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后，我被妈妈打断了腿。
因为我考了零分。
而一向年级倒数的继妹却是今年的高考状元。
我妈认定我从前的考试成绩全靠抄袭，气的恨不得掐死我。
只有我自己知道，继妹早已绑定了换分系统。
而她高考的换分对象，选的是我。
再睁眼，我回到了她刚绑定系统的那一天。
巧了，这次，我也有个系统。
1
我重生了。
上一秒记忆还停留在夜里断腿的疼痛里，这一秒我站在客厅餐桌旁。
双腿完好无损，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痛感。
我妈正在厨房给我们准备早饭。
准确点来说，是给我的继妹准备早饭，随手多准备一口糊弄我。
她一共煮了两个鸡蛋，端出来两个玻璃杯。
一杯是刚热好的纯牛奶，另一杯是昨天早上剩下来的冷豆浆。
我还是不太相信自己重生的事实。
决定验证一下。
我伸手抓住一颗水煮蛋，刚要剥开鸡蛋壳，一双筷子啪地一下打到我手背上。
「死丫头，我有说给你煮鸡蛋吗？
「没心没肺的东西，就知道占便宜，跟你爸一个死德行。
「见着点好东西就走不动道，拿来，这杯豆浆是你的。」
这是我妈。
她直接从我手里抢走了那颗鸡蛋，转而飞快扒开蛋壳，小心翼翼放到继妹林欣面前。
「欣欣，哎呀眼睛怎么这么红，是不是昨晚太紧张了没休息好？
「今天是高考前的第一次摸底考试，你爸爸说了好好考。
「考完就给你买那个什么，什么Switch。
「你也不用太紧张，毕竟又不是真的高考。」
「知道了。」
林欣难得没在饭桌上对我妈阴阳怪气。
相反，她神情恍惚眼底一片乌青。
连我妈剥好的水煮蛋也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吞了。
我妈激动地脸上笑容挂不住，忙不迭抓起另一颗作势要给她再剥。
林欣却是一口气闷干热牛奶，杯子一推站起身拎着书包就往门口走。
「欣欣，还有个蛋呢，吃完再走吧。」
回应我妈的是一声大力的摔门声。
林欣一离开，客厅就只剩下我和我妈两个人。
扭头看见我的瞬间，我清楚捕捉到她眼底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既然欣欣不吃，这个就给你了。
「你能不能学学欣欣，今天摸底考试都不知道积极一点。
「一杯破豆浆都能磨磨蹭蹭喝十分钟，真不晓得你还能干什么事。」
听着我妈嘴里蹦出的和上一世一致无二的话。
我喉咙一紧，心脏又一次被冷水泼下。
2
默默吃掉那颗被林欣嫌弃了才轮得到我吃的水煮蛋，去厨房冲干净我用过的杯子，我才背上书包换了鞋出门。
隔着一道墙，我隐约还能听见我妈嘴里骂我是自私鬼，只管自己，也不知道把所有的碗筷都给收拾好了再走。
说给我做饭，还不如喂条狗。
这些话上辈子听了无数遍，已经无感了。
我戴上耳机，一步步下楼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等我到教室的时候，林欣已经在她座位上了。
她的好姐妹周洁扒拉着眼皮问她昨晚干什么鬼事情去了，把自己熬成这样。
「啊，欣欣，你今天可千万别在考场睡着了啊，老张真的会弄死你的。」
林欣躲开好姐妹探究的目光，随便编了个慌：
「看到一本喜欢的小说，一时没忍住就通宵了。」
周洁没觉得哪里不对劲，毕竟这个理由的确很符合林欣平时的行为。
我则是在后排光明正大听到了一切，心里呵呵一笑。
什么狗屁通宵看小说，林欣精神不济纯粹是因为昨天晚上，她突然意外绑定了一个「换分系统」，字面意思，它能帮助林欣跟其他人的考试成绩做交换。
她又是激动又是惶恐，刚绑定系统担心自己会因此付出什么不得了的代价。
这才折腾了一晚上都没睡好。
她现在对这个系统还处于怀疑状态。
准备进考场前，我故意路过林欣的座位，嘴角扯出一点笑：
