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979年回家探亲,归队时背回10个铁锹头和4个镐头,连长指导员十分高兴

依河生活 2024-10-17 15:38:37

1979年我带着任务探亲,返回部队时身上背了10个铁锹的锹头、4个镐头,途中还换乘了一次车,之后又倒长途公共汽车,肩膀勒出深深的印痕,连长指导员十分高兴。

尽管现在我已经六十多岁了,但回想起当年在部队时的生活和经历,尤其是自力更生,丰衣足食改变连队伙食时的情景,仍不免一番感慨: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我家在郑州,可我入伍时却在二百多公里外的舞阳,那个时候那里叫舞阳钢铁公司。

上世纪70年代初期,随着我国“三线建设”的深入,特厚钢板逐渐成为一个急需的重要钢铁产品,当时,这个厂就是以此为主要目的而建设的一个超大规模的钢铁项目。

然而,这个重要工程却是由河南省军区司令、开国将军张树芝挂帅组织的,从省里到地方,动员了中原地区十几个民兵团7万多群众,又从全国调集骨干技术力量云集到这片百公里长的土地上,我父亲就是这在个时期从郑州被抽调到了这里,我们一家也随即迁到了这个平原钢铁小城。

当时,我在郑州上学,有两次从郑州回舞阳钢铁公司时,就是坐省军区副司令的车,当时的公路路况很差,柏油路只有很短的一段,大部分是石子路和土路,人、车、牲畜混行,车辆还要经常穿越农村集市,边走边停,等我到公司的家里时,一身的灰尘,一身的疲惫。

1975年我初中毕业后,回到了舞阳父母身边,父亲在炼钢厂(舞阳钢铁公司工程代号705项目)上班,他下班回来,和我商量想让我当工人。

可那时我的多位同学都到平顶山上山下乡去了,我也想去,于是,我父亲便同意过了年,让我和同学们一起上山下乡,可是就在这一年的8月,“75.8”石漫滩水库特大洪水造成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改变了父亲的决定,父亲想我是家里的老大,虽然年龄不到,但当时我的个子一米七多,像个大人,工厂照顾子弟,我便到炼钢厂当了一名学徒工。

然而,到厂里不久的一天,我却被吓倒了。

当时,炼钢厂的行吊都是工人坐在行车上操作,行吊走到哪里,人就跟着到哪里,便于观察钢水倾倒情况,也方便操作。

一天,我和几位一起进厂的学徒工到车间跟着师傅学习,正好看到行吊吊着一包钢水出炉,师傅说,钢包里的钢水有十吨重……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钢水包突然倾斜了一下,工人赶紧让行吊停下来,但巨大的惯性却不能使其立即停下,紧接着,一整包钢水倾斜而下,倒在炉门前的空地上……

钢水倾倒在地上十多公分深的积水里(工人为了让车间降温洒水形成的水坑),腾空而起的巨大水蒸气团瞬间就把车间包裹起来,有人赶紧开启了排烟机,没用一会烟雾就排干净了。

但是,开行吊的师傅却不幸遇难……消防队和医护人员把他从行吊上弄下来时,在场的许多人都呕吐不止。

这件事,让刚刚走进工厂的我受到了极大的震动,没想到来工厂上班,也会有不期而遇的危险……

后来,我在厂里干活,十分小心,严格按操作规程作业,父亲几次和我说,没想到炼钢厂这样危险,不如当兵去吧,

1978年的11月,部队征兵时我报名应征,幸好体检和政审都顺利通过,12月初,我们乘坐闷罐列车到了苏北一个坦克部队。

新兵训练结束后,我被分到了坦克连当上了一名炮弹装填及高机操作的装填手。

训练一段时间后我才知道,装填手装炮弹看起来挺简单,实际上并不轻松。

装填炮弹时,装填手要用一只手保护好弹头上的引信不受到意外撞击,同时,另一只手要还要用力推弹入膛。而这一切,是要在颠簸的坦克里1分钟装上5发~6发炮弹,更何况还一直是立姿完成装弹任务,要完成这样强度需要相当大的体力。

因此,为了完成任务,训练强度大,三公里武装越野是小菜一碟,我们经常进行的是五公里和十公里武装越野,另外,在坦克乘员之间,连队还经常组织各种耐力训练,如举炮弹比赛等,我们的体能消耗很大。

团里为了让战士们吃饱吃好,在连队二类伙食标准的基础上,鼓励各连因地制宜开展养猪种菜等农副业生产,我们连就在连队后面的一片空地上开垦出一大片的菜地,旁边还建起了一排猪圈。

说起种地,我心里还有点发怵,毕竟我是钢厂子弟,对农活可以说一窍不同,所幸班里结成互助小组,一个会种菜的老兵带上几个不会种菜的新兵,渐渐地,我们都学会了种菜。

但是,光会种菜还是不行的,当时,从团里到营再到各连,经常开展种菜评比活动,不仅看菜种得好不好,还看菜地整理得好不好。

为了让菜地整齐划一,我们常把背包带拉直,然后把菜畦整理成刀切似的,再用木板把菜地推平压实。

当时,种小白菜比较好学,我很快就学会了,渐渐成了我的拿手活,往菜地里洒下菜种,浇水施肥,20天后就可以收小白菜了。

当时,菜缴到炊事班是要过称的,因此,为了让分量足一些,我就把拔好的小白菜放在菜筐里,洒上些井水,小白菜既新鲜又增加了重量,现在回想起当年的这些“小聪明”,甚为可笑。

种菜时最怕的是到连队厕所旁边的化粪池挑粪,那个臭啊真让人受不了!

