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0年左右,东亚地区先后出现了两个划时代的霸主,一个是建立秦朝的嬴政,一个是统一草原的冒顿。嬴政死后仅仅3年,秦王朝就分崩离析了。当中原陷入诸侯混战,与楚汉争霸内耗时,北方草原的狼群默默伸出了利爪……
等到项羽乌江自刎,刘邦建立汉朝时。秦将蒙恬从匈奴手中,夺走的河套之地,早已再次易手。不仅如此,匈奴还继续南下,与韩王信联合,准备攻下太原城。汉匈之间第一次战争,以刘邦32万大军困守白登山而告终,此战拉开了大汉近百年屈辱“和亲”史。
刘邦驾崩后,汉惠帝刘盈仁厚,汉帝国实际由太后吕雉治理。此时的汉朝,刚刚完成对诸侯王的清理,国内人口稀缺、府库钱粮枯竭。而且还有南越国、百越、夜郎国等势力环绕,国内外局势都非常不妙。吕后遵循了刘邦“和亲”的国策,用对匈奴的妥协,换来汉朝恢复国力的时间。
考惠、高后时,冒顿浸骄,乃为书,使使遗高后曰“孤偾之君,生於沮泽之中,长於平野牛马之域,数至边境,愿游中国。陛下独立,孤偾独居。两主不乐,无以自虞,愿以所有,易其所无”。 ——《汉书.匈奴传》
吕后临朝称制时,匈奴单于冒顿送来的一封“求婚情书”,在汉庭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份匈奴单于的“求婚书”十分孟浪:我是孤零零的北方君主,住在沼泽丛生之地,生活在满是牛羊的空旷草原。我几次到达边境,都有到中原游玩一圈的愿望。
而陛下您也死了丈夫,一个人寡居深宫之中。我们两个君主都不快乐,都没有娱乐的办法。不如就以我们彼此没有的东西,互通有无,这不是让人身心愉快的事吗?
作为刘邦的发妻,大汉朝的太后,吕雉看完“情书”自然是勃然大怒。顷刻之间,太后懿旨就传到了丞相陈平府邸、大将军樊哙府邸,以及将军季布的宅院。吕后在高层会议中,要求立刻斩杀匈奴使臣,并对匈奴发起反攻。
樊哙作为汉朝开国猛将,兼太后吕雉妹夫,第一个举手响应。樊哙声称,给他十万兵马,就能纵横匈奴腹地。但愤怒之中的吕后,清楚樊哙的秉性,还是决定听完陈平、季布的意见。
眼见陈平明哲保身,一直不表明态度。季布站了出来,他掷地有声地说:“樊哙可以拖出去斩了!当初高祖陛下32万大军北征时,樊哙就是上将军。可白登山围了七天七夜,他樊哙来保着高祖突围都做不到。如今还敢妄言十万兵马横扫匈奴,这不是要动摇大汉根本吗”?
愤怒之中的吕雉,听了季布一席话,迅速恢复了理性,并对汉匈关系进行了冷静判断。在理清汉朝需要休养生息,不能与匈奴决战后。吕雉的政治智慧,很清晰地告诉她——匈奴单于的“求婚”之辱,只能忍气吞声了。
单于不忘弊邑,赐之以书,弊邑恐惧。退而自图,年老气衰,发齿堕落,行步失度,单于过听,不足以自污。 ——《汉书.匈奴传》
吕雉一介女流,在遭受致命侮辱后,却以常人难以想象的胸怀,笑着给匈奴单于回了一封信。吕雉的回信十分精明:难得大单于没有忘记疲敝的汉朝,还给我们送来书信,这让我们惶恐啊!可是我老太婆年老色衰,头发、牙齿都掉了,走路都需要人搀扶,又怎能远赴匈奴呢?
冒顿得书,复使使来谢曰“未尝闻中国礼义,陛下幸而赦之”因献马,遂和亲。
吕雉的回信十分得体,作为一个女性,她每字每句都强调自己年迈,以长者身份化解了异性的尴尬。让单于冒顿之前的书信,显得更加孟浪、轻浮。因此,冒顿受到吕雉回信后,当即羞愧不已,称赞汉朝是礼仪之邦,并献马以求延续和亲。
吕雉面对冒顿“求婚情书”时:先是克服心中怒气,再是笑着回信的气度,最后字里行间以长辈自居的智慧,足以令世人侧目。吕雉的这份智慧,换来了汉匈之间的长期和平,与汉王朝恢复国力的宝贵时间。
女子年十五以上至三十不嫁,五算。
吕雉忍气吞声回信的同时,还下了一道足以让匈奴衰落的政令——汉朝15岁以上30岁以下不嫁人的女子,按之前120钱的5倍,也就是600钱上缴国库。汉朝人口由此爆炸性增长,到汉武帝时期,不过短短五十年。汉朝人口就由建国之初的1200万,上涨到了3800万之多,这也是汉武帝血战匈奴的底气所在。
吕雉笑着给冒顿“求婚书”回信的同时,也用令汉朝人口井喷的国策,对匈奴全族进行了报复。收到书信之处,吕雉勃然大怒;季布陈明利害后,吕雉笑着回信;冒顿对汉朝放下戒备后,吕雉又下达了人口恢复政策,为匈奴覆灭埋下了引线,这就是吕后的智慧。
吕雉笑着给冒顿回信的73年后,汉武帝用吕后人口政策积蓄的国力,对匈奴完成了复仇之战。这一战,霍去病奔袭2000余里,追杀匈奴至狼居胥山,歼灭匈奴7万人,兵峰直指贝加尔湖。霍去病以匈奴全族为踏板,塑造了历代武将的至高荣誉——封狼居胥。
吕雉根据汉匈国情,以回信换来冒顿松懈,而后以政令鼓励生育,逆转了双方国力。73年后,霍去病封狼居胥,匈奴远遁漠南无王庭,这就是吕雉的高明之处。无论吕雉是给冒顿巧妙回信,还是恢复人口的国策,都蕴含着无数的智慧。