「妹妹，考试加油，虽然今天只是一次摸底考。」
「许安安你有病吧。」林欣不屑盯着我看。
不等我说完，她立马起身挽着周洁的胳膊走了。
同桌莉莉一脸不爽林欣的态度，但是也没说什么。
转头关心我：「安安，你没事吧，我看你的脸好红。」
我捂着胸口重重咳嗽两声，对莉莉说：「走吧，我们也去考场。」
3
上辈子刚参加完高考，这辈子就重来。
今天的摸底考试对我来说，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一碟开胃小菜。
我几乎只用了一半的时间，就答完了整张试卷。
剩下的一个小时，我干脆趴在桌子上假装睡觉。
实际正在跟我的系统进行沟通了解。
没错，不止林欣有系统，这一世我身上也多了一个「一分抵千金」的奖励系统。
我妈和我爸离婚后，我被判给我妈，一年前她带着我嫁给了林欣的父亲。
因为我跟我爸长得实在是太像了，所以在这个家里，我妈不喜欢我，我不喜欢林欣她爸，林欣不喜欢我和我妈。
如果只是单纯的不喜欢，那倒没什么。
可偏偏上辈子高考成绩出来后，因为是零分，我妈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打断了我双腿。
而一直成绩年级垫底从来不爱学习的林欣，却成了本届的高考状元。
她站在一旁洋洋得意自己的成绩。
在我妈面前胡乱捏造：我考试抄袭，勾引校霸，早恋等虚假事实。
然后在我准备复读的前一晚，她还告诉我，就算是复读一百次也没有用。
因为她身上绑定了一个「换分系统」，可以将我的分数换走。
而她高考那天，绑定的人物换分对象，就是我。
所以真正的高考状元是我，零分成绩才是她的。
我疯了。
在这个家里没人欢迎我，没关系。
我妈不爱我对林欣更好，没关系。
考零分我妈打断我的腿，没关系。
可当她说，她用系统换走了我的高考成绩之后，我疯了。
我用功数十载，为了就是能考出这个地方，离开这些烂人身边。
可她轻飘飘的一句换走了，击垮了我多年的坚持。
于是我骗了林欣去天台，在她还沉浸在看我笑话不得志时，抱着她一起从天台降落。
去死吧林欣，你这个烂人。
可我没想到自己居然没死。
不，应该说，又重新活在了林欣刚绑定「换分系统」的这一天。
这一回，你们这些烂人，都得给我付出代价。
一个别想跑！！
4
我妈信守承诺，考完试立刻带着林欣买了那款，她一直想要的游戏机。
安慰她无论考得怎么样都没关系，只要她开心就好。
同学找我对答案，我没有吝啬不说，全部告知。
「安安，这些题你都会啊，好厉害，这一次一定又考得很好吧！」
我不好意思地挠头：「咱们这一届的学霸不胜枚举，我想都不敢想。」
同学赞同我的话，点点说那也是。
莉莉拿黑笔戳了戳我的胳膊，小声冲我嘀咕：
「喏，你那个继妹又在偷偷看你，今天都被我逮到好几次了。」
我顺势抬头，目光轻轻一瞥，同林欣对上。
后者立刻低头，随即又觉得自己凭什么一副做贼心虚的做派，僵硬地挺直了后背。
莉莉说她一定没装什么好心思。
可我知道她现在只是紧张，紧张一会儿的成绩单是否真的会如她所愿。
果然，当班主任公布排名时，我看见林欣听见她考了年级第十名后，先是一怔，随后脸上充满了激动。
那个换分系统果然有用。
班里的同学给她热烈鼓掌。
有人感慨她居然如此深藏不露，都快高考了，还一直隐瞒实力。
特别是周洁，嗷呜一声扭头扑上去，就要抱大腿。
「卧槽林欣，说好一起摆烂，你背着我偷偷学习是吧？」
而她那点情绪，在老师念到我的时候，更甚了。
「许安安，班里倒数第九，年级第486名。」老张眉头紧的大概可以夹死两只苍蝇。
他带着满脸不理解的表情，看看排名表，又看向我。
最后摇摇头叹了口气，却没说什么。
「安安，我是不是听错了？？」同桌一脸震惊看向我。
我红着脸解释说自己今天发了高烧，本来想请假的。
后来觉得第一次摸底考试就不参加不太合适，这才强撑着身体考完了全程。