由于是任务,所以每次都是大家轮流去挑,挑粪时捏着鼻子,脚下如踩个鸡蛋,特别小心,总担心粪会洒出来,弄脏身上。

有一次,我们头一天上午刚往空心菜地里浇过粪,第二天一大早炊事班就来把空心菜摘走了,回去洗一下就下锅炒成了菜。

吃饭时,班里战友悄悄得告诉我们说空心菜的事情后,那顿饭我没敢碰一下空心菜,但我看着战友们吃得津津有味,心里除了恶心还是恶心,可我还是不敢把真相说出来……

后来,连队为扩大生产,就继续在附近开垦新的菜地,当年我们这些棒劳力,年轻气盛,体力充沛,铁锹、镐和锄头,到了我们手里用不了多长时间,不是把给弄断了,就是前面的钢铁头部给整坏。

连长不止一次说,当地农资门市卖的铁锹、搞头和锄头这些工具,钢含量不足,还没用几下就出现了问题,一直想着从哪能弄到耐用的铁锹、搞头和锄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连队领导在地头上的议论,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们老家就是生产钢铁的,舞钢生产的钢材质量好,不仅供应军工生产,包括大型水库的闸门也都是我们那里供应的,我家邻居张叔在公司车队开大开的,他们常年往国家大型水库运送大型闸门这些特殊的钢材……

我想,我们那里一定有铁锹、搞头和锄头这些普通的劳动工具,何不从老家弄一些到部队来呢,于是,我就向班长报告了我们老家生产特殊的钢铁,弄些质量好的铁锹、搞头和锄头很容易……

没想到,连队很快就主动给我批了一个星期的假,让我回家弄农具。

按惯例,到部队不到一年的战士是不许回家探亲的,可连队生产需要,就直接批准我回去弄些铁锹、搞头和锄头工具回来。

我匆匆买好火车票,急匆匆地返回了舞钢。

当我在中午时分走进家门的时候,正在吃饭的父母十分吃惊,他们也知道新兵是不能探亲的,因此看到我身穿军装回到家,十分意外。

然而,当我把我回来的任务和父母说了以后,父亲却愣了一会儿。

父亲说,舞阳钢铁公司确实给国家生产了许多特种优质钢材,主要用于国防和国家大型工程建设项目,说到农民种地的工具,他还真不清楚,但回来买农具是我的任务,父亲不敢怠慢,匆匆吃完饭就出门了。

吃完饭,我也不敢歇着,从邻居家借了一辆自行车,四处溜达寻找铁匠铺子。在部队时听战友说,城乡结合部可能会有专门打农具的铁匠铺,我们部队附近就有这样的铺子,但那里的农具都不耐用。

经过两天的寻找,父亲还真从城南一个铁匠铺子里看到那里出售铁锹、锄头,于是,我们匆匆赶到了老乡家里。

为了慎重考虑,父亲还专门邀请一位炼钢厂师傅一起到了老乡家,后经炼钢师傅鉴定,铁匠铺子使用的钢铁原材料,大都是从舞钢回收的报废钢铁下角料,即便是下角料,也是厂里生产的,质量没问题,老乡手工打的铁锹、镐和锄头,质量也完全没问题。

于是,铁匠师傅找来铁丝,给我串了10个铁锹、4个镐头,还有2个铁锤,我提了一下,竟然有60多斤重,我高兴地说,沉一点没啥,能买到真货,比啥都强,要不然,我回部队没法向连长首长交差。

第5天,我背着沉重的农具就登上了归队的列车,上车时,一个漂亮的列车员姑娘看我一个军人,背着一堆农具上车十分好奇,问你一个当兵的,咋背这些上火车,你是贩卖农具的?

我一听扑哧一下笑了,我说,部队种地急需农具,专门派我回来买的!我的话令列车员十分吃惊……

第6天黄昏时分,我拖着这堆农具回到了连队,肩膀上被勒出了几条沉沉的印痕……

看到我真的背回了农具,连长和指导员十分高兴,当场让各班把农具领回去,按上把试试……第二天,几位班长给连长汇报,小廖背回的农具钢材不错,挺好。

在周连队军人大会上,指导员专门表扬我回家买农具的事,他说我接受任务坚决,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行程800多公里,中途数次倒车,为连队背回了60多斤重的农具,精神可嘉……

后来,连队用我带回的农具,又开垦出4亩多的坡地,种上了芹菜和胡萝卜等蔬菜……

连队养猪种菜形成了良性循环,猪粪是种菜的好肥料,而菜叶子又成了喂猪的好饲料,尽管当时许多部队吃不上肉,我们部队连连有菜地猪圈,炊事班每周吃两次大肉包子,战士们训练起来,个个嗷嗷叫!

1982年,我退伍回到了舞钢,后来成了一名机修厂的工人,一直工作到退休。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作为钢铁公司职工子弟的我,还是挺怀念在连队养猪种菜那些日子的。

自力更生、艰苦奋斗是我军的传家宝,这里面就有我付出的汗水。

惟其艰难,才更显勇毅;惟其笃行,才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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