候对顾建说的那些甜言蜜语吗？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瞥向我，“顾安，今天你敢替我签字，这辈子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我愣住了，犹豫中夹杂着深深的无力。沈秋的决绝让我彻底明白，她是真的心碎了。

而我夹在这两人之间，进退两难。谁也没想到，这时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皱眉看着我们：“家属还没决定吗？病人情况危急，再不签字，后果自负！”

这话让气氛再次紧绷。我看着李雅梅，心里有些恼火：“你不是和我爸感情深厚吗？为什么现在要推得干干净净？”

她不屑地哼笑一声：“小子，你以为感情能当饭吃？男人嘛，就是图个新鲜，谁让你妈不会让他开心？现在出事了，还不是你们的责任？”

这一刻，我妈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她再没说一句话，直接转身离开了。

“妈！”我喊了一声，可她的背影毫不留情。

无奈中，我看着手中的抢救协议，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许久后，我在医生的注视下，颤抖着拿起了笔。

两天后，我爸醒了。可出乎我意料的是，清醒后的他第一眼看到我，就指着鼻子骂：“你签字干什么？你以为我愿意活着吗？！”

我怔住了，不敢相信他会这么说。沈秋冷冷地站在一旁，满是失望地看着他：“顾建，你就这么恨我吗？让顾安见死不救，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

他抬起眼皮，目光带着几分冷漠：“不管怎么说，我这辈子对李雅梅不后悔。既然活着没了自由，还不如死了痛快！”

沈秋垂下头，脸上写满了哀伤。她走到我身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声音里带着一种无法抑制的心碎：“顾安，妈妈会搬出去住的，以后你照顾好自己。”

那天起，我妈离开了这个家，留下了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和我内心无法平息的愧疚。我爸身体恢复后继续和李雅梅在一起，仿佛我和我妈从来都没存在过。

我站在家门口，望着街对面的天空，眼中隐隐泛起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