她猛松一口气，拍拍胸口说那就好那就好，然后硬要拉着我下课去医务室休息。
林欣得意极了，扭头朝着我挑衅，疯狂输出。
「许安安，你就是个垃圾，这下连成绩都不如我了。
「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可骄傲的。
「贱人生的女儿，能有什么出息。」
班长过来，冷漠地敲桌子。
「林欣，老张找。」
林欣那张得意的脸登时僵住。
我觉得挺好笑，没绷住，笑出了声。
下一秒，班长目光淡淡扫到我身上。
「还有你，笑早了，你也找。」
我：「……」
5
办公室里，老张先是把林欣好好夸了一番。
又提醒她学习千万不可焦虑毛躁，一定要沉下心来。
没人比她更会装乖了，老张说什么都应。
听说自己可以先回教室时，林欣冲着我又是一个格外嘚瑟的表情。
「对了老师，我听到不少关于许同学的谣言，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我无声挑了挑眉。
哦，就这么点能耐，现在就想搞我？
不等我开口，老张已经替我怒斥回去。
「既然你都知道是谣言，还要说什么？」
林欣兴奋的表情顿时收敛。
「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真不知道你们一天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孰轻孰重一点都分不清。还有你林欣，一次的考试成绩并不能代表什么，光靠运气是不可能有好结果的。」
老张这两句话说的不清不楚。
落在林欣耳朵里，像是格外有针对性。
若不是系统跟她保证，绝对没有人可以发现它的存在，她差点就以为自己暴露了。
「知道了，老师。」
老张绷着脸嗯了一声。
林欣乖巧听着教训，直到离开办公室，眼神倏地变得狠厉。
许安安，凭什么就可以考得好？
换分系统安慰她，许安安考的越好，才是好事啊！
不然咱们还得重新寻找换分对象。
系统说到了她心坎上，她这才满意。
等我回去，原本热热闹闹的教室几乎立刻变得安静，随后又渐渐恢复正常。
林欣啧啧两声：
「哟，这不是我们的倒数第九吗，脸色这么难看，是挨骂了吧。」
挨骂，呵呵。
我低着头冷漠一笑，抬起时却装作无辜状：
「妹妹，你怎么会这样想我……」
我为自己刚才的矫揉造作感到恶心。
她抱着脑袋尖叫：
「啊啊啊，贱人，谁是你妹妹。
「你别再给我瞎叫了，不然我一定掐死你。」
恶心人的目的达到，我也不想一直假装做作。
赶紧用一个特别难过的表情说了一声：那好吧。
然后坐回座位。
我开始欣赏那几张本该属于林欣，如今却都属于我的试卷。
林欣：「呵，都倒数了，还假用功，有的人笨就是笨，怎么努力也没用……」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我内心说。
啧，就这正确率，我都不想说。
要不是改卷老师仁义，她铁定得跟王宇翔争个你死我活。
哦，王宇翔是我们班倒数第一。
她还想继续说什么，有女同学拿着卷子到她身边，小心翼翼问她能不能帮忙讲一下错题。
我捕捉到林欣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她根本不会。
而后她紧咬着牙说不能。
站着的同学有些尴尬，捏紧试卷低头，说那好吧。
我有点看不下去，主动提出帮忙。
女同学走的时候，故意声音特别大地说：「许安安你人真好，不像某些人。」
我：「……」
同学，你这样多少有点太明显了。
果然，林欣听见后气的手直抖，转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意味不明地看着我。
「许安安，你会后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